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第2/2页)
怎么,怎么可能,顾涫怎么可能没死?
她一直担心顾涫也一起回来了,因为她上辈子去世正是意外撞在顾涫的墓碑上的。
她自己重生了,就很担心别人也有一样的际遇,因为这是她唯一的资本了!
如今中都熙攘繁华,大魏泱泱大国,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在几年之后,这片大地会沦陷一片燎原战火之中。
皇太子很快就会薨逝,东宫薨后,病榻上皇帝也很快驾崩了,登基的是三皇子,但他御驾亲征,被北戎掳了去,整个大魏国势随即急转直下。
虞嫚贞说可怜也可怜,但说幸运她也很幸运,在先帝驾崩皇帝被俘之后,国门告破,千里哀鸿,虞家也家道中落七零八落,她被萧山王李弈所救,最后成了他的妾室。
一开始只为倾城绝色,但后来,他对她是有真心的,她也爱他,但两人之间,夹杂着太多太多,她痛不欲生难以承受。
这个男人的心和他的本事一样大。
虞嫚贞去世之前,李弈已经趁势而起引兵急退,渡江建立南朝,登基称帝。
他最后立她为后,可她却并没有太开心,最后夜祭谢辞的时候,遭遇刺客,她急退滑足,一头磕在顾氏的墓碑上。
前一刻,满目惨白,那个男人的遗躯被以国礼葬于长江之边,李弈亲自扶棺;一睁眼,却回到了二八年华的青葱时的闺阁。
虞嫚贞又哭又笑,不敢置信。
上辈子,她认识两个如擎天巨柱一般的英伟男子,一个是萧山王李弈,又爱又怕,煎熬胆怯;而另一个,是谢辞,这个如流星一般闪耀划过长空的战神般的男子。
谢家抄家五年,中原大地战火燎原,这个身穿素衣以白纱遮目的年轻男子横空出世,出现在滚滚红尘之中。
他的眼睛最开始还有眼疾,几个月后才摘了白纱。
他戴着一张银色面具挡住左半边脸,她追上去壮着胆子问一句,他沉默半晌,说自己的脸有疤痕,不愿惊吓旁人。
他嗓音沙哑难听,很少开口说话,据说曾经伤了嗓子。
但在滚滚战火被他救下的那一刻,她觉得他的声音,有如天籁。
这是她此生不忘也永不褪色的记忆。
虽然他不独救的她,他救的是整整一个闵州城及周边的军民百姓。
他不会记得她。
他后来对她的印象,大概也只是主上的妻妾。
这样一个战神般并不逊色李弈半分的男人,虞嫚贞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投于萧山王李弈,愿意供其驱使,仅仅只是因为李弈曾经无意中做过的一件小事。
李弈途径铁岭,正好李家人服毒死绝,他听闻消息忆及当年忠勇公满门忠烈,于是特地吩咐心腹去帮忙收殓安葬,把从前去世的谢家人骸骨也寻回来,葬在一起了。
这是后来才扒出来的,原来他,就是谢辞!
虞嫚贞重重喘息着,怔怔半晌,急忙掀被坐起,窗畔果然站着一个苍色箭袖圆领袍的年轻男子。
颀长英俊,身姿笔挺,他闻声转过身来,剑眉一皱:“我不是让你留在小树林里吗?你跑过来干什么?”
他上下打量她:“你怎么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这名英俊的男子是萧山王李弈,眉目疏朗,举止清雅大气,但虞嫚贞知道这只是表象的东西,虞嫚贞最知道这个男人城府有多么深,有多么地厉害。
她重生在家道还没有中落之前,她想来想去,最后自保还是绕不开这个男人,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困在后宅被人嫉妒陷害等他的垂怜了。
虞嫚贞利用前世先知,成功邂逅李弈,并顺利引起他的注意并成为萧山王妃,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后宅妇人,她要当他的谋士他不可获取的左臂右膀。
一直都很顺利的。
虞嫚贞前世跟着他身畔,眼界也练出来了。
最近一次,她提起谢家,她想让李弈提前救出谢家人,活人比死人和坟茔有用多了,这样可以避免两人后期的分歧,也让他有了耽搁和顾忌,或许,他就不会死!
而李弈一统南北,也就不用再顾虑重重了。
而她,将会是独一无二的国母,是乔木,而非上辈子的藤萝!
但谁知,谢辞越狱让虞嫚贞惊讶了一下,上辈子,他也是越狱的吗?
但上辈子她不关心这些事情,这个冬季还在温泉别院,是不知道的。
应该是吧。
但谁知,就在今天,她突然看见了顾涫,顾涫竟然和谢辞一起来劫囚救人!
这是上辈子绝对没有发生的事情!
顾涫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会这样!
虞嫚贞骇然,要知道重生之后,她担心自己的机缘影响了顾涫,几次三番登门,在谢家还没有出事之前,就不经意地反复地流放之后的可怕之处,有意无意,暗示不如死了算了。
事实上,她私下花重金找到顾涫的贴身丫鬟,确定顾涫确实投井了,她不可能还活着。
所以,虞嫚贞今日乍见,惊骇非同小可。
思绪乱哄哄的,但更多的却是害怕,惊惧和骇然交织,重生所知,是她唯一安身立命的底牌。
虞嫚贞上辈子被人害过,但她也反击过,李弈另一个宠妾云姬死了,王妃也死了,有些事情做过之后,下限就突破了。
善良是活不下去的。
虞嫚贞没有后悔,只是她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
但她深知她面前这个男人有多么敏锐,虞嫚贞用指甲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后侧,刺痛让她勉力压下骇乱,她竭力维持镇定:“是我的错,我担心你们,我下次不会了。”
李弈允许下属犯错,但不允许底下人错了还切词狡辩。
虞嫚贞立即承认了错误,她垂了垂眼睑:“我站在山坡后的,没想到那个女的眼睛那般厉害。”
这次出来,是有点出乎李弈意料之外了,他是秘密出行的,带的人并没有很多,但没想到会出这等状况。
他回忆与谢辞的交手,不禁目露赞赏:“力贯千钧,果然厉害!”
他的虎口,当时被震得发麻。
谢辞年不过十六,竟然和他旗鼓相当。
谢信衷当年曾自豪说过,四子肖似先祖开国名将、号称力拔山河气盖世的谢关山,假以时日,必胜过自己多矣。
看来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虚言。
此番听虞嫚贞建议北上,李弈本来期待值也没那么高的,毕竟谢辞才十六,谢家倾覆时才不过十五。
但此时此刻,他是当真惋惜极了。
“可惜了!”
李弈看了虞嫚贞一眼,多少还是觉得她这两天的表现有些不妥,不过虞嫚贞见地独特心思细腻、久居中都还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消息,他也就没说什么。
他垂眉思索,虞嫚贞暗暗松了口气,她也知自己露了破绽,好在没人能想到重生,这关总算过了。
她瞄了李弈一眼,半晌,用带一点不经意的语气问:“谢家怎么样,都脱身了?”
李弈点点头:“嗯,不过伤了两个小孩。”
被解军刺中后背,看样子,伤口很深。
李弈是真的觉得可以了,毕竟弱的弱病的病小的小,这么一大家子人。
就伤了两个小孩子,即便真死了,也算非常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