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等风 (第2/2页)
贺郗礼跑完三千米跟没跑似的,呼吸微喘,他将碎发往后捋,露出被汗水沾湿的额头,偏偏眼神冷淡,带劲儿死了。
他众星拱月地被女生们围在中央送水,突然,他回头,朝她们方向走。
随着他离得越来越近,温黎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贺郗礼站在他们面前,被李奕祠用拳头撞了下他肩膀:“厉害啊。”
“还成。”
他浑身热腾腾的,有汗顺着划到锁骨,整个人都是汗津津的,热气烘得她眼神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水。”
许是刚跑过三千,贺郗礼嗓子有点哑。
温黎回过神,下意识将放在凳子上的矿泉水递给他。
贺郗礼看着眼前白皙又纤细的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温黎垂睫,被他看得脸热。
这水是温黎专门给贺郗礼买的,可她并没有想过真的给他送水,她没有勇气,也知道以贺郗礼出众的外貌与张狂行事极招惹女生,要给他送水的女生们多不胜数。
刚才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好在贺郗礼并未怀疑什么。
他接过,仰头灌进去,喉结上下滚动,水顺着下颌流向喉结的那颗黑痣,欲得不行。
喝完他顺手捏瘪矿泉水瓶子扔进附近临时垃圾桶,浑身透着股荷尔蒙气息。
把周围女生们看得脸红心跳。
温黎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对他的情绪藏不住。下一秒,视野里,一只脚故意又嚣张地朝她脚尖碰了碰。
她抬睫,冷不丁地撞进贺郗礼的目光里。
他毫不避讳地望着她,挑眉:“手机呢。”
温黎连忙将他的手机递给他,贺郗礼笑:“还挺乖。”
“......”
几人无言,倒是将三班当作根据地,站那儿观看比赛。
马上女子800米比,温黎想了想坐在凳子上休养生息。
正午的阳光刺眼又火辣,温黎被烤得睁不开眼,正要将防晒外套脱掉搭在脑袋上时,眼前突然立过来一道身影,遮挡大半耀眼的阳光,几乎瞬间,迎来的风也变得凉丝丝的。
贺郗礼站在她面前,少年的背影高大颀长,垂在裤边的手握着手机,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温黎嘴角弯了弯,心动声兵荒马乱。
时延:“走吧,等会儿烤肉店没位置了。”
贺郗礼:“行。”
岑溪:“你们先去,黎黎比完赛,我俩就过去。”
时延和李奕祠:“温妹妹,比赛加油啊。”
温黎:“好。”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温黎收回视线,起身去检录点。
温黎一向不擅长运动,报名八百米也是因为有学分可以助力她拿奖学金。
跑半圈时还能看,一圈之后,她人已经落到了最后,呼吸开始紊乱,喉咙干涸,也热得她浑身是汗。
直到最后半圈,模糊间,她看到了一抹克莱因蓝色。
原本和时延,李奕祠他们离开的贺郗礼不知何时回到了操场,他漫不经心地站在终点,两根手指拎着瓶水。
温黎眨了眨眼,汗水顺着流入她的眼眶,又酸又辣,她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情绪,各种心情交织着,脚下骤然提速,风擦过双耳,冲向终点。
“可以啊你。”贺郗礼走过来,嘴角勾着抹笑,“前三名。”
温黎第一次跑得这样快,心跳得厉害,气也喘得厉害,喉咙里也有种铁锈的味道,现在只想一动不动地躺在赛道上。
贺郗礼许是知晓她所想,淡道:“别躺也别停,走几分钟就会缓解。”
温黎跑得脸泛红,还喘着气,说话说得不太完整:“你,你怎么回来了。”
贺郗礼给她拧开脉动瓶盖递给她,撩起眼皮说:“门卫看着呢,要去后门翻墙。”
温黎明白了,她和岑溪女生,个头矮,不会翻墙,所以岑溪跟李奕祠,时延先去烤肉店,贺郗礼带她翻墙。
温黎其实很想知道,是他要来的,还是岑溪让他来的,可她始终没有勇气问。
她喝了几口脉动,温温凉凉的,瞬间冲淡她浑身的热气。
学校后门偏僻荒凉,旁边种着几颗桑葚、枇杷树,没有人看管。
贺郗礼单膝蹲下,双手撑在墙上,青筋脉络清晰,带着荷尔蒙贲张的性感,他看着她,挑眉:“上来啊。”
温黎愣了半秒,才知道他要自己踩着他手臂:“我很重的。”
贺郗礼上下瞄着她,眼神直白又露骨,温黎被他看得脸烫,她下意识想遮掩,却听他不正经的话:“捂什么啊,能有多重。”
“瘦得风一刮人都能上天。”
贺郗礼看着她柔弱纤瘦的身子,声音带着点哑:“多吃点啊。”
不知道是不是温黎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声音低磁又温柔,送入耳边,她人都是酥麻的。
贺郗礼又瞥她眼,抬起下颌指着他手臂,重复:“上来。”
温黎身上穿着白色防晒外套,灰色的百褶裙,两只小脚左右移动,就是不肯动,无从下脚,像是只慌乱无措的兔子。
“怎么这么呆啊。”他笑,低低哑哑的,又慵懒的腔调。
“又不看你,快点。”贺郗礼说,“先踩着我胳膊,再踩肩膀,懂了吗?”
温黎的耳朵莫名发烫,硬着头皮走过去,手撑在他的肩膀,触感硬邦邦的,她抬脚踩上他胳膊,另一腿正要踩肩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是哪班的!”
温黎吓得整个人一哆嗦,以为要摔下去,哪儿知她的膝窝被一道大力扣着,突然的腾空,她双手下意识抓着贺郗礼的头发,柔软又细腻。
后知后觉,她发现她整个人骑在他脖子上。
百褶裙糊他一脸......
温黎心脏跳的扑通扑通响,尴尬又羞耻地抓他臂膀,另一手寻他的眼:“不,不许看。”
她手心是少年紧绷而又结实的手臂,清晰地感受到青筋迸发跳动的蓬勃力量感。
贺郗礼垂下眼皮却看到被他紧扣到凹陷的小腿,白皙又细,真就比豆腐还嫩。
他舌尖抵着腮,生平第一次骂了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