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骨冷魂清风泪不干(往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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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离开千灯古镇后,昼夜不停赶路,回到临阳城便已过去了一天一夜。
他纵马疾驰而过,留下个矫健身影让路人驻足观望。
临阳城是临台管界上为数不多的大城,汇聚了不少的玄宗大家,许多世家名流择此建家立业,其中家业最大的要属城东的山家,而作为山家一脉单传的山河,自然备受瞩目。
何人不认得他?
但此刻路人们观望的眼神,里头杂糅了许多道不明的意味。
无论是何目光,山河都一如既往地抛诸身后,一路奔到家门前。
他勒紧缰绳,马儿一声长啸,小踱了几步,却不见管家骆叔出来相迎,家丁也没出来牵马,他虽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不多想,直接翻身下马。
连敲了大门几声,无人应答,也无人开门。
“都不在?”他有些纳闷地往后退了几步,寻思着翻墙而入,忽想起阿爹那冷硬的语气——
“出了此门,就休想回来了!连墙都不能翻!”
看来阿爹的气还未消,离家出走的他,果然回来连门都没有。
他止住了翻墙的冲动,边往后院绕,边嘀咕道:“阿爹说的是此门和墙,可没说院门不能进。”
后院门是虚掩着,好似被风吹开了般。
他狐疑地推开了门,院内却空无一人,满地落叶空荡荒凉,若非此处是他家,他定以为是一座荒宅。
“阿爹外出经商了?带走了所有人?门也不锁?”山河眉头轻皱,走进后园,依旧不见一人,他边走边喊:
“骆叔——七月——二月——三月——十月——”
无人应答,园林中寂寂无声,无人修剪花草,枯枝败叶也落了一地,成此景象至少一年吧,那是在他离家不久后?
忽地,心悸又犯,比之先前更为强烈,一阵阵的心慌传来,让他惴惴无着落。
穿过曲廊亭榭,绕到了爹娘卧房。
他轻轻敲了敲,捂着心口喊道:“阿爹阿娘,你们在吗?”
推开了房门,进里头兜了一圈,东西都完好无损,柜中衣物俱在,器具、床榻等并无用布遮盖挡尘,不似出远门的样子。
“阿爹阿娘怎么连一封家书也不留下来?就不怕我回来见不到你们着急么?”
山河揉搓了下胸口,悻悻然地走出了房门。
绕回了自己的房,除了蒙些灰,东西却是规整的,显然在自己走后,有人打扫过房间。
令他惊奇的是,在他的衣柜暗格中,竟然藏有一箱银钱珠宝,简直够他挥霍几辈子了,只是他从未有藏私房钱的习惯,难道是阿娘偷偷给他攒的么?
“阿娘真好,定是瞒着阿爹给我攒的,成家用的么?”山河笑了笑,将衣柜门关上。
整个后院空无一人,想必前院也不会有人了吧。
他正想往厅堂走去,路过回廊时,惊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呈跪坐姿势,怀中似乎还搂着一人。
山河忽地止住了脚步,惊怔地盯着那刺穿后背的剑尖,轻呼了声:“阿爹……”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脚步后撤,这个背影瘦小成这般,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回廊外的梨花被风吹落了一地,翩翩然悠悠然,落在回廊内依偎的二人发上,在那支精致的发簪上停留了片刻,也被风吹走了。
山河目光一滞,心底一慑,全身都僵了般。
“阿娘,我送的发簪怎么不戴啊?是不喜欢么?”
“喜欢得不得了呢,只是今日这身衣裳搭配不来,为娘要挑选个隆重的日子戴上。”
“阿爹送的簪子爱不释手,日日戴着,孩儿送的簪子偏就藏起来,还美其名曰挑选日子戴,依我看,阿娘着实偏心啊。”
“你啊,跟你阿爹较什么劲呢。”
“那可是羊脂白玉打造的,恰好配得上阿娘的气质。”
“是啊,极其珍贵呢。”
“阿娘……”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双脚如陷入流沙中,想要抽身,每一步都艰难,山河捂住心口,胸口剧烈起伏着,还能怎么办?
只能心慌不已地一步步朝前去求证。
“千万不能是……一定不会是……”
他喃喃自语着,盈盈目光凝视着越来越近的两具尸体,不,那是白骨。
即使已在前进途中,做好了迎接不幸的准备,但真相还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那两副依偎着的肉身,已化成两具冰冷骸骨,衣物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难怪看起来身量小了许多。
山河难以置信又无措地站着,站着。
好似陷入了梦魇中。
这方天地根本不属于他,还有这个家,这个庭院。
这里一切陌生得有些可怕……
可他们身上的衣裳,分明就是阿娘在洛都成衣铺中亲自挑选的!
还有他亲手送给阿娘的羊脂玉发簪,若不是阿娘本人,这人怎么会有此发簪?
那刺穿了两具骸骨的长剑,可是陪着阿爹入道的引玉剑啊,曾经的引以为傲,如今的穿膛饮血,真真切切刺骨冰冷得甚。
他眼泪滚落了下来,终是站不住了,瘫软跪倒,心悸得不行。
好似那长剑刺穿的是他的胸膛,而不是他的阿爹阿娘。
山河颤颤巍巍地爬向前,他还有一丝希望的,他还能解释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又或许是爹娘开的天大的玩笑,来惩罚他这个离家出走的任性孩子。
“不能哭!哭什么哭?!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我为什么要哭你们?!你们不是我阿爹阿娘!不是!!”
他晃了晃脑袋,强忍着泪水,夺眶而出又忙不迭地拭去。
“你们为何要假扮他们?!为何要戴我阿娘的簪子?!为何要拿我阿爹的剑?!”
山河一边哽咽,一边将簪子取下,正要触及他们的手,玎玲一声脆响,一块穿着黑绳的玉吊坠自那枯骨手中掉落下来,碎成几块。
看清了那玉坠,他惊恐的目光定住了,喉间也刺痛得难受,心慌令他不住地打颤。
“阿爹,孩儿怀疑你眼光不是很好,这哪是玉嘛?分明是块石头啊。”
“此乃蕴玉之石,犹如我儿,还须琢磨,方成大器。”
“阿爹说的是那璞玉,可这就是块石头啊,内里无材……阿爹莫不是在讥讽你儿子,胸无大志,连外在也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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