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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遇刺 (第2/2页)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突然停下来,笑着把箱子的拉杆塞到她手里,抬手细细地整理她两边的长发:“我有点事,马上回来。乖,在这里等我一下。”

何斯嘉发懵地站在原地,看他快步跑向远处身着制服的一个机场工作人员。两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工作人员将手里的喇叭递给他。

他应该是说了声“谢谢”,转身走来,停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眉目透亮地看着她,举起喇叭道:

“何斯嘉,这是我欠你的公开表白。我是在机场把你找回来的,我想在这里再一次地告诉你,我爱你。以前我们没来得及做的事情,以后我们都来补上。何斯嘉,我爱你,不久的将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话间,远近穿行的旅客聚拢过来,将他们围了个不大不小的圈。机场求爱的桥段虽然屡见不鲜,总是能精准撩拨到人的兴趣点上。加上这一对恋人的颜值本就醒目,有人以为是在拍戏,举起了手机开始拍照录像。更多的人是在观望。他们都翘首以盼,等待下文。

箱子“轱辘轱辘”划过地面。何斯嘉着急地跑着,绽开笑脸向他奔去。十米,八米,五米,……刘忻槐迎上去将她抱个满怀,听她大声喊着:“我愿意——”

人群中有人笑,有人鼓掌,有人叫好,有人以为自己吃到了某某明星的瓜,正准备上网搜索一下。谁也没在意,一个头戴鸭舌帽、个子中等的小伙子左手举着手机,镇定地靠近何斯嘉身后,右手却直直地伸向她的后背。

“砰”的一声,何斯嘉全身吃痛,摔在了冰凉的地上。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来自刘忻槐。当他眼角余光看清楚那只伸过来的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他拽住她的手腕,一瞬间用尽全力将她往旁边甩开。

何斯嘉失去重心,身上骨头颤悠悠地疼。与此同时,她听到刘忻槐喉咙里一声清晰的闷哼。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有人在喊“杀人啦——”。有人喊“抓住他”。有人在报警。几个小朋友被家长匆忙带离。

她忍着痛,抬起头去看。一顶鸭舌帽从面前晃过,嘈杂的脚步声在远处轰轰响着。一些声音在吆喝“那边那边”“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快快快”……

他却还笔直站着,脸色煞白如纸,胸前白衬衣一大片已被染得鲜红,手上紧紧握着那只喇叭,没有松开。

她立刻撑住地板,努力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眼皮和嘴唇,都在猛烈地颤抖。她起来了一半,头重脚轻地差点又摔下去,幸亏旁边一个好心的阿姨将她再度拉起来。

她没来得及看人家一眼,哆嗦着强自站稳,一把扶住刘忻槐。他挤出一个惨白无力的笑,缓缓抬手,去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动作还是那么温柔仔细。

可他无形中不知牵扯了哪块肌肉,脸上抽搐着,额头渗满汗珠,终于无力支撑地向她怀里倒去。

何斯嘉抱住了他,一个踉跄,差点被他的体重压倒。很快,旁边伸过来两双手,一左一右,帮忙架住了他的身体。原来是两个穿制服的机场女地勤,刚刚赶过来支援。

他大汗淋漓,沉重地垂落在何斯嘉身上。她只好抱着他,由女地勤帮忙扶着,慢慢坐到地板上,让他可以更舒服地躺在她怀里。

他的身体舒展开来,呈现在她面前。粗粗看来,刀锋已没入他身前肋骨处。她轻按着他的胸部其他地方,看他痛到不堪,听着他的呼吸,还算正常。

做完这一切,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到变形:“快,你们,快帮我打120……”

“打了打了,姑娘你别着急——”旁边有人回应。

“谢谢。”她没再抬头,只觉嘴角发咸。不经意间,眼泪浸透了美丽的脸,五官在泪水的氤氲下楚楚可怜,牵动人心。

她心痛,她不解,她不甘心。她撕心裂肺地哭吼起来,仿佛那把刀是插在她的胸口,已将她一颗心搅得稀碎不已,血流斑驳。

远处的旅人们听到这声哭吼,意识到身边发生了噩耗。这声音穿透夜半的空气后兀自消散,空空落落的,在他们心里激荡起羁旅孤寒意,脚步不禁彷徨。

近处的人们看她嗷嗷力竭地哭着,美人落泪,凄婉非常,纷纷被感染得暗自心伤,悲恸不已。

两个工作人员被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她的哀恸打动,感同身受。其中一个抹了一把泪,询问何斯嘉需不需要打电话给亲戚朋友求助。

这句话的确提醒了她,这是件要紧事。她命令自己冷静,颤抖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哀哀地拨通电话:“顾宁睿,你在哪里?你现在过来,帮我救救他——”

话没说完,手机掉到了地上,顾宁睿的声音传来。一个工作人员捡起来,跟电话里的人说明了情况。

何斯嘉用力咬着下嘴唇,强迫自己停止颤抖,生怕晃疼了怀里的人。

她看见了鸭舌帽下的脸。是向之影。虽然她盘起了头发,衣着也打扮得像个男人,何斯嘉还是认出了她。她立刻猜到,这件事跟顾宁睿有关。

她想了想,又请地勤帮忙打给了常纾勤和苗一一。安排完这两个电话,她再也说不出话,兀自抱着他,任由眼泪安静地流淌,身上渐渐不再颤抖。

围观的人群已被疏散,大厅里恢复了人来人往。那些匆匆赶路的人们,只看见两个穿制服的机场女地勤守护着一个衬衣染血的受伤男人和一个泪容憔悴的悲伤女人。他们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直觉让他们忽略这个场景,脚步不停地投入到夜半的旅程。

何斯嘉坐在地板上,麻木地感受着夜半的凉意。她搂着越来越苍白的刘忻槐,感觉到他的体温逐渐流失,胸口凝结着的那团化不开的疼痛,好似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令他痛到毫无知觉,昏死过去。

她用瘦如秋水般的十指捧着那张脸,缓缓地抚摸着,仍旧唤不起他的半点意识。他不会再突然睁开眼睛,翘着嘴角告诉她,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恶作剧罢了。

他只是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微弱的。她眼里的恐惧无限扩大。

她想起在里士满的那个圣诞节,那个冬夜,她住在他隔壁,隔着一道门板,曾经诅咒他上天堂。

此刻,如果可以重来,她希望他们从不曾在那夜里相遇。她不曾喝醉,不曾哭泣,不曾说出怨毒的气话。她只要他好好的。

如果上天非要带走他们其中一个,她宁愿那个人是自己。因为她自私地体会到了,被孤零零地抛在这个世上,是多么难捱的一件事情。

等待是如此漫长。比过去的四年更长了几十到一百倍。她后悔,自责,心痛,五内俱焚,慢慢煎熬着,将一颗心熬成了灰烬。

十几分钟后,两种不同频率的鸣笛声渐次响起,警车跟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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