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暂歇 (第2/2页)
但是刚走出一步,许清却突然顿住了身子,眼睛一转,脚下就转换方向走到宋渠书桌边,端起桌角放的水壶抱在怀里,脚下动作不停,迈着碎步就要夺门而出。
“站住!”宋渠喝道:“你要做什么?把水壶放下!”
卷土重来的头痛让许清耐心几近告罄,可她只能强撑着再度挂上了那幅客套的笑脸,怡然转身对宋渠说:“表哥,现在天气越发冷了,夜里起夜容易着凉,所以这水还是少喝点吧。
再者说起夜对睡眠也有影响,万一影响了表哥白日里的精神,那可是得不偿失啊。而且这水已然凉了,表哥身子弱,不适合喝凉水,我拿出去给表哥倒掉,表哥若是想喝水的话,清娘给表哥换壶热的来。”
她亭亭地站在原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似对上宋渠阴沉的面色也怡然不惧,实则已经紧绷到胃在抑制不住地抽搐了。
宋渠面沉如水,他哪里不知道许清在打什么算盘?
他每日同家里人一道用饭,房内的摆设也不曾有移动过的痕迹,许清若是要给他下药,最大的可能就是下在他的水壶里。
她现在这么着急地想要把水壶拿走,无非就是要毁灭证据。
可是他现在偏偏不能去和许清抢夺,一来是他不方便下床,二来就算留下了证据,他好要花费时间金钱去找人检验,即使检验出就是许清给自己下药,那他又能怎么办?
找宋文达?
绝不可能!
闹上公堂就更不可能了,虽然父亲不会因此就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但父子之间有嫌隙就是必然的了。再说村子里都是乡里乡亲,把许清一个未嫁娘送上公堂那简直是断了她的活路,况且对科举也有碍……
宋渠握了握拳,心里郁闷至极却无法发作,憋了半晌,最后只能怒喝一声。
“滚!”
许清得了话立刻闪身走人,开门的动作变成了残影。
出门后她轻轻带上门板,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感受到劫后余生的真实感,这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妈呀,不见不知道,这男主可真吓人。
即使宋渠今年才十七岁,身子还尚有些单薄,但发起怒来也是气势骇人,许清每每对上那双看不到底的黑眸心里就狂打激灵。
真不愧是男主,许清看了眼怀里抱着的茶具,暗暗感叹。
要不是为了毁尸灭迹,她才不愿意再跟宋渠多说一句话呢,感觉再多说半个字,宋渠的视线就要在自己身上活活剐下一片肉了!
幸好宋渠现在年龄尚小,还没有到杀伐果断的时候,被自己拿捏住了“不方便”下床,这才让自己得手。
许清心里合十又朝宋渠的屋子拜了拜,心说她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吃苦耐劳、勤勤恳恳,烦请未来的宋丞相饶自己一命吧。
虽然许清最后对宋渠说的那番话完全是为了拿走罪证的托词,但是她也没说谎,宋渠的身体确实一直不好,原书中也是年仅三十多岁就英年早逝,他大力推行的行政才刚见一点曙光,宋渠就因为身体虚弱加上过劳,猝死在了岗位上。
宋渠现在十七岁,距离他升为丞相还有十二年左右,许清握了握拳,她一定要在这段时间攒够自己立身的本钱,自己就带着钱马不停蹄地跑!
打定主意后许清的求生欲熊熊燃烧,过了今晚,过去的许清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是她——钮祜禄·许清!
“啊秋!”
一阵冷风吹过,把许清冻得缩了缩脖子,正值深秋,夜凉如水,许清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旧旧的夹袄,比自己前世的羽绒服薄的多,属实是半点不抗风,中看不中用。
许清被秋风吹成瑟瑟发抖的小鹌鹑,立刻收敛起了自己的伟大志向,哆嗦着把水壶连茶杯洗了个干干净净,恨不能用砂石打磨一遍后才安心回房睡觉。
既然宋渠没说他要热水,那自己还是先别给他送殷勤了。
许清裹着衣服缩在两床棉被里昏昏沉沉地想:“下次一定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