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辞漾上学 (第2/2页)
只是新来的这人是一个伯府旁支的子弟,所以才不认识时漾。
道出时漾姓名的那人见一时没人入城,低声给同袍八卦起来:“就是那个痴恋太子,却弄巧成拙嫁给废太子的小姐。”
同袍顿时了然,惊讶地:“就是她呀?看着倒不似传闻那么跋扈刁钻,打扮的如此素净,迷迷糊糊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
八卦的那人顿时瞪圆了眼睛:“你不会看上她了吧?她可是嫁了人的。”
新兵顿时红了脸,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与传闻中不同。”
八卦的禁军松了一口气,撇撇嘴:“我看她是伤心过度睡不着罢了。你可别惦记她,虽然顾辞已是废太子,但毕竟是圣上的儿子。”
新兵受教地低下头,再不敢去看时漾袅娜的背影。
时漾自是不知道禁军们的这一番议论,她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一路迷迷糊糊地走到了东宫,进入弘文馆女学。
课室中已经端坐着几位贵女,时漾强打精神睁眼看了一下,正中坐着温听倪,她左侧那位有些眼熟,但此刻时漾脑子混沌的很,视线也有些模糊,一时竟想不起对方是谁。
温听倪右侧那两位面生的很,时漾的确是不认识。
没有看见时佳佳,时漾随意地在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便托着下巴打起盹儿来。
实在是太困了,顾辞准备的浓茶似乎还没发挥作用,时漾只觉得自己灵魂都要飘远了,眼皮似有千斤重,五感迟钝,浑身发软,恨不能躺在地上睡。
温听倪等人自然也看见了走进来的时漾,见她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便自顾自的坐下闭目养神,除了温听倪外的三人面色都有些不好。
温听倪右边的一位小姐低声对温听倪道:“这时漾也忒无礼了些,不与我等打招呼就算了,见到未来太子妃也不知行礼,清远侯府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这位小姐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课室中就她们四人,按理说时漾应当能听见,可惜时漾此刻已经睡着了,并未听见。
温听倪却对说话那位小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妹妹不要这样说,我还未曾与太子成婚,不过是个宫中女官罢了,时小姐自然不必对我行礼。”
因温听倪出身太低,皇后便在订婚后先升了温听倪的品级,让她做了宫中女官,好提一提身份。
但时漾毕竟是侯府的小姐,不对温听倪行礼也并不算失礼。
温听倪左侧的小姐疑惑地扫了时漾一眼,也低声劝阻:“方小姐还是低声些,时小姐的脾气可硬的很。”
那位方小姐眼神闪了闪,张嘴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闭着眼面无表情的时漾,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方小姐虽也是跋扈的性子,但她父亲方侍郎的身份自然比不上清远候。若是温听倪都不对时漾发作,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跟时漾对上的。
但是时漾今天,着实有些奇怪。
方小姐本想着以时漾的脾气,听见她的话就算不冲过来理论动手,也要对温听倪冷嘲热讽一番,届时自然有人会惩治她,毕竟这里可是东宫。
可没想到时漾不仅不上钩,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方小姐看着无动于衷的时漾,暗暗咬牙。
温听倪左边的小姐也盯着不动如山的时漾,若有所思。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直到时漾因撑着脖子呼吸不畅而发出轻微鼾声,众人均是一阵无语。
还以为她变了,原来不过是睡着了……
众人正无语中,一位穿着桃红色宫装满身珠翠的小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左右看了一眼,看见角落里正睡着的时漾,兴奋地冲了过去,在时漾肩上一拍:“时漾!你竟来的比我还早?”
时漾睡得正香,被人一拍吓得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惊得睁眼就喊:“顾辞!”
待睁开眼,对上时佳佳瞪圆的眼睛,才醒过神,顿时气恼地伸手去捏时佳佳的圆润的脸颊:“时佳佳!你要死啊!”
时佳佳一边躲着她的手一边无语地:“时漾你没事吧,我哪里像顾辞了?”
时漾生气地哼了声,她还是很困,没力气跟时佳佳玩闹,半合着眼睛没精打采地问:“要上课了吗?”
