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没有生气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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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死寂。
唐酒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伊林看着这样的唐酒,几乎就要笑出声,好歹想起这里还是虫来虫往的圣地入口,勉强止住了喉间的冲动,心里却仍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意,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
因为唐酒,他这段日子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三天两头被唐酒找茬也就算了,对方还以绝食为威胁,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特等资源份额。工作虫通知他的时候还一脸理直气壮,说我们唐酒阁下就是这样的脾气,请他委屈一二云云。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就因为他懂事、宽宏大量,所以他就活该被唐酒欺负是吧?
伊林差点没被圣地虫的话气到吐血。
不是没有想过反抗或报复,奈何乌拉诺斯规矩森严,其最高行政机关“高塔”,更是帝国唯一由且仅由高等雄虫直接掌权的势力,即使是上议院的贵族雌虫,想要影响到圣地,也只有向自家来自高塔的雄主吹枕头风的份。
这是真正独属于高等雄虫的政治舞台。
伊林勾搭了很多高等雌虫不假,然而再权力滔天的雌虫,也是雌虫,他们的手再长,也伸不进仅由高等雄虫构成的高塔。
唯一有可能通过“星河玫瑰”威胁到圣地的军部,同样不会站在伊林这边。
他们甚至在唐酒第一次抢走他的份额之后,直接将属于他的特级资源划到了唐酒名下,从今往后唐酒都不需要再抢他的资源了——因为军部负责护送资源的雌虫会直接把本属于他的那一份双手奉上。
说到底,唐酒之所以这么嚣张,还不是仗着有阿勒西奥的宠爱?
如今他当着圣地所有虫的面,揭穿了唐酒唯利是图的真面目,他就不信,唐酒这都把这层利用摆在明面上了,他阿勒西奥·克莱因还能忍!
迎着众虫明里暗里看好戏的目光,阿勒西奥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意外或震怒的神情。
年长的军雌轻叹口气,声音里透出淡淡的无奈:“——就是这样。”
伊林眼皮一跳。
他上一次听到这四个字,还是在两个月前,那天也是一周一次的约会日,地点也是这里,唐酒就用这轻飘飘的四个字,盖过了他义正言辞的控诉,时隔两个月,完全相同的话语竟再一次从军雌的口中说出。
伊林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军雌目光冷淡地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再次落回到唐酒身上时,却又变回了眼底含笑的模样,只是那神情相比往日里的游刃有余,多了些许仿佛年轻雌虫在面对心仪雄虫时的无措。
“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纠缠唐酒阁下,让诸位阁下见笑了。”
他说这话时,眉眼间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窘迫,仿佛真的在为被阁下们看见这样的一面感到羞赧,偏偏语气里又是一派坦然:“本以为我对唐酒阁下毫无吸引力,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我这一身勋章还能取悦到阁下,这倒是我的荣幸了。”
众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俱是一片空白。
他们没听错吧?
刚才唐酒就差明说不喜欢阿勒西奥,仅仅只是冲着他的权势来的了。谁能想到,军雌不仅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反倒……喜闻乐见?
这真的是他们雌父雄父再三强调,绝不能招惹的军部主虫吗?
就这么爱的吗?
雄虫们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既感到离谱,又酸得不行。伊林更是硬生生将指尖掐进了掌心,连鲜血流出来了都没意识到。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温柔小意,刻意逢迎讨好,才能得到高等雌虫的青睐,唐酒这样骄纵任性,把瞧不起雌虫明晃晃摆在脸上的雄虫,反而得到了帝国最强大的雌虫的偏爱?
伊林低垂着眼睫,心里怨恨到了极点,身体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眼前是军雌低声下气地哄逗雄虫的场景。
脑海中不断循环的,却是军雌在看向心仪雄虫之前,不经意般从他身上一扫而过时的冰冷眼神,那目光堪比最锋利的匕首,只一眼,就叫伊林如坠冰窖,通体发寒。
他在生气。
那带着火气的目光中甚至还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漠然,普通平凡得就像是在看一只自找死路的家畜。来自S级军雌的威压让伊林难以抑制地瑟缩起来,本能地往后退却了一步。
而这只是一瞬。
下一秒,阿勒西奥便漠不关心地移开了视线,饱含温度的目光迅速定格锁定在唐酒身上。
他轻笑道:“没办法,看来这一次的约会日,我也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在唐酒阁下面前碍眼了。”
“不用了。”
仿佛没有看到众虫或羡慕或嫉妒或怨怼的目光,作为当事虫的唐酒赫然是一脸平静,既不为军雌的讨好愉悦,也不因当下的境地得意,他略微抬头,看向跟前的年长的军雌,言行举止堪称冷静到了极点。
他说:“我想回家。”
这个家当然不是指的圣地居所,而是唐酒雄父雌父所在的地方。
阿勒西奥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好。”
飞舰行驶的路上,两虫都没有说话。
作为上议院的大贵族,弗莱明的府邸同样坐落在首都星中心地段,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飞舰便缓缓减速,离地面也越来越近。
“你生气了吗?”唐酒问。
阿勒西奥只意外了一瞬,便干脆地摇了摇头:“没有。”
唐酒固执:“你有。”
阿勒西奥无奈:“没有。”
唐酒皱眉:“你有。”
阿勒西奥只好道:“好吧,我有。”
年轻的雄虫看上去对这个答案并不如何满意,他皱了皱鼻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之后便是沉默。
唐酒没说他知道了什么,阿勒西奥也没有问。
飞行器平稳地落地,大门应声而开,唐酒利落地下了飞行器,兴冲冲地扑进一位年轻雌虫的怀里——阿勒西奥听到自己无意识捏断座位扶手的声音,这才想起,那位年轻的雌虫不是外虫,正是弗莱明家族的长子,唐酒的雌虫哥哥。
年轻的雌虫与年长的军雌有瞬间的目光交锋,下一秒,前者便平静地挪开了视线,对后者的存在视若无睹。
年轻的雌虫半抱着他最小的雄虫弟弟,身影很快消失在弗莱明家长满各种植物的庭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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