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第2/2页)

不那么阴郁了，脸上也没了往日那总是有些奇怪温柔的笑意。

其实闻竹是隐约只感觉谢母对孟泉满管教太严格外，也没感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才在孟泉满身边伺候，没多久，什么也不敢说。

闻竹熟门熟路的带着经文，从小门出去，偷偷塞给看门的小厮一些银钱。

照着孟泉满的嘱咐。

借口出去采买些抄写经文的物件，给谢母一些惊喜。

不用记录上报给上面。

闻竹出门后，绕着巷子来回走了几圈，确保没人跟踪后，才偷上了一辆马车，告诉车夫去护国寺。

可闻竹到底躲不过被孟微之亲手培养的暗卫，暗卫将看到闻竹偷偷跑去护国寺，还有买通看门小厮的行踪，上报给了孟微之。

在孟虹然房里，盯着孟虹然习字的孟微之，听到消息眉头皱了皱。

平静地让暗卫下去，继续盯着孟泉满。

叫来看门的小厮一番询问，才知道孟泉满的贴身丫鬟都会经常偷偷溜出孟府。

不明白孟泉满的目的。

孟微之知道孟泉满这些天在借口躲着自己。

有些生气，一气脸上那抹总是挂在脸上的清浅笑容，变得有些深。

越发让人觉得他儒雅温柔。

可眼底的温和却让人胆寒。

敲了敲调皮偷懒的孟虹然，都12岁了还没有个样子。

要是孟虹然行事处事和孟泉满一样心思深沉一些，他也不会这么担心她一个人留在华京。

想起孟泉满，孟微之又想起前几日那貌似癫狂的少女。

那般痛苦的模样……

手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抖了抖。

上扬的嘴角，有些勉强。

说到底，孟泉满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他的错吗？

他不忍心母亲孤苦的留在华京，又不忍心全部毁掉两个妹妹。

只抱走了虹然，独独留下了孟泉满。

他知道当父亲和他在她两出生后抱走孟虹然时，天平就已经倾斜了。

他这些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孟泉满。

孟泉满和孟虹然的性子不同，孟泉满性子敏感脆弱，又被母亲养的傲气娇蛮。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她是一个让孟微之感觉愧疚，又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孟微之看着院子里淅淅沥沥不断下着的秋雨，满脸复杂的摩挲着手指。

其实，他可怜孟泉满，祖母常年在护国寺清修。

家里只有母亲一人相伴，可母亲又是那样一个偏激的人。

虹然觉得母亲偏心孟泉满，可孟泉满何尝不觉得他和父亲偏爱虹然。

好在他这次赶回来了。

想到这些年自己对满满的无视。

孟微之感觉心口一滞。

幸好他这次回来了。

可凭心自问他孟微之是为了孟泉满回来的吗？

孟微之哭笑一声。

想到孟泉满，她还小。

他还有机会弥补这些年的过失。

孟微之看着院外秋树上飘零的落叶，有些不知所措。

泉满是在母亲的溺爱下长大的。

左右没有受过太大的委屈。

泉满今年已经12岁了，若是现在重新教导。

还可以改正的。

泉满只是觉得父亲和他偏心虹然，才做下如此错事。

他头痛地看着像个男孩的虹然，性子又太过跳脱。

想到前几日趁着孟泉满称病休息，偷偷去她的院子里看她。

小小年纪带着几分愁绪，脸色总是带着些苍白。

想到那日，孟泉满穿着一身青衣素裙秋衣，有些单薄，衬得本来就苍白的小脸像是琉璃一般，衣领上缝着些白白的兔毛。

孟泉满的睫毛很长，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思绪，显得那样的寂寥。

松松挽着的双丫髻，带了两个并蒂淡粉琉璃珠花别无外物，身形很是消瘦，空荡荡的，很是可怜。

面色忧郁地坐在她院子那颗巨大银杏树下的秋千上，一个人坐在满园的秋色里，显得格外孤独。

孟微之看着园子里那个明明和虹然一样大的年纪，却没有一丝生气的孟泉满。

自责如洪水般淹没了他的心。

孟微之知道是因为他，他突然有些无力的靠在园子的海棠门上。

他错了，即使华京繁华似锦，母亲对她呵护如珠，她还是清楚的知道父亲和哥哥对她这些年…………的忽视。

双手无力的扶着门，伴着院子里飘零的秋叶，看着秋千上的孟泉满。

良久，孟微之下定了决心。

他要把孟泉满带去边关，亲自教导她。

不能再让她一人在华京陪着母亲了。

其实这些年孟微之不是没有向母亲提出带孟泉满去边关，可母亲总是情绪激动，泣涕涟涟的说着对泉满的不舍得。

他和父亲既怕把泉满带走母亲一人在华京孤苦，又怕娇生惯养身子娇弱的泉满受不了边关的恶劣条件。

可看着这样的孟泉满。

孟微之内心酸楚，他可怜她。

他太失责了。

她还是个孩子，她是因为父亲和哥哥的偏心做下了错事。

孟微之是他的兄长，不问清楚。

即使不喜她的性子，也有教化之责。

这些年，他没有做到兄长的责任，就直接对她进行那样严厉的责罚。

他又有什么资格。

这次，他必须狠下心，把泉满和虹然都带走。

他要把十二年前出生时，就没有被他抱起的女孩一起带走。

院子里，潇潇的秋雨，不紧不慢的下着，细细密密织成了一道纱幕，泛起一道水雾遮住了院里的泛黄的秋叶。

安排好虹然继续习字。

孟微之骑上马，就往护国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