时佳佳扫了一眼转瞬就坐满了人的教室,点点头,在时漾身旁坐下:“人都坐满了,应该要上课了。”
时漾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调动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眼。
课室虽然大,却只有九张桌子。
除了上首老师的坐席外,就只有八个座位,如今已经坐满了。
除了时漾进来时看见的那四个人,时漾这一排也多了两个人。
她和时佳佳坐在一起,时佳佳旁边还有两位小姐,皆是张扬奢华的装扮,一看就家世不错。
时漾没有原主的完整记忆,那个五分钟剪辑的梦里只有些重大的事件,琐碎的信息一概没有。
所以时漾除了温听倪和时佳佳一个也不认识。
但原主在京中也算有名,想来她张扬跋扈的性格也不是不爱社交的人,这其中的小姐就算不是全都熟识,至少也都是认识的。
时漾怕露馅,只得低下头来装鹌鹑,不主动跟任何人打招呼。
但她却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视线,她又抬起头,这才看清温听倪左侧坐着的那人,竟然是蒋蕊。
时漾无语地撇撇嘴,又是孙俊宇又是蒋蕊,这世界里讨厌的人竟然一个也没落下。
与此同时,蒋蕊的耳边响起一声AI提示音:“检测到系统外生命体,副本故事线变动,更换攻略目标。”
蒋蕊一愣,又回头看了时漾一眼,看见时漾撇嘴的表情,蒋蕊眼神一闪,唇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过头去。
时漾被蒋蕊笑的头皮一阵发麻,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总觉得这个蒋蕊跟上一世不太一样,哪里怪怪的。
于是时漾下定决心这些日子无论如何不能单独跟她相处,皇宫不比别处,蒋蕊这人又蠢又坏,指不定又要搞出什么事来害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知道她不对劲,还是远离为上。
这时,时佳佳捅了捅时漾,低声八卦:“时漾,你觉不觉得,这里的学生有些怪?”
时漾响起蒋蕊那个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时佳佳得到认同,激动地拉住她:“对吧,你也发现了吧,这里除了温听倪,没有一个好人。”
时漾……
时漾无语地看向时佳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时佳佳,你说什么胡话呢?你骂你自己就算了,怎么连我也骂?”
石佳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难道没发现,咱们这些伴读,都是……”
时佳佳自然不想骂自己,一时有些难住了,搜肠刮肚半晌才找出一个词:“都是些有名的顽劣小姐?”
时漾眨了眨眼睛,她自然是发现不了的,因为她并不认识这些小姐们。
时漾看向时佳佳,见她皱着一张脸,眼神却很认真,便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
许是顾辞的茶起了作用,时漾的脑子这会儿开始转动了,她想了想,也压低了声音问石佳佳:“你说当时皇上是把叔父和我爹叫去宫中商议的伴读人选?”
时佳佳点点头,又摇头:“是,但不是商议,是通知。”
“那她们的父亲应该也一同进宫得到了通知?”
时佳佳点点头。
时漾心里有了一个大胆但危险的想法:“皇帝老爷子这是要把我们当枪使?”
时佳佳连忙捂住她的嘴,但眼中也有了几分担忧。
她们虽纨绔了些,但毕竟从小长在高门深院中,对这些阴谋阳谋接触的并不少,脑子自然也不笨。
所以时佳佳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随即紧张地看向时漾,紧紧地抓住时漾的手:“你可千万不能上钩!我父亲说了,兔子死了狗就完了,你要是真的当了这个枪,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时漾有些无语:“那叫狡兔死走狗烹。”
但她看得出,时佳佳的担心不似做伪,于是也不由的心软,耐心地跟她保证:“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凭什么给他当枪使。”
时佳佳听了时漾的保证,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抓着她:“这几日你与我在一处,不要单独行动,晚上咱们俩住一个屋,也好互相照顾。”
时漾虽然感谢时佳佳的好心,却还是干笑着说:“我不住在宫里。”
时佳佳一脸疑惑。
时漾低声:“我是已婚之人,没有皇后的懿旨不能留宿宫中。”
时佳佳顿时一脸气愤:“王氏竟然不帮你去求懿旨?我传话回去跟我娘说一声……”
王氏刚嫁入清远侯府时,时佳佳与时漾的关系尚未破裂,虽时常吵闹打架,但也算是好姐妹,所以时漾要求时佳佳不许在她面前称王氏为伯母,所以两人私下里提起王氏,都是直呼姓氏的。
如今时佳佳自认与时漾已重修旧好,自然又恢复了这个称呼。
时漾忙拉住她:“不用,是我自己不想住在宫里。”
