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的身世(二) (第2/2页)
妈妈紧接着紧张兮兮地补充道:“这件事是金家的秘密。”
妈妈的语气里虽有一丝怜惜,但也夹杂着恐惧。我不知道妈妈恐惧从何而来,对于想尽快打开谜题的我,只能先暂时放下刨根究底。
爸爸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金牧安也算是讲义气,知道回来人闺女,不像那些抛弃妻子的混蛋。他还算是好的那一个。”爸爸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更像是喝醉后的碎碎念。
“也不知道金牧安是怎么跟他的妻子交代的,杜维拉这个人,文化大革命那会儿,是县城里大医院的护士,尖酸又刻薄,不过,她一直爱着金牧安,金牧安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带个儿子回家,她也能忍!”爸爸一口一口的喝着杯子里的白酒,说起话来也迷迷糊糊。
也许是爸爸提到了什么不带提到的人,妈妈用细长的手指戳了戳爸爸圆鼓鼓地肚皮。很显然,妈妈之前的一闪而过的恐惧,是源自于这个叫杜维拉的女人。
“那天晚上金牧安跟我说,如果我们同意让你嫁给金子义。。。”爸爸停顿了一下打了个酒嗝,又继续迷迷糊糊地说道。
“只要你和金子义结婚,咱家就能得到一千万。”
说到这里,妈妈走去柜台,在一本牛皮本子里,小心翼翼地把一张支票拿了出来。
“欣欣~”
爸爸用粗糙的右手拍了拍我紧握的双手,眼眶泛红地说道。
“爸爸妈妈不会为了这一千万去卖女儿,你就是我和你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心头宝。爸爸这辈子无能,没有给你和你妈创造太好的生活条件,赶上乡村改造,才和你妈勉强买了这个小二层楼,害得你妈五十多岁了,还要跟我一起卖馄饨。那天金牧安跟我说的一些条件,说实话,我确实很心动,他说,只要你嫁过去,这张支票上的所有钱都会存在咱们的户头上,既是嫁妆也是彩礼。这辈子给你留个保障,不管发生什么,有这一千万,你再也不用去当什么销售了。”
妈妈把支票放在我面前。
支票上整齐的大字,工整地打印着一千万的字样。
“欣欣,你自己决定。只是我和你妈也不清楚,既然金牧安想对自己的女儿好,可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和金子义结婚,和他见面的那个晚上,我借着酒劲儿,我也问了他,可是他没有直接回答,就睡过去了,被金子义背到了楼上。”
说到这里,爸爸的双眼皮已经很明显地在打架,是的,即使有一张五千万的支票摆在一个人的面前,也架不住十一点的钟声响起。
妈妈看出了马上就要困的一头栽到地上的爸爸,示意让他上楼睡觉。
爸爸走后,妈妈起身对我说道:“欣欣,不管你最终的决定是什么,妈妈都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孩子。
金牧安毕竟是你的亲爸爸,他虽然曾经犯下过大错,但是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害你。不管怎样,决定权在你手里。
我和你爸爸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一千万去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一切由你自己来做决定,人这一辈子,跟谁过都是过,金子义那个小伙子,我看了,人确实是万里挑一,金牧安有眼光,只要那个小伙子同意,咱不亏!”说完,妈妈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头,便上楼了。
桌子上的鸡蛋羹由原来的热气腾腾已经变得凉透了,微黄色地蛋清逐渐从中间分离开来,葱花孤零零地飘荡在水珠上,孤独无助。
我的胃病是大小落下的,一到换季,妈妈就会为我连续做好几天的鸡蛋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换季的时候出鸡蛋羹能治胃病。
夜晚,躺在床上,隔着阁楼的望景天窗,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乡下的空气就是好,漫天的星空,仿佛伸手可触。我想着那个穿着小花袄,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神灵动就像这天上的星星般明亮的姑姑,她就是我的亲生妈妈,真是一位敢爱敢恨地女人啊!但是又想起抛妻弃子的金牧安,这个名字真讽刺,安是平稳,安定的意思,可是这个人可一点都不安定,甚至可以说是恶毒,能让妈妈有点恐惧地杜维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为什么爸妈一提起她,就开始变的唯唯诺诺的。带着这些问题,一夜的碾转反侧,我开始慢慢思考自己接下来路开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