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荣获典狱从九品 (第2/2页)
林楚凡回头看去,吓了一跳。
这简直就是刮了胡须的天纹!当然是黑牢初见时的样子。
却见那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扯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百战伯之子林楚凡?你且跑慢些,国主另有要事相询。”
老内官深藏不露!
眼看没有几斤血水的残躯,竟然修为不弱。林楚凡假意挣脱几番,竟纹丝不动,便继续他‘重病’之人的身份,摇摇晃晃跟着后退。
这一幕落入许多人眼中,各自寻些相熟之人对视一番,心照而去。
等众人退却,老内官松开林楚凡的手臂,自己也隐隐远了这殿堂中间,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国主这才正视那个跪倒的胖孩子,冷道,“林楚凡,昨日聆风带你走时,分明已然大好。为何今日入宫面见孤王,却弄了这一副鬼样子?”
林楚凡心下一惊,纳头便拜,“小民拜见国主大人!愿国主大人长寿永年,千秋万代,叱咤风云,一统江湖!”
国主怒,“什么混账东西!孤王问你话呢。”
林楚凡垂头,眼珠乱转,“啊?哦!刑部不知给我吃了什么鬼东西,灵力总是失控,其发作之重,当以昨日为最。幸而最终得以控制,却也落得一身伤患。听说今日需进宫拜见国主,所以心急多吃了些伤药,便如此了。”
洛长风闻言,眼眉极速抖动数下,才略微缓和,“你倒是会一推六二五,摘得干净!既然是刑部之责任,为何翠衣巷与刑部,两处失火,两处都有你在?”
林楚凡顿觉脖颈寒凉,强撑着答道,“国主圣明!翠衣巷失火原是意外,小人不过是运气不济,选了贼人纵火行凶的时日赴约。
刑部绝对是咎由自取!
他们放着杀害冰岚的凶手不查,反而对小民父子穷追猛打,拿些伪造粗糙的罪证,强加于人,徒增笑话。”
洛长风冷笑,“呵!如此说来,冰岚之死,更与你无关了。”
听着这句明显语气更重的话,林楚凡心里害怕极了。
师叔按理说不会出卖自己,那这国主陛下总不能是诈我?他贵为一国之主,总是有些独到之处的。到底要不要承认啊?
吓得他额头滴汗,哒哒落在殿内地砖之上。
洛长风又问,“孤见卷宗所言,翠衣巷之夜,曾有黑衣人破门而入袭击你等,可有怀疑的目标?”
林楚凡听闻换了话题,大喜过望,刚一抬头,便见到八字眉下冰凉的目光,霎时又冷静下来。
他沉吟道,“以小民安守本分,恪守国法的性格,从未与人结怨。想必,那些贼人若非是针对冰岚而来,那就是暗影楼的余孽。这都是碎冰城的旧账,老生常谈了。”
洛长风被气笑,“你还安守本分!何以见得是暗影楼所为?”
见得什么暗影楼!我就知道有四王子参与,还敢告诉四王子他爹,贵为国主的你么?
林楚凡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小民不才,与暗影楼多番冲突,对于他们人多欺负人少,精锐不多炮灰遍地的秉性,深有体会。是以,当夜略微交手之下,便有此推断。只是,此乃个人臆断,不可作为旁证。若非国主亲问,小民断不会说起。”
洛长风见那奸猾小子被自己吓住,颇为自得,“哦?这倒奇了!听闻你与冰岚中毒在前,被雷引误伤在后。且那奇毒正是涣灵散。京中多以为是洛云所为,你为何不怀疑他?”
林楚凡额头略湿,“国主容禀!冰岚在我炎国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是北地要员,其身死很可能破裂两地和谈之大事。洛云大王子深明大义,即便有此心,也不会行此恶事。恐怕是京畿民众误信了谣言。”
林楚凡许久不闻回应,等得十分煎熬,却也不敢乱动。适才冰冷一眼已经将他后背看出冷汗来。
这国主陛下深藏不露,修为恐怕不弱于慕紫容。
洛长风沉吟许久,“刑部审理碎冰旧案,牵扯出……罢了。你可知今日传你前来,为何却无封赏么?”
林楚凡又是一惊,心脏都跳得快了,“国主恕罪!小民不学无术,初试因迷路未曾赶上,复试太难又全然不会,本以为不会有此殊荣,奈何,奈何……”
洛长风顿觉好笑,接道,“奈何孤目不识丁,非要强征你这惫懒之徒为官。你可是想如此说?”
“小民不敢!”
国主冷笑,“哼!孤看你敢得很!你那灵力失控,究竟是何因由造就?素闻你灵媒属冰,乃是一只冰熊。缘何失控却闹出火来,还是冲天大火,竟烧了刑部官邸?”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怕不是想问天泪吧?
