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手模 (第2/2页)

“晚会开始前，我看到明溪村村长，是和您坐在一起的？”

“哦，是的是的。我们一直在聊明溪村的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他是一个好村长。”

“后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不知道。我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后，发现他不见了。我以为他先回去了，就没在意。他怎么了吗？”

“他被电死了。”万里天不动声色，观察着刘裕福的表情。

刘裕福露出震惊的神色：“怎么会！刚才他还跟我说了好多他的计划。”刘裕福老泪纵横：“什么人会跟这样一位偏远农村的村长结仇呢？我想起来了，原本，我们集团想给明溪村挨着的张家庄修建一条公路，后来我从网上看到了明溪村的孩子们，坐着索道上学，就决定先帮助明溪村了。难不成，是张家庄的人来寻仇？”

万里天记下信息，朝他点头：“谢谢您提供的线索，我们会派人去调查的。近期请您不要离开本市，我们可能还需要您配合调查。”

几百人的问询，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期间，陆尊为全体人员准备了餐食和水果、饮料。

众人陆续散去，刑警队众人还得回去继续加班。陆尊送他们出来，看着凌寒，满眼心疼：“宝贝儿，回去洗干净手脸，先把夜宵吃了再工作。案子结束了给我挂电话，我带你去泡温泉。下个月，你们公安局的深夜食堂，我一定给你们建好。”

陆尊的助理熟门熟路地走到栾朗的车前，放进去两个巨大的食盒。栾朗的车的后备箱，是几个人中最大的。

回到警局，众人各自去洗澡，换掉西服和礼服，换回常服，先坐下吃饭，然后讨论案情。

果拾绿和萧一没有参加问询，万里天派他们先回来，在电子档案库里搜集被电击休克死亡的案例。他们办过这么多案子，电击致人休克死亡的，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作案手法很罕见。如果能够找到以前类似的案例，就可以提取更多的凶手的信息。

“万队，这些都是电击死亡的案例。”

“多年前，一座别墅发生一桩命案，被害人被电死。保险柜里的现金、金条不翼而飞。作案金额达100多万元。”

“随后上海、浙江、江西，命案接连不断，连环杀手却无影无踪。作案手法均为电击致人休克死亡，作案目的均为劫财，短短两个月内，作案十四起致十三人死亡。抢劫财物累计超过千万。”

“遗憾的是当时的破案技术有限，案情一直没有重大进展，凶手再也没有犯过案，一时间，案件就成为了一桩悬案。之后，这个“电击恶魔”就消失了，直到今天，这个“电击恶魔”再次出现。”

“这个“电击恶魔”作案这么多起，就一点证据都没留下吗？”

“只留下了一枚指纹档案。”

万里天转头看凌寒：“和明溪村村长身上提取的指纹比对过吗？”

凌寒：“明溪村村长身上没有提取到任何有用的指纹。”

“万队，这是陆尊提供的走廊监控视频。”

只见屏幕上，刘裕福走进了男洗手间，之后，又有6个男子进入了卫生间，然后，又有7名男子走了出来，又有9名男子进去。大约五分钟后，明溪村村长也进入了男洗手间。之后大约两分钟，刘裕福走出了卫生间，明溪村村长却没有再出来。之后是不断有人进入卫生间，再走出来。

“明天，以明溪村村长进入洗手间，到明溪村村长被发现死亡为区间，查一下在这个区间内曾经进入过洗手间的人，他们很可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凶手也可能就在他们中间。”

接下来几天，按照登记的身份证信息，和明溪村村长，同步出入过卫生间的人，都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他们十指的指纹，都被采集下来，和“电击狂魔”留下的指纹比对，没有一枚相同的。

而且，大多数人，也没有注意到当天的卫生间里，有什么异常情况。

“警察同志，在卫生间里做爱，算不算异常情况啊？”

“你当时在洗手间什么位置？”

“从里面数起，左边，倒数第二个。”