时漾没有解释原因,但时佳佳看着时漾苍白的脸色,这才发现她眼下隐隐有些青黑,眼底还满是血丝,想起她曾经痴迷顾衍,如今却要来给顾衍未来的太子妃做伴读,不由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也好,要你日夜待在这里,也太委屈了,万一遇见他,你得多难过……”
时佳佳话音未落,一个穿着明黄色蟒袍的俊逸青年便走了进来。
二人回头,便看见顾衍长身玉立,正站在门口看向温听倪,满眼的温柔关切。
时佳佳心里一突,暗道皇宫真是地邪,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想着她便担忧地扫向时漾,却见时漾只看了一眼顾衍便收回目光,低眉搭眼的,看起来更憔悴可怜了。
时佳佳心生同情,暗暗握住时漾的手。
这时课室内众人都看见了走进来的顾衍,纷纷起身行礼。
时佳佳也拉着时漾起身,蹲身行礼。
“见过太子。”
顾衍和煦的笑容在看清了七名伴读的脸时有片刻的凝滞,眼神冷了几分,周身终于透出太子的威严。
直到时漾蹲的有些摇晃了,他才道:“不必多礼。”
虽语气平缓,但对于向来和煦的顾衍来说,众人都听得出,他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顾衍自然知道父亲一直对他选了寒门出身的温听倪做太子妃十分不满,甚至曾直言“还不如清远候家那个丫头”,但他没想到父亲嘴上虽应了他,却会用这种方式对待温听倪。
顾衍的视线扫过屋内众小姐,越看越是担忧,这里可没有一个品行端正的小姐。
再看到时漾,顾衍更是微微蹙起了眉。
时漾素来跋扈嚣张,对他尚且敢行下药之事,若是日夜与柔弱的温听倪一处,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衍心中思绪万千,思考着如何与父亲商议,才能换掉这些伴读,一时忘记挪开视线,便一直落在时漾身上。
时漾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也抬头看向顾衍。
顾衍猝不及防地对上时漾疑惑的目光,一时有些尴尬,心中却不由疑惑,今日的时漾似乎与往日有几分不同。
想着,他忍不住又扫了一眼时漾,但时漾已经又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乖顺的垂着,看不出神情。
顾衍见她周身素净,不复往日锦衣华服妆容艳丽,多了几分温婉清丽,静静地立在那里,腰肢挺拔身姿亭亭,竟比温听倪也不遑多让。
想到这里,顾衍心中又生出几分厌恶,这女人嫁给了顾辞还未死心,竟想出这种办法吸引他的注意。
于是他终于转开目光,重新看向温听倪。
但室内其他几位小姐却纷纷暗道奇怪,怎么今日太子盯着时漾看了那么久。
就连温听倪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安。
好在太子重新看向她时,眼神还是如以往般温柔深情,她顿时松了口气,也冲太子温柔的笑。
“太子今日怎么没去小朝会?”
大晋每月两次大朝会,每旬一日休沐,其他日子都有小朝会。
大朝会五品以上官员尽数参加,小朝会却只有三品以上大员与太子皇帝一同议政。
今日顾衍本应去参加小朝会的。
顾衍笑笑:“今日女学第一天授课,我与父皇告了假,”
温听倪闻言面露担忧之色:“殿下怎可为女学这等小事耽误了政事。”
顾衍知道她内心惶恐,于是安抚:“无妨,待陈嬷嬷来了我便走,不会耽误太久的。”
温听倪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顾衍温柔的笑。
时漾抬眼正好扫见这对情侣黏腻的对视,想到要不是这俩人作妖,她此刻应该躺在顾辞怀中睡懒觉才是,顿时一阵生气,看向顾衍的眼神便有些不善。
顾衍感受到一抹不善的注视,余光便看见时漾正愤恨地看着他,心中有些无奈,更加担忧温听倪的处境。
忍不住便扬声道:“众位小姐既入宫读书,还望诸位恪守礼仪,谨遵师训,不要辜负了弘文馆办女学的一番苦心才是。”
顾衍说的冠冕堂皇,但众人都心知肚明,她们进宫不过是来给温听倪伴读,弘文馆办女学主要还是为了教导温听倪,于是虽恭顺的一一应下,却没人当回事。
时漾更是心中不屑,觉得这对小情侣实在是害人不浅。
时漾正暗自腹诽,陈嬷嬷带着几位宫中女官走了进来,还有几位弘文馆太傅与她同步入内。
“见过太子。”
众人看见太子在内,纷纷向太子行礼,太子温和地挥手让众人起身。
“嬷嬷和几位太傅无需多礼,孤不过是过来看看,既嬷嬷和太傅们来了,孤就不影响诸位授课了。”
顾衍说着,又扫了一眼时漾,对陈嬷嬷意有所指地道:“这女学毕竟在东宫,还请嬷嬷日常多约束几位小姐规矩礼仪。”
陈嬷嬷顺着太子的视线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站在一旁的时漾,了然地冲太子微微颔首:“奴婢定不负太子所托。”
太子这才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温听倪,才转身离去。
石佳佳注意到陈嬷嬷不善的目光,忙戳了戳时漾,时漾抬头,对上陈嬷嬷严厉的目光,面露疑惑。
她不过是站在这里,怎么碍着这老太婆了?
一来便瞪着她做什么?
她方才,应该没站着睡着吧?
