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防不胜防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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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儒卿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与其杯水车薪地与之硬碰硬，不如刨根问底看看能不能从根源切断章麟与丐帮的联系。

不奢求丐帮会转过头来帮他们，至少切断他的一条臂膀就足以了。

之前多少次应对章麟的手段都是这样的，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既然屡试不爽这次更应该稳中求胜。

丐帮与东厂的人本质上都是苦命人，只不过有些人被迫或主动地卷进了官场与朝堂的争斗，与丐帮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宗旨背道而驰。

很多东厂的番役和宫中的太监，在入东厂或入宫前也都是流落街头的乞丐，有些人甚至真的加入过丐帮。

只是因为许多原因辗转成了现在这样，提起丐帮就不得不想到前任东厂督主方闻广。

他在任的时候东厂与丐帮关系十分亲厚，一张巧嘴能说会道，再加上拿捏了人心，他就拥有了一张极为广大且牢靠的关系网。

只是这张关系网仅能是他一人使用，他离开后东厂与丐帮的联系自然也就切断了。

襄儒卿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找到前任副督主李明生，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好的答案。

可惜并没有如他所愿。

李明生笑着摇摇头，“这就像是老师傅带进棺材里也没教给徒弟的本领，失传了就是失传了，也许不是老师傅不愿意教，只是没人学得会。”

“不过既然丐帮先后与我们东厂和丞相都有联系甚至是合作关系，就说明一定有可以撬动他们的利益或是拿捏住他们的把柄，至少说明他们并非无坚不摧，牢不可破的。”

李明生的想法与襄儒卿不谋而合，“晚辈与您的想法一致。”

“我相信督主一定没问题的，家里这边就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吧，别担心，家再守不住就真是该入土了。”

有了坚实的后盾襄儒卿便开始四处收集和调查有关丐帮的消息，同时也没停止宣传对陛下有利的言论。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比的就是谁能更快地占据更多人心。

简直比真刀真枪上战场还要难上几万倍。

从那开始冯嘉玉与襄儒卿夫妇少有的几次见面，都是以叹气开头再以叹气结尾。

不过还好两人都没有丧失坚持的信心，只是看着逐渐不安骚动起来的朝堂，即便他们再有毅力，也不知能坚持到几时。

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的小夫妻，只能匆匆忙忙一起用了晚膳就要分别，而且不知何时再能见上一面了。

“天凉了，你多注意身体，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多穿些衣裳。”

“好，我知道了。”

冯嘉玉一直松梧殿的门口，目送襄儒卿沿着长街渐行渐远。

“江湖，丐帮，门派斗争，当真是要成了话本子，这日子什么时候……”

冯嘉玉原本在松梧殿后院小院子里散步，突然听到锡雁的声音，“公主！公主！出事了，不知为何陛下的寝殿内突然出现一块红布，陛下似乎又有些受了刺激，您快去看看吧。”

冯嘉玉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他已经不想纠结是谁动的手脚了，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不说，万一冯斌衡被这一次的刺激弄得病情更加严重该怎么办。

“立刻将龙乾殿的所有人都扣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有人走动，发现形迹可疑者立刻绑起来，铜鹊你去查今日所有人的行踪，

重点调查与龙乾殿外的人接触过的人，以及出入过龙乾殿门的人，出入理由要说清楚，若没有两个以上的人证一样先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严加看管。”

冯嘉玉手中现在有一小队东厂的番子，手脚麻利十分堪用，是襄儒卿特地留给她的人手，今日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去调查今日靠近过龙乾殿的所有宫人，不怕错只怕漏，明白吗？”

冯嘉玉进入冯斌衡寝殿之前将最后一件事嘱咐了下去，“一个时辰后我要结果。”

底下人开始忙碌了起来，现在只有她从公主府带来的人以及这几个东厂番役，再加上冯斌衡身边几个知根知底的宫人可以相信，其余人暂时都可以被列为通敌的反贼。

一块红布就能让一个皇帝发疯，这买卖不要太划算了。

冯嘉玉来的时候高韬已经在为冯斌衡诊治了，安神的汤药喂了下去，冯斌衡已经能平稳地躺在床上了。

入门处的书房一地狼藉，屏风都被推到了，那块红布已经被齐越收了起来，冯嘉玉一看那红布，鲜红如血，就像是刚刚从活生生的人的脖颈间喷溅而出的鲜血。

“千防万防，竟然还是没防住。”

冯嘉玉的内心已经极度地动摇了，重重把手之下章麟还能如入无人之境般把一块红布送入龙乾殿，这般手段非常人能及。

莫非是天意要章麟登临帝位？莫非是天意要大冀改朝换代？

冯嘉玉很难忍住不这么去想，章麟太可怕了，他厉害得让与之对抗的人觉得自己不配也不该与他敌对，就该让他执掌天下。

可是他万万不该用这样的手段去折磨一个孩子。

原本还安静躺在床上的冯斌衡突然坐了起来，挥舞着手臂让所有人都走开。

他用被子着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眼睛里面透露着惊恐，警惕的看着所有人的动作。

“陛下，陛下是我呀，您看看我呀。”

冯嘉玉见他稍稍安静了就想靠近安慰他，谁知道刚刚走到床边，冯斌衡就表现得异常激动。

“阿姐，我求你了，你不要过来，我求你了！别过来，谁都别过来！谁都别过来……”

听着冯斌衡带着哭腔的声音，以及近乎祈求的语气，室内一片寂静，大家都似乎被定格了一样，没有人动也没有声音。

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皇帝，无论他身处多高的位置，现在的他也才不过十三岁，要他承受这些痛苦真的太残忍了。

如果他是个罪大恶极的，是个骄奢淫欲的，是个任性妄为的皇帝，或许这样做的人是在替天行道，是在惩恶扬善，是在匡扶正道。

可是冯斌衡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经受着一切，确实冤枉，确实委屈。

冯嘉玉捂着自己的嘴，转过身去低声地哭了起来。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该拼命离开这里。

死在离开这里的路上，也比一直留在这里受苦要好得多。

当时他们没有勇气去赌一把，现在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牵绊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