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明善护送出暗道 大司农招降来黄岩 (第2/2页)
探使的笑容忽然僵住,变成得异常痛苦,口角流出污血,身体颤了两颤,倒在地上。
刘基摇了摇头。
一名军士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
“启禀百户大人,他已经死了。”军士说。
“四下搜查!”百户大喊。
“是!”
军士们涌进正屋、厢房、灶间,举着火把里里外外仔细搜查。
院子里一片狼藉,笸箩被踢得满地乱滚,瓦罐被砸碎,浆水从罐中流出……
鸡舍门被踢开,一群鸭子伸长了脖子嘎嘎乱叫,一只公鸡从鸡舍中飞出,落在草堆上,惊恐地望着四周……
一名军士举着火把,来到牲口棚,正在吃着草料的毛驴抬起头,瞪大了乌黑的眼睛看了看军士。军士走进棚内,火把慢慢伸向料槽,毛驴一声怪叫,军士吓得拔腿就跑,刚跑了两步,一跤跌倒,军士爬起来,捡起火把,揉揉膝盖,回头看了看,毛驴又低下头继续吃它的草料……
暗道出口。秋风瑟瑟,几丛荒草在风中抖动着。草丛中现出一堆乱石,一块石头动了动,哗地一声,乱石被推开了,露出一个洞口,方明善从洞里钻了出来,四下望了望,。
方明善回身向洞内说:“出来吧。”
方国璋和侍卫陆续钻了出来。
方国璋瘫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这暗道,又长又狭窄,把我憋屈坏了。”
“叔父,此处不宜久留,快走!”方明善说。
侍卫架起方国璋,继续向前逃去。
城墙下的小院内,军士们搜遍了所有的角落,也没找到什么线索,纷纷回到百户身边。
“报——,百户,没有搜到贼寇。”军士说。
“我们来晚了一步。”苏晴儿说。
刘基自责说:“怪我布网不密,没料到半途会射出一支冷箭。”
“那支弩箭射得蹊跷,”陈子豪说,“不然的话,我与子杰跟踪那个黑衣人,准把他们一网打尽。”
“莫非他们事先安排好了接应?”叶安问。
“应该不是。”苏晴儿说,“不像是同一伙人所为。”
“嗯,弩箭虽同,但不像是事先谋划好的。”刘基点点头说,“估计是另一路人偶然撞见,发现危险,及时处置。”
叶安问:“他们会逃往何处?”
刘基说:“城墙近在咫尺,估计已逃出城外!”
叶安有些不甘心,说:“就这样让他们跑了?”
“鱼已经漏网,还能如何。”刘基无奈地说,“回府吧。”
海面上,一只小船孤独地在波浪中飘摇,一波又波的海浪拍打着船舷……
船舱内,方明善与方国璋相对而坐,方国璋闷闷不乐。
“别生气了,叔父。”方明善劝解说。
“叔父我怎能不生气?”方国璋说,“刘伯温他毫发未损,反害得我折了一名侍卫,就这样回去,我心有不甘!”
“那刘伯温机敏过人,诡计多端,你怎能会轻易得手?”方明善说,“未等你动他,他已张开了大网等你进入。”
“可我……”方国璋说,“可我……就这样空手而回,必让众将士笑话。”
“还怕众将士笑话?”方明善笑着说,“叔父,你还想这些,能从刘伯温手中脱身,已属万幸!”
“哎!不说这个了。”方国璋说,“明善贤侄,你怎么也进城了?”
方明善说:“奉主帅之命,进城寻叔父。”
“什么?”方国璋瞪大了眼睛说,“主帅命你寻我?”
“是呀。”方明善说,“叔父私自离开,主帅放心不下,让我上岸来寻你。”
“啊?坏了,坏了。”方国璋惊恐地说,“这下回去,必遭主帅怪罪。明善贤侄,到时你要帮我求情。”
“放心吧,叔父。”方明善说,“我会替你向主帅求情的。”
刘基府,院内。抱琴手提灯笼,泰不华在院中不时踱来踱去。微光中,泰不华脸上布满焦急……
院门吱的一声响,刘基与叶安、苏晴儿走进院中。泰不华急忙迎了上去。
“刘大人回来了?”泰不华问。
刘基猛地一愣,说:“都元帅,你……你怎么在此?”
“你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在府中安坐!”泰不华走近刘基,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可曾伤着?”
“多谢都元帅牵挂,未曾伤着。”刘基说,“外面已凉,都元帅请到屋内一叙。”
众人进了客厅,苏晴儿献上茶水。
泰不华说:“闻听刘大人遭人暗算,我甚是惊诧。”
刘基说:“区区草寇,拙下伎俩早已被下官识破,怎能伤及于我?”
“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泰不华说,“不过刘大人还是要小心提防,毕竟他在暗处,你在明处。”
“都元帅放心,下官自会小心。”刘基说,“哎,只可惜……”
泰不华问:“何事可惜?”
“唉,下官本已布好陷阱,要借刺客来诱捕幕后之贼首,没料到中途杀进另一路人来,惊扰了猎物。”刘基叹道,“可惜,可惜!”
“刘大人不必惋惜,”泰不华说,“他既然喜好偷着来,不愁我们捉不到他。”
刘基说:“只怕他遭此惊吓,长了记性,再不敢偷着来了。”
“呵呵,有良弓在手还怕没有好猎物?只要刘大人平安无事,我放心了。”泰不华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说,“刚才刘大人提到幕后之贼首,这贼首是何人,可曾查明?”
“未曾查明,”刘基说,“不过下官可以断定,他是方寇的一个很重要头领。”
“嗯,我料想也是。”泰不华点点头说,“方寇口中喊着归顺朝廷,可暗中行此歹毒手段,足见其心里并无半点诚意,此事就是一条明证!”
“哎。”刘基叹道,“此事虽你我明知,怎奈天高地远,不能明达于圣听。”
“朝廷多喜夸饰之词,忠诤之言常遭摒弃。”泰不华说,“不然方寇早已荡平矣!忽而征讨忽而招降,以致酿成大患,此刻招安的官船恐怕已到我浙东了。”
刘基说:“但愿此次招安能换得浙东的安宁。”
台州澄江江面上,一艘官船缓缓驶往黄岩。招安方国珍的钦差大司农达识帖木儿、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樊执敬站在船头。清风习习,衣带飘飘,二人边聊边饱览一江秀色。远处青山巍巍,白雾缕缕,如素绢缠绕在山间,江岸竹木葱茏,鸟鸣啾啾,如诗如歌回荡于林中。船行碧水之上,如游画中。
达识帖木儿说:“都说浙东山水天下秀,果然如此!看这竹木滴翠,听这溪声淙淙,让人如痴如醉呀!”
樊执敬说:“上天垂眷,造化出这片秀山丽水,可惜呀,这些年灾祸频生,盗寇迭起,以致民生凋敝,江山失色。”
“哎,樊大人为何如此说?”达识帖木儿有些不满地说,“方今圣上仁德宽厚,泽布八方,这方寇已被感化,俯首归顺,我等此番前去招安,宣教圣恩,其余匪众必会望风而降,效仿归顺。如此以来,浙东地面何愁阴霾不散呀?”
樊执敬说:“果如司农大人之言,实乃苍生之幸,浙东这片秀土之幸!”
温州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酒肆比肩,街道上商贾行人来来往往。突然,一阵鸾铃脆响,一匹快马在街道上疾驰,驿卒扬鞭策马,一只文袋在背后荡来荡去,街上的行人纷纷向两边躲避。
商铺之中现出一块招牌——驿馆。驿卒策马驶向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