当晚慈善晚宴是在一家五星级宾馆举办的。每一年的慈善晚宴也都是在这里举办的。洗手间很豪华，位置很多，分为两排，每一排有十几个位置。一共有将近三十个位置。

这个人当时的位置，就是明溪村村长被杀死的那个隔间旁边的位置。大家精神都一振。

“我当天有些闹肚子，坐下去的时候，打开了马桶上的音乐播放按钮，以免发出不雅的声音。我坐了一会，忽然听到最后那间，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门被打开了。我进来的时候，那间明明有人使用，从里面锁好了门的。又走进去了一个人，这两个人在一个洗手间隔断里，还能干什么？那个人进去后，问了一声：“要我帮你吗？”接着，传来“扑通”一声，然后就是啪啪声，我赶快起身走了。”

送走了这位男士，大家开始讨论案情。

栾朗：“也许这并不是做爱的声音。扑通一声，是明溪村村长被电击，倒地的声音，啪啪声，是凶手把刘裕福的双手泥模打碎的声音。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打碎刘裕福的双手泥模呢？”

江清蓝冷冷一笑：“请他来警察局，自己解释吧。栾朗，白雪，去请刘裕福老先生到警局来协助调查。”

“小果，萧一，查一查刘裕福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看看他是不是每一次都带着手套。”

不一会，萧一最先有了发现：“万队，我做了一个小程序，发现刘裕福出席活动的时候，都带着手套，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再去查一查这个刘裕福，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以及他在国外的情况。”

这回是小果最先查到结果：“万队，刘裕福以前是一家机械制造厂的工人。31年前，出国，去了马来西亚。29年前，归国。他的资金来源，据说是在国外经营公司所得。后来，他投资国内房地产，迅速暴富。”

“万队，刘裕福出国的时间，刚好是‘电击狂魔’这个凶手不再作案的时候。”

刘裕福再次来到警察局，他还是带着手套，拄着拐杖。

“刘先生，请把你的手套摘下来吧。我们要采集你的指纹。”刘裕福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只能任凌寒取走他的指纹。

“刘先生，你的手杖，就是经过改良的电击棒吧？不如让我们帮你保存？”栾朗走上前，用戴手套的双手拿过手杖，送去了物证室检验。

江清蓝：“你早些年当过机械工人，懂得一些机械原理。你从电击鱼类受到启发，从五金店买来电线、胶带、小刀、塑料网等其他一些物品，自己做了一个电击器。以修理的名义进入受害者家里后，横跨多个省市，犯下十几条命案。

后来，你带着赃款去了马来西亚，两年后回国，摇身一变，成了归国华侨，并投资房地产，搞起了慈善。

明溪村村长，临时起意，要留下你的手模。你心知，过去的刑侦技术不发达，一枚手模不算什么；可是在科技发达的今天，留下你双手的指纹，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如果你偷走泥模，明溪村村长势必还会找你重新拓印。只有让明溪村长不再开口朝你要新的手印，你才能安全。每一年的慈善晚宴，都在这个宾馆举行，你很熟悉这里的卫生间格局。于是，你假意上洗手间，一定还告诉明溪村村长，你在左边最后那个位置。以及，如果你五分钟还不回来，就去扶自己出来。他一定表示想和你一起去了，而你一定以隐私为由，拒绝了他的帮忙。之后，明溪村村长敲了你卫生间的门，你打开了，趁着他弯腰下去，去扶你的当儿，你就打开手杖电源，朝着受害者的太阳穴狠狠按下去。明溪村村长被电击后先是抽搐了一下，随后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之后，你又使用拐杖，一下下打碎了泥模，销毁了你的手指指纹。你隔着门缝看见洗手间里没有人，就回到了会场。案发后，你还干扰警方视线，试图嫁祸张家庄的人。”

这时，凌寒走了回来，手里拿着指纹比对报告，朝万里天和江清蓝，肯定地点点头。

栾朗也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杀死明溪村村长的凶器，与刘裕福的手杖的比对结果。他也朝着万里天和江清蓝，肯定地点点头。

在铁的证据面前，刘裕福不得不认了罪。

连环电击杀人抢劫案，一度震惊全国。什么样的人犯下如此惊天罪行？直到31年后的2023年3月的今天，一枚指纹档案终于让嫌犯浮出水面。而嫌疑犯刘裕福被抓捕时，已经六十三岁的高龄。

正义会迟到，然而，正义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