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铃声阵阵的雪夜 (第2/2页)
毕竟他是长子嘛,得担起责任。
【我是真的很担心爸爸你的身体呀。】
【谢谢你,炭治郎。】男子当然明白自己孩子的一片孝心,只是他并没有同意这个提议。且先不说这孩子才多大,主要是…
【爸爸这几年里,从没感觉过神乐很难跳哦。】
【真是不可思议啊。】垂下眼睫,他似有怀念:【我刚从你爷爷那里学会神乐的时候,可是最年富力强,无病一身轻呀。】
镜头一拉筋,人们才发现,不是炭治郎在编织东西,而是做父亲的男子在用草绳编织鞋底。
不紧不慢地编着,他继续说道:【但却跳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
屋外,两个孩子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
屋内,父亲嗓音轻轻,述说着往事:【当时我只是认为,是自己多余的动作太多了,才会如此痛苦。】
直到最近几年,男子才恍惚明白:【关键其实在于呼吸方式和动作的精确与否。以及能不能用最小的动作发挥最大力量这两点。】
【当我察觉到这些后,】缓缓抬眼,那一双与炭治郎别无他样的赫色眼眸中,清明一片,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
不,不是仿佛。
【思路就开始变得渐渐清澈透明起来。】
抓着固定用的木头器具,男孩听得一愣一愣的:【透明…?】
男子轻轻点头:【刚刚开始的时候,只能靠死记硬背去掌握整支神乐的动作和感觉。】
【随着五感的开放,舞者会逐渐把握自己体内额每一条血管的走向。这个阶段,最为痛苦,它会让你觉得…】
接过担子时,男子也不过十五六,与如今不同,被寒风吹起的面罩下,那一张清秀的面庞早已挂满汗珠,大张着嘴,他不住地呵气。
————【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在死胡同里不断碰壁。】
而经过年复一年的跳舞后,已经长大的男子不必再为此烦心了:【将神乐逐渐融会贯通之后,就要设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将多余的部分[封锁]起来,只留下那个动作所必要的部分。】
这句话就更叫男孩茫然了:【封锁?】
修长的指尖在草绳在穿梭,一点点编织出形:【我们在仔细听别人讲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把眼睛闭上对吧?为了更好地抓住对方话中的重点。】
【舞者也要像这样,把神乐每个瞬间最关键的精华筛选出来。】
【随着我们对神乐掌握得越发成熟,最终将抵达一个…能在转瞬之间随心所欲开闭自己体内血管和肌肉的境界。】
【届时,你会觉得豁然开朗…】
男子平静的眸光从屋外笑闹着玩着跳格子的孩子们身上划过,最终落在了男孩身上:【脑海中的杂念一扫而空,一个[透明的世界],将呈现在你的眼前…】
而这正是…
【在痛苦挣扎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舞者,才能到达的[领域]。】
透明的世界!领域!虽然听得一知半懂,但男孩仍旧是不可避免地兴奋了起来,他圆圆的眼忽闪忽闪的:【我将来也能去那里吗!】
见他如此激动,男子也不扫兴,只笑眯眯地抚上他的发顶:【只要你勤于练习,就一定可以~】
【来,】不知不觉间,一双草鞋已经编织完成,男子将往前一递,温声道:【编好了,试试看吧。】
【啊,谢谢爸爸!】
然后…
回忆并没有再次结束。炭治郎在心中说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爸爸病逝的十天前,有个跟我家隔了一座山的人家被熊吃掉了。}
黑夜漫漫,雪点密集。缀了满枝桠积雪的杉树树干上来回捆着数条用细绳串起的浑圆的金属铃铛。
【铃铃铃——!】
呼啸不止的寒风中,铃铛们抖动着,连响不断,声音急促又密切。
【……】燃着炉火的温暖木屋里,本该早已入睡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什么,双目一睁,里头竟无半点朦胧的睡意。
【炭治郎。】没有惊动其他人,他平静地掀被坐起。
【…嗯?】抱着小弟弟的男孩早已睡去,忽然被唤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尚且不明所以。
男子却并没有解释什么,披衣而起,拿起放在门后的斧头,他只是说道:【你跟我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大半夜起床,又为什么只叫自己,但男孩揉揉眼,还是换上衣衫,跟在了男子身后。
而一出门,他再多的瞌睡都醒了。不止是因为寒冷刺骨的寒风,更因为密林中———那头被铃绳拦在外头、人立而起,足有几人高的壮硕黑熊!!
{那是一头站起来,差不多有九曲尺高,也就是两米七的巨熊。}
加上隔壁山的那户人家…
站在一棵树后,男孩面如土色,害怕得腿脚发软,要不是靠着树干,怕是会直接跌坐下去:{它已经起码吃掉了六个人了…}
{它当时还在铃绳的外侧,看来爸爸在它触动机关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它的气息。}
只能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唯一的好消息。否则他们一家也定会沦为熊口下的亡魂。
可…
望向站在铃绳内侧,只持了一把伐木用的斧头,与巨熊正面相对的男子,男孩愈发惶恐了:{我家并没有猎枪,于是身患重病的爸爸,就那么拿着一把斧头与巨熊对峙…}
【我知道你很饿。】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之意,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刮走的瘦削男子仰着头,用古井无波似的语气说道:【但是我不能让你…】
【再往前踏出哪怕半步了。】
成年熊的智力水平与人类六七岁的孩童相似,男子确定它听得懂。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如果你不肯听从我的警告,】分明与巨熊一比,自己矮小得仿佛稚子,但男子不退不让,反而…举斧摆出了进攻的姿势:【我就将夺走你的性命。】
{爸爸…爸爸…}
又冷又怕,光是躲在后面看着,男孩就已经战栗不止,他死活想不通自己的父亲哪里来的底气,又有什么把握,居然敢正面迎敌:{究竟要怎么做…}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惧:{我现在又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