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三刀 (第2/2页)
虚神境之人修炼的是什么?
神魂!
虚神境最诡秘的攻击手段是什么?自然也是神魂攻击!
白少凡用手中的长刀使出了自己的神魂攻击之术,以神魂之力裹挟着刀气与杀意袭向了云远。
有形的攻击云远能挡,这无形的攻击手段,白少凡倒是要看云远如何挡!
刹那间,那巨大的刀影已经斩到了云远眼前,而无形的神魂攻击之术也即将冲临云远脑海。
但云远依旧是脸色不变,那掀飞他与白少凡之间所有古树的气浪连云远的衣角都没能吹动。
而那道巨大的刀影,在劈临云远身上一寸之处时,砰然爆裂,转瞬就化为碎片,消失在了空中。连带着白少凡身后的巨人身影也消散不见了。
蕴含着白少凡大多神魂之力的神魂攻击之术,依云远的心神之力抵挡不了,当然也不用抵挡,在云远身前连一朵浪花都没能掀起就被化解了。
白少凡挥出这一刀后,又恢复与云远初见时的苍老模样。
不,应该说比那时还要苍老,面容上没什么变化,但身上的精气神却是少了一大半,犹如残烛之人。
除此之外,也只有两人间那道被刀气所劈出的深深沟壑,和被掀飞砸断的古木昭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前辈,三招已过。”
云远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地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任由白少凡出手,不挡,不避!
“咳咳咳。”
白少凡咳嗽了几声,咳嗽时引起的晃动直接让他手中的那柄陪了他多年的长刀也断裂为了寸寸碎片。
“唉,看来我是太长时间没出门,想不到这世间居然都生出你这样的怪物了。”白少凡那双变得浑浊的眼睛想要努力看清云远。
“唉。”云远也叹了口气。
云远见白少凡如今这般模样也是有些不忍,但并无一丝愧疚之情。
白少凡是来杀他的,那么就得承受失败的后果。如果他没有自保之力的话,相信白少凡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斩杀,不会动一丝恻隐之心。
云远先前面对白少凡的攻击表现得那么狼狈是为了引诱白少凡不断出手。
久久不让白少凡得手是为了获得与白少凡聊上一聊的机会。
静立不动任由白少凡出手除了是履行自己的承诺,还有一点也是为了破除他的心境。
为何要破除他的心境?
那是因为,云远在站定任由白少凡攻击之时,萌生了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大胆的猜测。
也正是这么一个猜测,让云远故意以十分平静甚至冷淡的态度面对白少凡的三刀。
也正是这么一个猜测,让平时为人谦和的云远故意以挑衅之色面对白少凡。
云远的那个极其大胆,极其大胆的猜测就是!
“前辈,是大夏朝廷中有人要杀我吧!”云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方才与白少凡聊完以后,云远心底突然就萌生了这么一个猜测,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但各种迹象又表明,他的这个猜测是极为合理的。
所以云远才要设法破了白少凡的心境,以这最后一个问题为利剑刺向白少凡,看能否寻得一丝破绽。
云远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用并不强大的心神之力以锁敌之机努力地压迫向白少凡。
白少凡听到云远话的时候,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但立即就被他以咳嗽之声给掩饰了过去。
“咳咳,你不用诈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前辈,你不用说什么,我已然知晓,回了书院我会设法追查下去的。”云远继续试探着。
“呵呵,随你,反正我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我死后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
白少凡清楚自己的生机,刚才那一刀已然耗尽了他的生机。他,快要死了。
“前辈可还有什么遗愿?”云远停了一会问了问。
白少凡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要杀云远,云远现在还会问他是否还有遗愿。
有句话说得好,秉性难移!云远再怎么样,也还是那个心中有着柔软之处的云远。
白少凡难得地真心对云远笑了笑,“唉,要不是我们立场不同的话,你还真是个值得一交的小友。”
“谢前辈夸奖。”
白少凡最终摇了摇头,单手撑着坐在了地上,“没了,我孤身一人在世,没什么值得挂念的。”
“前辈没有亲人?或者朋友?”
“呵呵,我是一个早在几十年前就该死去的人,多活了这么久,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唉,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让我解脱了。”白少凡盯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前辈是否需要我带你回去?”
“尘归尘,土归土,就让我留在这儿吧。”
看来,白少凡是真的已经看破生死了。
对此,云远什么话也没说,慢慢来到白少凡的身边,陪着他坐了下来,想要送他最后一程。
一个孤身存活于世之人,来时一定伴随着欢声笑语,家人围簇,走时没有子嗣、亲友,只有云远一个要杀之人,如若没有云远,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去,无人知晓,这是一件多么孤寂的事。
白少凡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云远,微微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看向了远方,也许在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也许在思念着自己曾经记挂之人,也许什么也没在想,只是悄悄地等着死亡的来临。
云远对于白少凡知之甚少,甚至都不知道眼前老者给的名字是否为真名。云远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他了。
感受到了身边老者气息消散,云远起身来到他的身前三尺之处,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前辈走好。”
白少凡脸上挂着笑容,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似乎看到了那个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笑颜如花,手中还拿着她最喜欢的鹤望兰!
世间,有一个老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也不知道他又要往哪儿去。
无论他曾经多么意气风发,又是如何叱咤风云,或是万人拥簇,亦是权势滔天,死后一切成空。
人生于天地之间是多么渺茫。但,至少白少凡走时,脸上带着笑容,心里是高兴的,这已经是世间大多数人求而不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