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局中局 (第2/2页)
“已经查清了,江州的情况确实如殿下预料的那样,玄京那边也有了回信。”罗白林道。
“一大早就传出晖王突然昏迷不醒,眼下城中已经乱了,我听说不少粮商已经偷偷去找陈三爷买粮了,一定是他们干的!”宁安道。
其中属青姨的声音最大,“过来吃饭!”
几人齐齐闭嘴,老实先把饭吃了。
晖王昏迷的消息传出后,城中人心惶惶,鄞都越来越乱,青姨担心谭伯年纪大了经不起这动乱,便让他一早先回梁国去了,这院中又只剩他们五人。
草草吃过饭后,大伙儿聚在一起把所知的信息串了一遍后,宫锐、罗白林还有宁安三人就匆匆出门去了。
安心拿出昨夜的药瓶交给青姨,青姨捣鼓了一会儿,问到:“你没闻吧?”
安心摇摇头。
“那就没事,这玩意应该和三日醉差不多。”
安心不禁窃喜,倒是让她误打误撞个正着。
宫锐、罗白林还有宁安入夜了才回,三人换了一身装扮,又急匆匆地出门,带上安心去了晖王府。
晖王在南越声望极高,前来王府探病的不少,但都被王妃给拦下了,其中不少是假模假样探病,实则去见陈三爷抢着买粮的,他们也是其中一个。
陈三爷倒是没有趁机涨价,还是之前谈好的价格,他今日接了一天客人,夜里的陈三爷面上是遮不住的疲惫。
等他们到来时,陈三爷寒暄的话已经懒得说了,无论宁安要多少粮都应下,但多了一个规矩,就是只收黄金。
宁安也是有备而来,他朝身后勾勾手,安心和宫锐一人提着一小箱黄金放到陈三爷面前的桌上,打开箱子,金光闪闪。
双方当即签了官印契约。
画指后,宁安说道:“那这就当我们的定金,只要粮食上了我拜月堂的货船,余下货款三日内必定送到。”
陈三爷扬起笑脸:“宁公子果然爽快人。”
宁安也懒得看他的假笑了,怪难看的。
他起身说了句合作的吉祥话作别:“顺风大吉,陈三爷,我们再会。”然后带着安心和宫锐离开。
离开客院后,安心疑惑问道:“昨日那两个护卫呢?”
宫锐瞟了眼左右,语气神秘地回道:“当然是在忙别的恶事。”
晖王的事情像是一个引子,打破了鄞都表面的平和,随着粮食供应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百姓已经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开始自求出路。
梁国与南越算不上交好,却也和平多年,两国百姓走动并没有太多限制。
江州与南越紧挨着,又是鱼米之乡,两地生活方式相近,自然是南越百姓逃离的首选,一时间江州城变得拥挤了不少,随着人越来越多,粮价也水涨船高。
早前江州的米商私下偷偷卖粮给南越的达贵,如今手里都没有多少存粮,新粮又未收,这波时机他们自然是赶不上了,而江州城内唯一还能不限量供粮的只有陈三爷的粮号。
陈三爷的粮号不仅要供应江州城里的粮食,还有大批粮食运往南越,一时间陈三爷背后的粮仓出粮极快,不过几日就空了好几个。
可分明是才发生几天的事,陈三爷这边却收到了消息,今年的介粮官不日便到江州了,比往年早了快两个月,介粮官隶属户部,既是王尚书下属,为何要到了,他们才收到消息呢?
……
江州 百花楼
面容清秀的男子推门步入雅间,里边已经坐了好些人,但是气氛压抑。
那些人看主角来到,纷纷起身焦急喊道,“王公子。”
这人正是陈三爷的那两个护卫之一,也是背后的主要势力——王氏三房的长子王奉书。
王奉书扫了屋内一眼,面露一个不屑的笑,“这么怕?”
众人被他轻视却没人敢吭声,前后多少事还得仰仗王氏,何况现在这情况,他们王家才是能从中斡旋的人。
王奉书走到主位坐下,众人也随他一同坐下,一个个都耷拉着眉目,不敢表露过多情绪。
王奉书淡淡开口:“介粮官年年都来,怎么今年你们就怕了?”然后又轻笑了下,“当初胆儿肥,现在没胆儿?”
屋内一片寂静,王奉书神态自若地喝了口茶,“这个介粮官若是拉拢不来,就让他出意外吧,伯父自会安排新的介粮官来江州。”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既然王氏表态了,那这件事就不足为虑。
王奉书继而又问道:“南越的粮出了多少了?”
边上主管账目的吴家当家的立即翻出账本,回道:“南越几个粮号都已经出尽了,拜月堂的粮也已经出了三成。”
“南越朝廷呢?进展如何?”
陈三爷的那两个护卫之一,程家二公子程徵回道:“今早收到鄞都的回信说,晖王依旧未醒,眼下是明王主持买粮事宜,已经接触上了。”
王奉书长长呼了一口气,眉头蹙起,进展比预想的慢了许多,南越都已经这个境地了,还不愿痛快合作吗?
程徵看王奉书眉头紧锁,知道他不满,随即又说道:“但是还有个好消息,拜月堂又多加了两笔,已经付了定金。”
话毕,王奉书依旧脸色不佳,又问道:“鄞都城中如何了?谁在供粮?”
“自然还是拜月堂,他们一直都在为这事奔波,出钱又出力,如今高买低卖,也不知道宁瑾那些家底什么时候会给她儿子败光了。”程徵回道。
王奉书沉思了一会,“去,给鄞都传信,就说眼下江州缺粮,先供江州,江州内只做散卖不做大单。而南越的单子,无论谁来都不接了,小单子都退了,我们要再逼南越朝廷一把。”
程徵眼中精光浮出,这倒是个好计策,这下,南越还不愿意付钱么?
王奉书长指轻捏着眉心,明明一切都按他们预想的方向走,却隐约觉得整件事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抓不住。
事情暂时得到缓解,房中众人又开始热络地交谈起来,程徵让掌柜上了一桌子菜,雅间内推杯换盏,为财富干杯。
可仅一江之隔的南越,情况是越来越糟,因为吃不上饭,遭受疫病的百姓也冲出管制,四处逃窜,疫病开始广泛蔓延,本就饿殍遍野的南越,又被时疫冲击,更是动荡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