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境去不留往事不追2 (第2/2页)
“嗯。”山河低声应了句,托腮盯着斗兽场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
有些人一旦静下来,这世间一切仿若都与他无关,或有一缕清风能进他眸间,但只要他眨了眨眼,便能将清风都拒之门外了。
远处的庄胥又探起个头,瞟了这方一眼,平静得有些怪异,好似两人都在冥想,两相静好,互不干扰。
“这就是那个兽台吧。”朝天歌忽问道,目光落在场中央的高台上。
“嗯。”山河似听非听,似有似无答着,显然心思在更远的地方。
朝天歌皱了皱眉,如此还真是少见,他低喃了声:“倾城将军摧兽台……”
山河忽转过脸来,眼底一线温柔浅露:“原来你也听书啊,我还以为你不听,或者没心思听呢。”
“有听着,”朝天歌答得干脆,也直截了当问了,“你认得那位将军吧?”
山河挑眉道:“你想听?我就说。”
朝天歌道:“你说我便听。”
说着,便把目光再次投向兽台,兽台没有高柱子镇场,倒显得有些空荡。
“那我说你听。”山河莞尔,这感觉并不像在逃命,反倒有几分过小日子的惬意感。
难得朝天歌坐他身旁,愿意听他讲惟他记得的那些过往。
山河一五一十地讲了个与说书人大相径庭的故事。
朝天歌听完,好似呼出了口气,问道:“那暗探是你?”
“是啊,名不正言不顺的暗探,哈哈哈……”
“他因何摧毁兽台?”
“做不了参谋,我可以做别的啊。”
“做什么?”
山河笑了笑,道:“支秋将军想练兵,我便当陪练,平日里自己懒得动,与其说陪他们练,不如说是他们陪我练。”
“当时,斗兽场中的魑魅魍魉都散了么?”
“散了,”山河叹了口气,“将地当年盛行豢养妖怪,商贾世家都会养上一两只,当地的灵修术士不清净,为城主卖命,猎来妖怪以供驱使。”
朝天歌听得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不过,后来支秋将军当上了城主,颁布了条令,令坊间不许再豢养,更不得买卖驱使妖怪。想不到这才多少年,魑魅魍魉反客为主,竟然役使起了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无常’吧。”
“你是何时来的将地?”
这种问法听起来有些熟稔。
山河道:“算起来有两百多年了吧,日子久了,有些记不清了。”
可事情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在将地多久?”
山河道:“初次来此,有近二十年吧,再次来也待了二十年。那时,支秋将军也作为‘倾城将军’载誉史册了。”
“你也在传说中?”朝天歌如好奇的学童,孜孜不倦。
“我在的。有意思的是,他们把我身份传得可离谱了,比暗探还要离谱呢。”山河微笑着看他,不出声了,就等着他问。
这人实在适合去当说书人。
朝天歌真就顺着他的意,问道:“那传你是什么?”
“倾城的……”山河故意看向远方,眼角余光却还逗留在他身上。
他那模样带着些稚子的得意,好似不遂他意便有些残忍。
朝天歌抿了抿嘴,问道:“倾城的什么?”
眼下他的种种表现,实在超乎寻常,奈何有呼有应,就这么拉了一出戏来。
山河咧开嘴笑了,道:“倾城良人。”
他眸间闪着光,看得朝天歌急急挪开了视线。
兴许是玩笑话,却一语双关。
一阵沉默。
山河又道:“后来我在支秋将军墓前,遇见了他的后人,提及支秋将军时,他们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大至治城用兵,小至起居喜好。”
“不觉得你知道这些事很奇怪?”
“奇怪啊,所以我说我是在话本上看到的,他们不明白什么是话本,我说那是装了很多故事的书,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罢了。”
“所以,你才是那个‘说书人’?”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他们喜欢听故事,恰好我有讲不完的故事,所以他们常常围坐一起,认认真真听我讲,往后更是把我传成是那‘说书人’了,还把我讲的故事都记了下来,传给了更多的人看呢。”山河托着腮,感慨不已。
朝天歌见此,唇角也微弯起个小括弧,在山河转过来一瞬又恢复了原貌。
“谢谢你。”山河心中的阴郁一扫而光。
朝天歌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挫败感。
想不到还是被他察觉到自己是在转移他注意力,才谈及倾城将军的事,还如此“配合”地听他讲故事。
“对不起啊,之前说到隐久,我语气太不好了……”山河按揉了下眉梢,话锋一转,“但我确实有些生气,生你的气。”他刻意强调了语气。
“生我的气?”朝天歌脱口而出地问道,似乎已习惯这种提问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