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第四次南巡 (第2/2页)
车驾离京时,是漫天飞雪,抵达扬州时,却是满目绿柳红花,我感慨道:“离京时是‘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而今却是‘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乾隆正在我寝殿中看书,闻言,他抬起头道:“我大清地域辽阔,即有至暖之地,也有至寒之地。从京城至此,虽路途遥远,但所经过之处不过是大清版图十停中一停,可惜朕虽为大清皇帝,富有四海,却不能亲临所辖国土、一睹百姓风采。实是朕人生之憾。”
我本想以诗开头,乾隆能顺势跟我对诗。自从知道乾隆要南巡,我就天天捧着本诗集看,俗语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以便圆一下当年跟乾隆梦中和诗的心愿。奈何乾隆知道我作诗的水平,不跟我接。乾隆不接,饶是我脸皮再厚,也只能忍着了。
不怪说科技改变命运。乾隆身为皇帝,在当时,想走遍全国还是个奢望。在现代,普通百姓想走遍全国,都不是梦。
乾隆决定在天宁寺停留两日,皇太后的意思想早些去杭州,扬州的瘦西湖再清丽,也不如杭州西湖秀美。乾隆说他想皇后闰月生日时,在杭州为她补办千秋节,此时过去,怕杭州那边没有准备好。皇太后一听乾隆要为皇后大办千秋节,自然欢喜。
扬州行宫建在天宁寺内,天宁寺始建于东晋,相传是谢安的别墅,后由其子司空谢琰舍宅为寺,又名谢司空寺。天宁寺行宫建于乾隆十八年,二十一年竣工,乾隆二十一年在寺旁修建了御花园,在寺前建起了御码头。
车驾来到天宁寺,天宁寺的石碑镶在山门正上方。乾隆从辇上下来,由文武群臣陪同,作了一首天宁寺行宫杂咏,‘三月烟花古所云,扬州自古管弦纷,还淳拟欲申明禁,虑碍翻殃谋良群。’乾隆这首诗刚诵完,便得到身旁百官的极力吹捧。
我的住处,仍旧离乾隆寝殿不远,我收拾已毕,坐在竹榻上,拿起书记官为乾隆抄录的诗稿,翻来覆去也没看出哪句是才华横溢、超凡入圣,哪句是信手拈来,浑然天成。
乾隆侍候太后用膳已毕,经过我的檐下,便进来先看看我,他边走边问:“你拿着纸,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掉过去的,难道能把字从上面晃下来?”我把诗稿放到桌上,走到乾隆身侧坐下:“臣妾正在为皇上鸣不平,今儿随行官员齐赞皇上的诗才,古今少有,才华横溢,超凡入圣,皇上之才堪比李杜,皇上即有如此之才,怎不见给自己取个雅号?臣妾刚刚琢磨了几个,都不太满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诗圣最配皇上,皇上是圣驾,偏偏让杜甫给得了去;诗仙归了李白;诗魔是白居易;诗豪是刘禹锡,臣妾能想到的,都被唐朝人给抢了先,难道就因为他们生得早?这些人也真是的,他们也不说给皇上留一个,多亏生在唐朝,要是放在本朝,皇上饶他们,臣妾也不饶?”
乾隆睇了我一眼说:“你明是为朕想雅号,怕是暗里又在为谁鸣不平吧。胡中藻次子之案,朕已查明,那僧人实系山西民人张机。而非逆犯胡中藻之子,朕已传谕免其缘坐。”我心里感慨,这年头免费认爹,竟认个朝廷‘逆犯’,是嫌自己死的慢,还是跟胡中藻有仇,否则多年前,早已平息的案件,被再次牵扯起来,怕是连胡中藻老母、亲弟也难逃罪责。
我歪头笑着问乾隆:“为什么文武百官的恭维,皇上欣然接受,到了臣妾这儿,就以为臣妾话中有玄机呢?”
乾隆乜斜了我一眼:“先考赐朕‘长春居士’,得此一号足矣?不劳贵妃娘娘费心了。你能想到的?人家若是没这些雅号,你还能想到吗?诗才?那是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