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原来我是唐和尚 第82节 (第2/2页)
可我同样迈不出步伐,因为我在向往着光的时候,同时也在畏惧着那份光。
我并不向往成为神佛,不觉得自己可以做救世主拯救所有人,也不认同人将所有寄托在神佛身上,因为当灾祸发生的时候,那些寄托祈求很少能得到回应,有些甚至就是他们所寄托祈求的神佛一手造成。
我不喜欢那种高高在上,将万物生灵视为蝼蚁的感觉。
那代表了孤独和麻木。
脚下的两条路越发分明,身后的黑暗似乎在推挤着我,催促着我快些做出选择。
可我哪一条都不想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背后的推挤猛然发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跌倒了哪一边,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阳光正好,微风拂面,空气中带着青草的气息,我看了下周围,自己正站在街角的一棵树下,树上结满了一个个红彤彤的枣子,有几个孩童正站在我身边,拿着长杆打着枣儿。
我试探的叫了猴哥,然而猴哥并不在,不只猴哥,连几个悟也同样没有回应。我想要问问打枣的孩子这里是何处,可叫了几声,没有一个孩子理我。
枣子的吸引力就这么大?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然后走的更近一点,拍了拍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孩子的肩膀……
我的手穿过了那个孩子的肩膀。
我楞了一下,又试了几次,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大概就是一抹幽灵。
一个幽灵的存在能做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作为幽灵的自己,掌握了轻功和穿墙术。我先前一直很好奇鬼魂穿墙而过是什么感觉,这次有了亲身体会,好像也不能看清楚墙壁的内部结构。
我无聊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来,想要通过非常手段来搞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是陷入了某种幻境,如果要破解,一定要找到关键节点。
然后我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这里是一座小城,百姓看起来生活的也还算好,乍一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十分贴切,这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即使走在街上不小心相撞,都抢着道歉赔不是。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的百姓素质真高,可当我又一次无意中见到了一个不小心把水果摊上的水果碰掉了的人惶恐的目光后,我才发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里的百姓,活得太小心翼翼了,仿佛有什么在监视着他们,要他们一直这样文明有礼。我不知道如果犯规的人会怎么样,可从这些人的表现上看,绝对不会很美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这一天,街上乱糟糟的一片,一队官兵闯入一户人家,很快,那一家人都被枷锁带走,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上前围观,连路上本来的行人,都低头避走。
这真是太奇怪了。
没一会儿,一个男人趾高气昂的走了回来,一边走还一边热情的和周围街坊邻居打着招呼,那些街坊邻居一边礼貌周全的回应,眼中的鄙薄却遮掩不住,然而那个男人毫不在乎,高高兴兴的走进了刚被抓走的那户人家的房子里,自在的仿佛那是自己家。
我心里一动,跟了上去。
那个男人穿过庭院,路上有一块木牌被他随意踢开,刚好翻了面,露出了上面的文字——
齐天大圣孙悟空之位。
我看着那几个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
当晚,那个男人从行院里带回来一位小娘子,被貌美的小娘子劝了几杯酒,几乎把所有事都说了。
比如他本来是个混子,被这家人招为上门女婿后发现他们家居然有神佛排位,当下按捺住,趁人不备的时候去官府告发了。
“自圣僧杀神灭佛后,天下各处年年风调雨顺,从未再有过天灾,人祸更是在刚冒头的时候就被消灭了,这些人居然还不知足……”那个男人念念叨叨,搂着那个小娘子回了房间。
我却愣住了。
这感觉不对,非常不对。
我刚一转念,周围的环境扭曲变形,当一切都停止之后,我看着坐在交椅上的一身白衣的人呆住了。
那是我的脸。
“你是谁?”我知道这句话有点傻,但是,这种霸气侧漏的姿势和气场,我真的不觉得我有。
“我就是你啊。”那个人懒洋洋的开口,连起身都没有,就那样看着我,“我遵从了你的心愿,这世间再无神佛,你觉得可好?”
我本来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可根据我这些天的观察,我只觉得可怕。
“没有了神佛,就不再有刻意降下的天灾,百姓不会再受桎梏,被视作蝼蚁。”那个人换了个姿势,“不过后来我发现,天灾还是有的,虽然和神佛无关,但到底伤的还是百姓。所以我施展法力,让天下风调雨顺,只要勤劳就能够有饭吃。然后我又发现,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能吃饱了饭,就想吃的更好,布衣觉得不好穿了,还想要丝绸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皱眉。
“正常?”那个人嗤笑一声,“想要过得好没有错,可野心家阴谋家的动作却很不好,我以为消除了天灾百姓就会过好,结果忘了还有人祸也会让百姓受苦。”
老实说,我对这种人民内部矛盾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整个人类历史的进程,不就是一部战争史吗?
可那个人明显不这样想,“我屠神灭佛,就是为了让百姓从此不会再受制却无力反抗,不会再有无畏的伤亡,哪能留给那些野心家阴谋者来消耗?所以,这些人必须死。”
我对这种重度中二宣言没什么兴趣,但也没忍住还是刺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管得这么宽。”
“我为他们入魔,还管不了他们了?”那个人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很快又高兴起来,“你看现在多好,人人谦虚礼让,大家亲如一家,无人作恶行事,这是我建造的梦想之国!”
“那些犯过错的人呢?”我问。
“当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个人说,“重典之下,那些明知故犯的也不必再浪费粮食了。”
“无论什么样的错?”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