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第2/2页)
柯鸿雪便委屈得不知怎么才好,想拉
容棠下水,可宿怀璟又在那严防死守的,别说扒拉他一下,目光望久了都能被人警告。
他暗暗咬牙,吞下一肚子委屈,等用过早膳又缠着沐景序学兄长学兄短地哄了好一会儿,才见人没那么生气了,一颗心吞回了肚子里。
容棠在一边看完全程,喝着宿怀璟给自己倒的茶,很是惊奇,压低声音问:“沐大人明明连表情都没变一点,你说柯鸿雪是怎么判断他情绪的?”
宿怀璟目光落在容棠沾了点茶水的唇边,不着声色地抬手帮他捻了去,容棠无知无觉地眨了眨眼,似乎已经很习惯了,宿怀璟笑道:“棠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比他要厉害许多。”
容棠:“?”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大反派原来看见什么都要比一比的吗?容棠立刻就不敢乱说话了。
几人消了会食,终于说起正事。
沐景序拿出一只红底彩绣的湿香囊,说:“这是在池子里挖出来的。”
容棠原想上手去拿,宿怀璟却提前接了过来,将香囊内部草叶掏出来,又将绣着图案的一面摊开放在桌上:“就这样看。”
脏脏的,就算清洗过也在池子里泡了那么久,还是死人身上的东西,他不想让棠棠碰到。
容棠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觉得这样反而方便。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草叶,然后转向香囊,脸色倏然冷了。
那上面赫然印着凤栖宫的记号。
柯鸿雪方才还被容棠摆了一道,这时候却以扇代手,在桌上划拉两下,香囊推到容棠面前,幻璃草拨到自己身前,笑道:“昨夜下了大雨,池塘水抽到一半又被淹了,我们什么都没找到,又去搜了月容的房间,在她枕头里找到了幻璃草。至于这香囊,我与学兄从来没见过。”
容棠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微怔了怔,下意识看向沐景序,却见他神色淡淡,没有任何要反驳柯鸿雪的迹象,容棠心下一暖,道:“多谢。”
“世子爷不用客气,”柯鸿雪道,“我与学兄承你们一个人情,理当相还。”
容棠便没有再多说,虽然他心里明白这并不是人情的问题,让沐景序亲手将证据销毁其实是很不符合他人物设定的行为,但他愿意这样做,多半有柯鸿雪的因素,容棠只能应下。
宿怀璟问:“不知这幻璃草,两位大人想怎么用?”
柯鸿雪笑道:“不用。这事该怎么发展还怎么发展。”
容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柯鸿雪是懒得掺和的人,他之所以扯进这里面来,不过是想他学兄看清盛承厉的真面目而已。
单独用一只香囊或者一把香草,都很难改变仁寿帝对皇后或者盛承厉的印象,这些东西需要环环相扣一步一步来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他们主动去做什么都太明显,索性不动,任事态发展。
唯一做的只是将其中对各自有害的一环抽了出来。
容棠不用担心王皇后受盛承厉陷害,柯鸿雪也可以借此
劝沐景序远离盛承厉。
宿怀璟的目的也只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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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闹得天翻地覆,他们日子照过他们的。
甚至更乱一些,才衬他们的心意。
折花会的第天,淞园败了一批花,四人聊过散开,容棠心里卸了一块大石头,与宿怀璟又绕着园子逛了逛。
他其实有些好奇沐景序最后会做什么选择,但好像无论什么选择,总不会比前两辈子更差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少费些心力,他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大雪纷飞的寒夜里。
容棠为此感到开心。
他一开心,宿怀璟情绪就跟着变好,两人逛了一天,甚至顺便蹭了场宴席听了会才子斗诗,直到天色将晚,有云层在西方天空聚集,空气中又生起一阵闷热,似有暴雨将至的迹象,二人才赶紧回了小院。
宿怀璟照例为容棠煎了一碗好苦好苦的药,却在容棠喝完之后弯眸笑着递给了他一颗蜜饯。
容棠并不喜欢吃甜,但这时候却觉得这简直是救命的良药,忙不迭塞进了口中含了好半天压下去口腔里那股子苦涩的味道。
窗外天色阴沉沉,一瞬间就从白昼到了黑夜,狂风起落,闷雷声在好远好远的天空中响起。
宿怀璟看着容棠泡好脚,等他上了床之后并不离开,看样子似乎是想等他睡着了再走。
可容棠不觉得困,于是就靠在床头看起了话本,宿怀璟搬了张凳子陪他,自己坐在一边看山河志。
门窗都关得好好的,灯笼点了很多盏,屋子里特别亮堂,容棠注意到几乎窗外每亮起一道闪电的时候宿怀璟都会下意识抬头,而等到雷声落下来的瞬间,他们多半在对视。
大反派攥着书的手会骤然握紧,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
容棠眨了眨眼睛,不太确信自己的判断。
可他偷偷观察了一会儿,却见无一例外,宿怀璟会在每次闪电的瞬间抬起眼,打雷的刹那抿起唇,身子微倾,手指紧握,像是在压抑着自己要钻进哪里躲起来的冲动。
容棠愣了愣,又愣了愣,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晚他来自己房间!
他是害怕啊!!!
容棠想明白这点,浑身上下一下子被一种无以复加的愧疚感笼罩了起来。
大反派从小流落异乡寄人篱下,早就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忍着藏着。跟他成亲之后,难得有一次暴露自己的本心,大晚上怕的跑进了他屋子想要求保护,他竟然只顾着自己睡觉!
容棠愧疚得要死,越发觉得崽崽简直是小可怜本怜,而他自己过分得要命。
容棠动作幅度超小,往床里挪了挪。
宿怀璟听到动静的瞬间抬起眼,疑惑地望向他,恰好窗外一声惊雷,树叶哗哗作响,宿怀璟手不受控制地放到了容棠床上。
容棠忍不下去,直接问:“你是不是害怕啊?”
宿怀璟:“?”
容棠有些纠结,他一方面想照顾宿怀璟的自尊心,另一方面又觉得怕打雷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小时候也怕过,但真的问大反派的时候他还是有点踌躇:“……你是不是怕打雷?”
宿怀璟懵了懵,没立即应声。
容棠试探着问:“昨晚你是被打雷吓到了才来找我的吗?今天不回去也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待着?”
宿怀璟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听着窗外雷雨声,看着容棠明显往里挪了的位置,霎时间福灵心至,心底涌上来一层控制不住的愉悦感。
他特别想笑,却憋住了,眉眼垂了垂,再抬起来的时候便是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手指局促地拽着被子角,小小声、小小声地,轻轻“嗯”了一下。
“小时候住在姨父家,夏天晚上经常会打雷,我住的屋子屋顶坏了很久没修,一下大雨就会漏水,一点点落在屋子里,角落还有老鼠吱吱叫,声音很吓人。”
他声音很轻,说起旧事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容棠顿时心软软。
宿怀璟抬起上目线,可怜兮兮地望他,抿了抿唇,似有些不安,光是将问题说出口就耗费了所有力气一般,轻声请求:“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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