第80章 以盗鼓之名施极刑3 (第2/2页)
他绷着最后一根弦求助,求一个痛快的死法。
“我跟你说过的,这就是散魂枷……”朝天歌隔着面具的话透着寒。
他的心凉透了,声音发着颤,呢喃着:“朝天歌……”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只见朝天歌将他散在胸前的发,拨到后边去,另一道枷锁就套在了他脖子上:“第二道锁,散天魂!”
山河好不易挤出来的笑消失殆尽了,头似挂在失了弹性的弹簧上,毫无活力地垂下来,软绵绵的一碰将断了般。
朝天歌眼睑微颤,憋得双目通红。
须臾,又有如细沙微尘般的东西,从他的头顶和肩膀散出,似轻烟般缕缕上升终至飘散。
据说天魂原是要“寄托”天牢的,由天牢暂时代管,待重入轮回,再将天魂放出,可这般散去了,估计也就没有了轮回重生的可能了。
众人这会儿开始了低声交谈,应苏葛咬咬唇,有些急不可耐了。
“请等一下!”应苏葛的声音自人群中出,将大众的视线拉拢了过来。
朝天歌停住了动作,却并无转过身来,默默凝视着眼前似无生息的人。
莫听斜斜望去一眼,喃喃道:“处罚是不得中途停下来的。”
几大长老相视一眼,终是朝长老扬声道:“行刑不可有误,任何人不得阻碍!何事等之后再说!”
看这形势,身后几个师弟都替他紧张,小小拉扯了下应苏葛的衣袖,以作提示。
可他视若无睹,也不在意另一侧星辰宫一伙充满警惕性的目光了。
“在下只想问,三道锁后,此人还能活吗?”应苏葛问出了一句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话。
封师颂也凝神亟待答案,即使明知活的可能性并不大。
朝长老双手拄着杖,老气横秋道:“怎么?无念生想改变主意,横插一脚救此妖孽?”
他的话直接得让按兵不动的人也起了杀意。
应苏葛面无惧色,朗声道:“他犯了你们的族规,该罚的你们罚过也就算数了,之后就由我们无念生接管了,你们也不能再过问了。”
“即便接管也轮不到你应苏葛!”娄殊重阴沉着脸,在气势上死死扼住对方,似乎双方下一场争斗一触即发。
被他这么一说,无念生的人站出一排齐刷刷亮了剑,星辰宫自然也不甘示弱,于是场面一再剑拔弩张。
但开了个头,现场又开始闹哄哄了,久不作声的罗棘,也呼呼道:“既然这妖孽罪有应得,理应由我罗某押回乔城,给城民们一个交代。”
“罗城主可真会见机行事,适才怎么不见你出力擒妖?”谢俨话中有刺,也含沙射影在场某些人。
罗棘听得有些怏怏然,他堵着一口气,啐道:“刚刚是谁跑得最快?此次尸煞作孽,就属我们城损失最大,此妖孽必将带回去当众诛杀,以平民怨!”
“少拿城民说事!罗棘你可别忘了,那尸煞是谁?是你们自己的人毁自己的城!”谢俨无好气道。
“放屁!”罗棘已火冒三丈了,要不是随侍拦着,怕要直接过去动手了,“那尸……秦宗主是为了报仇才丧了命……”
谢俨截口道:“此乃自戕式的报仇,损失惨重能怪何人?”
封师颂想说句公道话,却发现根本插不上话,只是目光在他们二人中着急徘徊着。
……
朝天歌有些失神地望着不省人事的山河,任那些人争执,他只漠然地拆开手掌的纱布。
雨打湿了山河带血的衣衫,他的湿发也耷拉在了脸上,面无人色十分狼狈。
“二位城主再吵下去,恐怕就要替他开罪了。”宣策年用折扇指了指祭台的方向,提醒着他们注意言辞。
本是如箭在弦的争斗,被宣城主这么一说,就都收了收激昂的情绪。
毕竟,没有什么比得上光明正大定罪要坦荡得多。
“看来诸位是把我们这地方当做是斗猎场了,”朝长老沉着原本沙哑的嗓,忽然拔高了音,“宵皇人说一是一,坏规矩的人统统都要受处罚!”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怔住了。
“第三道锁,散——命魂!”
朝天歌的声音中带着微愠,众人循声而望,祭台上的山河手也被铐进了枷锁中。
这一声落,那散魂枷就消失了,留在山河身上的是脖子一道锁,手脚各一道锁,只是脖子那道锁链连着双手,使其双手受限,不得不屈起来。
而那木架上的铁索此刻绑的却是山河的腰和双膝,如此纵有回天之术,也难以逃离。
人的命魂依附在七魄上,人亡之后,命魂离去,七魄也不复存在。
而命魂所归,一则说归于天地,一则说徘徊于墓地,也有说流落人间,众说纷纭。
不曾想,山河受此散魂枷,竟也引发了人们对三魂的探讨。
就在众人唇枪舌战之际,山岗处刮起了一阵大风,直上祭台,来得迅猛仿佛带着狂躁之气,将众人吹得摇摇晃晃睁不开眼。
祈楼风铎叮铃铃直响,在场百来人能稳得住这狂风肆虐的,只有修为高的几人。
但就这几人也都在各自揣测着是否是对方搞的鬼,只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实在蹊跷得甚。
祭台上的宵皇旗噼啪作响,边上的三生人紧紧抓着旗杆,谨防各自被风刮走。
耳边的风呼啸着,朝天歌以袖遮眼,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响,那根木柱断了。
朝天歌急忙抽出一手想要拉住铁链,但那根木柱却连带着山河,一起被风吹到了祭台边的悬崖下……
大风席卷而过,宵皇旗杆上的旗子也不见了,众人衣衫不整地起来一顿忙手忙脚整理,却没发现祭台上绑着的妖孽,早已不翼而飞了。
而此刻祭台边上围站着的娄殊重与应苏葛怔愣半晌,凝眉转身带队匆匆撤离了祭台。
朝天歌盯着下方茫茫一片良久,忽道:“找!找出尸体即刻抬出宵皇境地!”
他一声令下,倒是把围观的三城城主与封师颂都拉回了神。
语罢,朝天歌怫然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