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齐现身解危陷险境2 (第2/2页)
“看我们走投无路、欲生欲死,很痛快吗?”
“要杀便干脆点啊,为什么要折磨人啊?折磨人是做鬼的乐趣吗?”
“看看啊,把我们害成什么样了,还不够吗”
“我们宵皇人一向敬畏神鬼,也不曾招惹你们,为何要这么对待我们啊?”
“虔诚祭祀,还是灾祸连连,祭祀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我们要这祭祀何用啊?!”
“大祭师一直都在骗我们吗?我们祭祀了这么久,为什么神明不肯庇佑我们,为什么老天还是对我们宵皇降下灾难啊?”
这些人带着豁出去、命都不要的勇气,挺直了腰板呐喊哭嗥,已然绝望透顶了。
祭祀祈福,尊天敬祖,多年来让宵皇人在面对困厄之时,从身心上重获力量与信心,并让人们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与毅力,即使生在黑暗,也要心向光明,这是无形中的心念鼓舞。
但因凡人并不能真正接触到神灵,只能通过祈穰来传达,亦未明天意如何,是以,多少觉得虚无缥缈,而早将其视为习惯,习惯于心存敬畏与感激,习惯于困顿中寻求解脱与安慰。
但这种习惯的力量,并不能支撑他们在更大的灾难面前屹立不倒,于是人们纷纷开始质疑自己的信仰。
多年持续的信奉,动摇与崩塌或许只在朝夕间,竟来得那么猝不及防,这是朝天歌最不愿见到的。
原以为敬天法祖能令人宽容怀柔,使族人守望相助,能凝聚人间之力,可这一切在生死面前依旧微不足道,甚至十分悲哀。
他不再想了,往奔涌不息的大水中推进了几道符咒,眼见着水呼啦啦退了回去,他才落回到了狮子头上,狮子也敛了神气闭了口。
那小童冲着朝天歌的背影哭喊道:“大祭师,你是来救我们的,对吗?你不是恶鬼,不是的,对吗?”
朝天歌身后种种质疑与谩骂,以及小童的笃信与争辩,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绷紧的拳头颤动了下,松开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妇人将小童拉回来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巡司大人都说了他不是我们的大祭师!他是鬼!是把我们害得无家可归的恶鬼!你还指望他能够救我们?!”
“庆生哥哥都说了他是大祭师,他就是大祭师……”小童边跳边哭。
周遭投来了“此童欠管教”、“此童不懂事”之类的责备目光,那妇人一气之下,一巴掌落了下来,打得他哇哇直叫,她忍痛含泪叱骂:
“你庆生哥哥疯了!他胡说八道,你听来做甚么?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听?!”妇人拉扯着他的手臂,边打边哭,“大祭师都不要我们了,他不会回来了!!”
妇人这话是在发泄!
也替众人泄了愤!
宵皇没有大祭师很久了,久到宵皇人对其失去了信心,遇难都不提大祭师,也不奢望他能回来救苦救难了。
“骗人!大祭师才不会不要我们,呜哇~~~”
小童抹着眼泪,已经说不清了,他的确好久没见到大祭师了。
朝天歌的的确确是鬼,这无须辩解,那些恶鬼也是从幽冥中来的,这无可厚非,宵皇祭师不能给宵皇人造福,这也是有目共睹。
那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他理解人们的转变,人们拿出诚意来信奉,到头来反受其害,任谁还会继续信奉?
宵皇到底有没有神灵庇佑,他最清楚,但眼下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或许那个小童会信,但要告诉小童他就是鬼么?
朝天歌缓缓转过了身来,双目通红地扫了一圈惶惑不定又义愤填膺的人群,确定他们暂无危险后,轻声对着纳吉道:“我们走吧。”
而后乘着纳吉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日游鬼们为躲避审判之狮,惊惶钻进了山林,却遇到了阴兵,双方一碰面就打得天昏地暗。阴兵与鬼兵本质上并无区别,只是幽冥二部帅带领下的日夜鬼兵,形似莽夫,性子更野,来人间撒泼更不会着铠甲。
双方看上去便如同贼与兵在撕打,谁更正统一点,一目了然。
而朝天歌通常借的都是来自阴庙的兵,是战死之魂,生来就是兵,是故更有秩序,更加骁勇善战。
几番对决,日游鬼们一一败下阵来,而在此败了,意味着魂飞魄散。
阴兵们有令在身,不得叨扰人,解决完日游鬼,便逐一撤离。
日游鬼帅本是弃部下而逃,却被朝光拦下了路来。
鬼帅身披铠甲,手持重长戟,那黑洞洞的头盔底下,是三团燃烧着的火焰,形如双眼与嘴巴。他本来高大,加之胯下战马披着马铠,气势实在凶猛,朝光的马不安地乱蹬,甚至是长嘶,他便只好将马放离。
俯视着面前这瘦小得可怜的瞎子,鬼帅笑得合不拢嘴,三团火焰挤在了一起。
咣当一声,鬼帅的头盔被崩云箭射穿了,掉在了地上。
鬼帅微感讶异,冲着朝光粗声粗气地道:“鼠辈宵小安敢拦本帅去路?不知死活!”
语罢,长戟挥舞之下,荡起了一阵阴风,朝光迅速旋身躲开了去,转身之际又射出了一支箭,这回取的是鬼帅的战马。
鬼帅小觑了崩云箭,在他挥那笨重的长戟时,箭已穿了其马的颈部,战马一声哀鸣,重重摔到地上,荡起了一层浓烟,实为战马化作了一股黑烟消散了。
鬼帅怒了,三团火焰瞬间爆燃,朝光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受得到对方的气焰高涨,火气正盛。
“本帅要取尔项上人头,祭奠战马!”
鬼帅霍然近到跟前来,一股气浪将朝光逼得飘退开去,朝光来不及反应,就被拽住了脚,狠狠地砸到地上。
长戟横刃一挥,便要取朝光的项上人头,朝光以为必死无疑,可对方却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与此同时,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慑力与浓重的鬼气,正欺身而来。
朝光浑身似散架,也丝毫动弹不得,他知道此番来的应是“王”的级别。
可接下来却无听到任何声响,只觉周身一股热浪在激荡,末了,那股气息不见了,好似一阵风翩然逝去,而自己也能动弹,甚至全身经络都舒畅了。
可那鬼帅怎地莫名其妙消失了?
就在这时,上方的天空似有异动,轰隆隆如有无数的雷奔过。
“是结界!”
朝光惊呼,哨音吹响,那匹马又奔回头来,他翻身上马,向祈楼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