陈嬷嬷见时漾一脸迷茫地看向自己,眼神虽无畏惧,却也并无不逊,这才收回目光,昂首走上师座。
女学的规矩冗长,课业枯燥,除了琴棋书画,还有礼仪制香、女诫女训,时漾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没多久便又昏昏欲睡起来,脑袋一点一点的,身子也有些摇晃。
陈嬷嬷在前面看的清楚,正讲到女诫的课程安排,不由地清咳一声,看向时漾,问:“时小姐,可是对女诫这门课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时漾被时佳佳戳醒,抬眼便见所有人都盯着她。
见她一脸茫然,陈嬷嬷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悦地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时漾有些无语,却坦然回答:“世人因《女诫》而称班昭为‘女圣人’,学生却以为《女诫》教天下女子自屈幼稚、自守卑微,为人无自立之能,为世无可贡之才,不过是一部压迫女子的枷锁之书罢了。班昭何以称‘圣’,不过‘天下女子之大贼’尔。”
陈嬷嬷脸色越听越黑,当听见时漾说班昭是“天下女子之大贼”,更是嘴唇颤抖,瞠目欲裂。
时漾却仿若未见,依旧朗声道:“依学生所见,弘文馆乃为太子进学所设,太子身为天下未来的主人,自当博闻强识,达政明理,敢为天下之表率,体恤万民之所愿,遍识世间之英才。而弘文馆女学,乃为未来太子妃进学所设,所授之课业,更应符合一国之母的才能,纵不能通学经史子集,也应浅读四书,方可令太子妃通古晓今,内理腋庭,外协政务,堪当一国女子之表率。”
陈嬷嬷正要发作,却听一威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依你所见,《女诫》又为何会影响太子妃当一国女子表率呢?”
随着这一声诘问,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面色不太好的太子。
众人见状纷纷跪下行礼,皇帝大手一挥,走上首座,坐在陈嬷嬷让出来的位置上,注视着时漾,等待着她的回答。
时漾虽是第一次见到皇帝,但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顾青云,加上知道这人未来的命运不过是死于顾辞剑下,因此并不似旁人那般怕他,面上丝毫不见惶恐。
因而面不改色的朗声答道:“学生方才说过,《女诫》所书,不过教女子屈于幼稚、自守卑弱,全无为人为世之才能。但天下万民,半数皆为女子,女子之中,有才之人不知凡几,古有女帝女相女诗人,今有女将如孟老太君。若太子为人君,却因《女诫》而不识巾帼英才;太子妃为女子表率,却因《女诫》而禁锢己身,引天下女子效仿,再无女子施展才能,于天下,于陛下,皆为损失。”
时漾说完,课室中一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太子站在皇帝下首,看向时漾的眼神中除了探究,竟还有几分认可和惊讶。
时漾却低眉垂目,并不抬头看他一眼。
皇帝静静地看着时漾稚嫩秀丽的脸庞,脑中却恍然想起另一个女子,那人当年也是这般年纪,以女子之身救他于危难,以女子之才护他于山林……
皇帝想着想着,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半晌,才回过神,看向时漾的眼中多了一分欣赏,语气中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慈爱:“说得好。你是清远候家的小姐?”
时漾抬头,看向顾青云,屈膝行礼:“臣女时漾,见过陛下。”
顾青云笑着颔首:“不必多礼,常听你父亲说你顽皮,今日一见,倒是他自谦了。你年纪虽小,却自有一番见识,倒是比朕的儿子还强些。”
顾青云说着,睨了太子一眼,眼神中似有不满。
随即又想起什么,微微蹙眉,问时漾:“朕怎么记着,你嫁给了……顾辞?”
说起顾辞,顾青云面上有些不自在。
时漾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同样是儿子,顾衍他便日日带在身边,却连顾辞跟谁结了婚都记不清楚。
天底下竟有这样偏了心肝的爹,也不怪顾辞那么恨他。
时漾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只垂首应着:“是,臣女如今是顾辞的妻子。”
说到妻子二字,她脸上还不由浮上一层薄红,有些害羞。
顾青云听着,神色不由有些遗憾,又看了一眼一旁怯懦无声的温听倪,眼中尽是不满。
于是也不愿再此多留,他起身,边走边对陈嬷嬷说:“《女诫》这门课,便取消了吧,多教太子妃学些经史子集,少读些酸诗歪书,方可养出大家闺秀的气度。”
这话说的不轻,顾衍跟在皇帝身后,脸色几经变幻,咬牙忍住反驳的话。
温听倪的眼中却已盈满了泪水。
皇帝发了话,陈嬷嬷自然不好再在《女诫》一事上为难时漾,但心里却对这个学生多了几分厌恶。
于是一上午都不住的点时漾的名,另时漾没机会再打瞌睡,时漾恨的牙痒,却也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