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天上白玉京 (第2/2页)

桑宴皱眉。

叶疏眉眼间染上一丝缱绻，看着远方的高塔像是陷入回忆。

“我去到掩月仙宗的那一年，是冬天还是春天？小蔷薇认识叶娇娇的时间比我要长得多，那个时候小蔷薇没被识破身份，还叫做尉迟薇，看起来比我还要小，总是喜欢给我好吃的。”

“后来死疯子找上门来，要带她回家，我们才知道小蔷薇不叫尉迟薇，她真正的名字叫做萧蔷，叶娇娇跟死疯子打了一架，还是没能留住小蔷薇，只是最后，谁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天地大劫来临，小蔷薇死了，死疯子差点烧了东极神木，枝枝姐离开，叶娇娇飞升。”

“天地大劫？”桑宴问，“叶疏，那究竟是怎么样的劫难，绮萝说过，阿泽是为她挡了天地大劫才堕化迷失。”

叶疏道：“人活得久了就会变老，树木生长到了一定阶段也会折断，灵气溢涨到了一个程度便会失衡，‘天地大劫’便是世间到了一个节点将要遭遇的劫数，不过你放心，距离下一次天地大劫的到来还有很长时间，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你师傅顶着。”

“说起来你见过绮萝了？我沉睡多年，也不知道她又经历了什么，我是成为了剑灵才神魂永存的，绮萝身为神木之灵，也有被迭代更替的一天，那个时候，便是天地大劫来临的时候，绛云寒枝会作为最纯净的枝叶出世，继承前一代树灵的力量，成为新的神木之灵。”

桑宴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听不懂。”

“简单点说，千年前有一场天地大劫，世间灵气倒灌不归之海，再以东极神木为根枝，重新布满苍生……但是死疯子杀死了那一代的绛云寒枝，又操纵赤渊心火烧毁神木，如果不是叶娇娇阻止了他，世间就此毁灭。”

“灭世？”桑宴心头一惊，原着中谢望毁灭了苍生飞升，在千年前，长生剑主也曾尝试毁灭世间？

“对。”叶疏语气艰涩，“我刚才说，死疯子和小蔷薇不是人，是因为他们不是来自这个世界，死疯子被困在这里，他想要回家，可他们非人也，世间法则无法限制他，他也无法突破此界。”

“东极神木是世间的源头，毁了它，世间毁灭，便再也没有囚禁死疯子的牢笼，他们也可以回归真正的家园。”

回家吗？

桑宴不自觉攥紧了手指：“长生剑主他可是像白芷君一样来自同一个世界？”

“不是。”阿景突然显形，按住叶疏的肩膀，摇了摇头，“小疏，不能再说了。”

叶疏撇撇嘴，踢了踢腿，恰逢此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小师兄！躲房间里干嘛，出来陪我逛街！”

桑宴推开门，两人站在门外。

以前在宗门，谢望总是见穿着校服，今天换了身鎏金色绣纹边的玄衣，周身沉静的气度压得更深。

桑宴和他对上眼，谢望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去哪里玩？”桑宴回头，开着的窗户空荡荡，叶疏预判了桑宴的询问，干脆拒绝：“外城没什么好玩的，等谢家的人来接你们进了内城再叫我。”

传闻中云京是一座城中城，外城十二，城中心各有高塔，每至天清气朗之时仰视即可见一道琉璃廊桥，通往国朝中心长曦城的扶光塔，没有人知道琉璃桥存在的意义，只知道自从云京建成以来，扶光塔便屹立于此。

外城集市规划在东面。

姜璎看中了一个兔子玩偶，摊主是个修仙者，做好后稍加点化，纸糊竹条编制作的兔子便活了过来。

桑宴付了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吃着顺路买的粘糖人，咬到一半，谢望抓住他的手，夺过竹签，也咬了一口黏糊糊的糖。

桑宴微愣，甫一抬眼，在对方细致的眉眼里瞧见了理所当然的反瞥。

低下头看着吃得差不多的糖人，眼帘垂深，默默侧过身，把竹签打了个转。

谢望察觉到了桑宴突然沉闷的心情，以为是生气了，半蹲下身，递上几块糖。

“怎么了？”

桑宴抿紧了唇，挤出笑来：“我没事。”

“你很难过。”谢望笃定道，“有心事。”

“你要是暂时离我远点，我会好很多。”桑宴幽幽叹了口气。

“我拒绝。”

桑宴：“……”

那天解释清楚之后，再次面对谢望的亲近，桑宴反而感觉更加不自在。

谢望从那天初见开始，就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桑宴，却还是说喜欢他。

桑宴回忆了他们相处的细节，找不到任何一个值得谢望对他这个冒牌货心动的节点。

甚至怀疑谢望把他当成替身。

这种菀菀类卿却假装深情欺骗的桥段看小说时没少看过。

桑宴转着手里的竹签，穿过川流的人群，望向远处的扶光塔。

“那里平时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

谢望见少年探究的眼神挪到他身上，唇角浅浅勾起个弧度，继续说下去：“只有每年盛元游神祭，扶光塔才会开启，届时帝王入塔内聆听天音，应对未来一年将会发生的灾祸。”

“天音……是上界的神明？可仙门历传里不是说上界很久之前塌了吗？”

谢望眉头轻蹙，简短概括了话语：“金铃谷的神木之灵所说的守天人，是被选中者其中一种称呼，进入扶光塔，不止要守护那一池子莲花，还要守一道门，那道门是一个传送阵，可以通过它直接去到不归之海，面见东极神木之灵，聆听的天音，其实是向神明之灵询问万事。”

桑宴咬住下唇，大致明白了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那棵树枯死了。”

“什么？！”桑宴手一抖，咽了咽唾沫，“你说不归之海的东极神木枯死了？不可能，神木不是整个世间的支柱吗，它要是枯萎了，世界不就——”

“等等，谢望，你亲眼见过神木之灵吗？”

谢望否认，神色瞬息显露出从未有过的痛苦之色，呼吸短促起来，颤抖着扣住了桑宴的手腕。

桑宴也被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他，细声问：“谢望，你怎么了？”

谢望不说话，靠得更近了些。

桑宴不敢动，等了一会，顺着黑发捧起谢望埋在他腿间的脸颊，那双漆黑的眸子泅了水般，湿漉漉的，心里无措又慌张，不假思索的低头亲了亲谢望的唇。

谢望却像是渴水的人找到水源，顺势掌握了主动权，把人带起，按在怀里摁住了桑宴的脑袋不让动弹吻得更深。

桑宴一个激灵，手心冰冷，伸腿踢了两下，脸庞烧着了一样滚烫发热，受到心情影响身体产生两个极端的温度，一时间整个人晕头转向。

直到感觉周围的声音慢慢消失，桑宴缓缓睁眼，看着谢望细长的羽睫，心跳漏了半拍，然而在眼角余光瞥见抱着兔子玩偶一脸震惊的姜璎和摊主，以及其他停驻的路人，差点心脏骤停。

姜璎搞不懂她只是买个东西的功夫，转眼两人就亲上了。

“啊这这这！小师兄，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收敛一点！好歹等没人的时候再那个啊！”

桑宴内心泪流满面。

小师妹，会说话就少说点。

随后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就把人按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