林楚凡略微思忖一遭,自觉无虞,“回禀国主!小民曾与神谕天心一同遇险,机缘巧合之下,互学了对方冰火之术。
至于紊乱,该是那神谕子曦的阴谋。
自从寒羽门开派宴会上,小民被他那劳什子净化之光沾过身,便一直不大安稳。体内时常有火灵力肆虐,亦或冰灵力封体,习以为常矣。”
洛长风语出嘲弄,“呵!你倒是会机缘巧合!子曦也是够冤枉的。罢了,传令,封百战伯林凯三子,林楚凡领从九品典狱,司京畿一应牢狱事宜。”
这国主真够跳脱的!从九品?炎国还有这么低的官职?怕不是恶心我的吧!
典狱又是个什么鬼哦?那御灵司和刑部的大牢也归我管,雷引和荆腾俩人能愿意?
这不是送我入虎口么!
老内官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林公子,该谢恩告退了!”
他按着林楚凡的头拜了三下,拎起来就往外走。
楚凡偷眼看去,上首王座早就空了。
他心里回忆着适才殿上的对话,连周围人用奇怪的目光审视他。
林楚凡步履蹒跚来到宫门口,竟连冰熊都忘记领取。若非熊哥聪颖,自己跟着走出,恐怕又是一夜监禁。
他正欲登车还家之时,另有一年轻内官,捧着一盘东西,追着送到车前。内官将托盘交给紫烟便回了,一句话也未曾说。
只留下面容丑陋的侍女,盯着那典狱的腰牌发呆。
林楚凡一路闷声返家。另外两个,一个没入宫门,另一个刚入门就被看押,根本不知发生何事,也就没有切入点去劝他。
他一直闷到夜里,连晚饭都没传唤,弄得冰熊以为他又被天纹搞鬼,险些用阴火烧他。
林楚凡被这一下惊醒,“你疯了!那鬼东西疼死个人!”
他四下看去已然入夜,罗绮却未回家,想来是留在红袖馆有事。遂关上门窗,将宫内与国主会面对话之过程,将他还能记忆起的,与熊哥复盘了一遭。
『他可能是起了疑心,不然,何以将纵火之事轻描淡写带过,反而还给了你一个芝麻大的官职。难道作为国主,就不好奇你何以冰火同修?要知道,当初……』
冰熊刻得一个欢快,险些忘记天心的警告,急忙收住了指甲。
林楚凡的心思,都被开头一句勾连过去,不疑有他,“若似你所想,那典狱负责京畿之地的牢房,可不就是黑牢!刑部被老匹夫一把火烧得干净,暂时便只有这一处牢笼可守。原来国主陛下是动了这个心思。他这算什么?试探我么?”
熊哥见他并未起疑心,赶紧将上一层刻字抹平,重新写来。
『不论他是否试探,天纹被囚,与那句密语和天泪脱不开关系。既然有此职务之便,你不若去那阴森的黑牢里,修习那恶心的阴火。那地方虽不深入地底,却也阴冷潮湿不见天日。最主要的是,经常死人,符合残魂溢散,约等于殉葬之物。』
它这跳脱的小想法,顿时令林楚凡惊为天熊,恨不得抱起来高抛几次。但考虑到自身实力不济,且容易挨打,还是罢了。
林楚凡连连点头,“倒也是个办法。否则,总折腾那贮灵石也非长久之计,上次我用的时候,里面的内核似乎生了裂纹,恐怕也折腾不过几次的。
刑部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竟然翻扯起陈年旧案来,也不知老头子如何了?”
熊宝却有其他想法,『天心曾言,暗影楼之上,或为国主。既然林凯听命于他,总不至于被卸磨杀驴。刑部出手,与雷引之意相差仿佛,应该是哪位王子嫌你碍事儿。』
林楚凡大怒,“你爹才是驴呢!不会说话就别说,不就是洛奇么。等我将紫烟培养一番,放出去给他添堵!还有……”
还有许多话未曾尽言,却是来不及的。
他开头一句半早已惹怒了冰熊,它从地上跳起飞扑林楚凡。
大概是二者位置的缘故,直接从窗户撞了出去,摔入清凉的水池之中,惊奇水花四溅。
林楚凡挣扎道,“噗……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是你先说杀驴的!你能骂我爹,难道我就不能说你爹?哦,对,你也没见过你爹……嗷!你下死口啊?”
水浪哗哗响个不停,间或夹杂一阵敲闷鼓的咚咚声。
紫烟从听到那破窗之声,就吓了一跳,如今看清了‘来犯之敌’,反而放下心来。
她继续盯着那身官服,以及腰牌发呆。估计是在想,怎么利用身份之便利,将齐鸣渊放出牢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