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至770页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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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喧嚣散尽之后，娅琴不忍让初为新娘的阿廖莎当晚就独守空房，便果断的作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独自一人扣响了奥格莎的家门。“听我慢慢地告诉你们，”面对着几双惊愕的眼神，娅琴不可能再行转弯抹角了，她摊开了有些颤抖的双手：“你们的女儿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这句话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错误已经错到了严重的地步，赶紧从头再来：“在返家的路上我儿子接到了归队命令，想不到阿廖莎非但没有怨言反而安慰起了我，她真是个好姑娘。”这时屋子里才响起了轻微的喘息声，所有人的表情也随之得到了放松。
戈里加就想知道她在这个时间点到访的原由，就迫不及待的询问着：“你这是？”奥格莎不发一言的搀着娅琴一同坐了下来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想…，为了不让阿廖莎有半点委屈…我想让你去我家里陪她几日。”娅琴艰难地说完这句话时，她的眼睛便对着两位老人和戈里加来回扫视着。
“这……”“这……”，屋子里顿时又静的出奇。
“我知道，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习俗，可是一想到姑娘家，我这颗心呐，巴不得就想让两家人现在就能住在一块儿该有多好。
两位老人开始小声在嘀咕些什么，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意思，奥格莎也向戈里加送去了一个交换着看法的眼神。
要命且漫长的几分钟消逝过后还是戈里加打破了沉闷，他想代为妻子说出他的心里所想：“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奥格莎揣着复杂透顶的情况下一直注视着他，娅琴的双手也在毫无规律下搓揉个不停。这一回该到奥格莎忍不住不下来了，终于对着公公、婆婆发出了声音：“他（她)们的话让我明白过来了，您二老对这样的安排还有怎样的认为呢？”戈里加见父母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便走上前去敦促道：“既然都成了一家人，非常时期就不能再讲那么多忌讳了，你们到底也表个态嘛。”老头子听了就向老太太问道：“你说呢？”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喘了两口粗气才说：“就由着他们去吧。”
奥格莎的表情得到了恢复，她满心欢喜地还瞪了丈夫一眼。
娅琴的面容也在这同一时刻绽放开来，她委婉的加以推测：“我敢肯定，由于大家的不拘一格，今天晚上的阿廖莎一定不会改变她应有的美妙心情。”
事实也是如此，阿廖莎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新婚首日就遇上了述说齿羞的别离，而她却又能在夫君的家里当晚见到自己的家人，可想而知她的快乐心情是如何演变的，不仅如此，她对娅琴尼娜的用心良苦从此便深藏若虚，心存感激，婆媳的亲密无间也在无形之中得以巩固。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就让娅琴过上了既招架不住还得接受善意责难的过程，好在她的儿子是名军人，还是名为数不多的空军飞行员，所以，尽管受到了‘不近情理’的数落，她还是在这场备受争议的婚事上给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额外收获，即：烈士的遗孀、拥护政府政策的华裔积极分子、光荣母亲、义务工作带头人等等称谓也被悄然地传播开去。
这门闺蜜之间的亲上加亲让稍有些得意忘形的娅琴开始在她的私下的圈子里打听起儿子为何不被派往西部战场，而是驻扎在大后方的沿海基地是怎么一回事的调访。
由于这一时的犯浑幸亏被警察局的人及时发现，她被带进了熟悉不过的局子里，到了那里她还是一脸茫然的申辩着：“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想知道我的儿子去那里做什么。”没人理会她，直到与叶列维斯基有过旧交、对她也没有坏印象的雅宾斯基局长走进来时她仍然还在这么说，而且还是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雅宾斯基起初同样没有理会她，只是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没有记录的活页就示意看守她的警察离开后猛然间狠狠的一拍桌子，一口气向她提出了三个严厉问题：“你是想去西伯利亚看风景还是这么着？要不就是想和你父亲一样来这里的黑屋里做客？或者就是盼望早日被剥夺俄国国籍、驱逐出境吗？”娅琴被他这突如其来满是恐惧词汇的质问吓得面色突变、跌坐在了椅子上：在伊弗斯基的一声喝斥下，父亲好端端的就在她和母亲的眼皮底下被押走了，工厂被封、工人们的无助场景历历在目。这一刻，缓不过气来的她只能用怜乞的目光望着捉摸不透的雅宾斯基无力的抢白道：“我…我什么也…没做，我想我的儿…儿子……”“在家里他是你的儿子，出了门他就是一名军人，军人，你难道不懂这些吗？”他过于激动的手指在桌面上不断地敲击着。娅琴也是出于他的出奇严厉而使自己说不出半句话来了，但是她直到现在仍然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心里只有恐惧，没有别的，她害怕的要命。
绝望的眼神换来了雅宾斯基多年来的恻隐与与受命，短暂的安静也没能止住一直在瞪着她的眼睫毛停止频繁抖动，当他从鼻子里很命的喷出一股涸辙之鲋的无奈之后便俯下身来字字清楚地对她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这么做无疑就等于是在打探军事情报！这下知道了吗！？”娅琴那张本就不大的嘴立刻就夸张地拼命开启，迸发出来的那个“啊”字反而显得有气无力。
局长继而就把声音压的更低提醒道：“这要是被保卫局的人知道了谁也救不了你。”然后转过身去倒了半杯水递在她的手上不耐烦地说：“喝了它赶紧离开这里回家去吧，该回来的，都会回来。”
她揣着殚精竭的疑惑与不解，三步一回首蹒跚的走出了很远才从雅宾斯基一改往日的口语中得到了稍微的警醒，书中所言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句子似乎让她在这一时刻领悟到了其中的内涵：‘这里将会有大事发生！’在她略加清醒一些的时候，对他的冒险呵护又形成了一个难解的迷。
不管怎么想，在今天这件事上让她改变了以往对他有失偏颇的不公正，迫使她感愧交并、反求诸己地认真梳理起了消逝的往事。
不堪一击的脆弱生命、寄人篱下的涂炭生灵如一幅幅清晰可见的画卷在乍暖还寒的凝固空气中徐徐展开，既让她坚定了某些向往，又让她沉思于某种彷徨：可亲的安娜-卡吉琳娜给了我第一张笑脸和童年的美好、妈妈的开朗与神秘、爸爸灰头土脸的忙碌、校长的循循诱导、亚力托夫宽厚的肩膀、美丽不仁的科迪洛娃、翻着白眼的弟弟、藏着捉摸不定眼神的涅瓦西亚、忠实如一的猎户、一去不返的契柯夫、乐观开朗的罗波夫、书生味十足的贺东平、母亲临终时还记着老鸨的嘱咐以及未知凶险的计划行程……如飞絮一般无法阻拦与弥漫的尘埃搅合在一起，填充了她的空间，随时随地都可能给她带来再度的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