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瓷片 (第2/2页)
但往事毕竟是不堪的,沈白并不愿意多想,便问起在伍县令夫人那里打听到什么,聂飞练摇头道:“县令大人才死不久,夫人还在悲伤之中,一味地只会哭泣,况且伍公子眼下正在养病,她也无暇顾及其他,只嘱咐我找到凶手,为夫报仇。大人生前曾送给她一匹绸缎,还没来得及做成衣裳,她怕睹物思人,要送了给我,我哪里敢要?呆了一个下午,就只听到这几句话。”
正说着,园子围墙边上一棵樟树却忽然摇曳起来,树叶子簌簌地响。这引起了沈白的注意,他一见池塘中水波不兴,想都不想,立时起身挡在聂飞练身前,说道:“树上有人!我们也忒地大意了!”
夜静更深,县衙中此刻除了伍夫人,一个生病的伍公子以及几个下人,并无其他人,来人多半是为了聂飞练而来。而两人身上俱未携带兵刃,赤手空拳,哪怕来人只是个中上等的高手,或是不止一人,沈白和聂飞练就有可能双双毙命于此,冷月凄风,照在两人冰冷的尸体上,今后就再无女捕快与三皇子了。
沈白想到此节,更不敢将身子移开,要聂飞练向后退去,他说道:“你先回去,多叫几个人,我从角门那里出去看看!”
聂飞练却道:“我是捕快,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叫人做什么?况且你现在再从角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快随我来!”
她一言方罢,不由分说将手托在沈白腋下,施展轻身功夫,塌腰旋身,身子蓦地飞腾,便从墙头上直跃了出去。她的轻功虽好,但手上还托了一人,这样就打了折扣,总算是县衙的墙砌得不算高,将将可以跃得出去。两人才一落地,那树也不摇了,沈白尽管此前也做过一些案子,但这般直上直下地飞檐走壁却还是第一遭,就算他胆大,也被吓了一跳,四下里看了一眼,并不见人影,就说道:“这棵樟树十分高大,那人藏身树上,眼下已没了人影,看来功夫似乎在你我之上,不如让我先去,万一不敌,我一个人也好脱身。”
聂飞练摇头道:“你脱不了身,我也陪你脱不了身就是,有什么要紧。可现下再不去追赶,等到明日我们叫齐人手,那人早就跑到天边去了!”
沈白听她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从地上摸了几颗小石子当武器,便随了聂飞练一路追下去,一直到了县中心大街的一处空地上,四周都没有什么建筑物。此时天月明净、都无纤翳,把大地上的一切照得亮堂堂的,他眼睛尖,指着空地上一堆散落的东西道:“快看,那是什么?”
两人近前去看,原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事,乃是一些破碎的白瓷片而已。宋代的制瓷工艺已然十分成熟,所制瓷瓶、瓷碗等都是细腻精纯,但眼前的这些瓷片烧制得甚为粗糙,显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沈白一见便知,大感失望,站起来用脚踢了踢,沮丧地道:“我当是什么,原来却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大概是从车上跌落下来,来不及收拾,因此散落在地上。”
聂飞练并不答话,将瓷片一片片拿起来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方才笃定地道:“不对,要是从车上跌落下来,必是散落在四处,并不会聚拢一起。而且这些瓷片大小基本相当,也不像是从高处落下来的,而是被人用类似小锤子的东西一个一个敲破的!”
沈白复又看了一看,的确如飞练所说,点头道:“不错,可这些瓷器显然并不值钱,他又为什么要在大街上这么做呢?”
聂飞练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我又不是神仙,岂能看一眼便知道来龙去脉,对了,我一直没看到曼苏尔,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