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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说的。”江燧笑了笑,没什么温度。也不会求我走,也不会留我。他想。
他说得轻飘飘,像在讲一桩小事。但眼底那一瞬的光,像钝刀刮过水泥地,闷,硬,疼。
电视换了个频道,传来卡通片里小孩嬉笑的声音,不合时宜得像嘲讽。江燧起身,走出屋子,在门口点了根烟。风从山脚吹上来,雾气混着土味,一股潮湿的冷意。
楼下,有流浪狗在垃圾堆翻东西。他眯眼看了一会儿,忽然弯腰抓起一块石头,朝狗砸过去。
狗吠着跑开,垃圾翻得更乱。
江燧靠在铁门上,一言不发。他不是讨厌狗,也不是想吓它。只是突然觉得这景象太熟悉了一群被丢在没人管的地方的“东西”,谁都在等一个机会跑掉。可越想逃,越像困兽。
他把烟夹在指间,指尖的骨节肿了一点,是今早江涛把烟灰缸砸过来的时候磕到的。他没躲,也没还手,只是盯着江涛的脸看了三十秒。
那眼神让江涛败下阵来。
这个江燧叫爸的人,本来举着烟灰缸,还在骂他狗杂种,说江燧跟他一个德行,活着也是个渣滓,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但江燧那双眼睛里,不是漠然,也不是恐惧,是活生生地、咬牙切齿地压着一股火像被困在铁笼里的野狗,眼珠血红、牙齿咬得咯吱响,但就是不吠、不扑、不闪躲,只一动不动盯着猎物。
江涛举着烟灰缸,声音渐小,气势瞬间被拔光。他嘴还张着,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狠狠地把烟灰缸摔在桌上。
“有种你就滚出去,别回来。”
江燧没应,也没走,只是过了几秒,笑了一声,没声音那种,像被浓痰噎着似的,低低的,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
笑完,他披了外套,出了门。
门“砰”地一声撞上,外面的风正往山上涌。雾还没散,但天快亮了。街道上空的天色开始变灰,一盏灯还没灭,是教学楼顶楼那间。
他一手插兜,一手点烟,但脚步突然慢了点。
前晚天台那女生,明明走了,却偏偏在楼梯口停了很久,像是偷窥他,又像是在等着看他会不会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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