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月下夜归客 10 (第2/2页)
秦玉这才恍然:“原来如此。当今已年老体衰,必不会将这隐患留给后人,想来这几年也该出手了。”
徐恒道:“正是如此,这事若能缓得几年,璧城还有望接任李克让,但当今已对赵练材出手,只怕李克让也不需等太久了。”顿了一顿又道:“只是近几年四海安宁,想要有战事使璧城多立些功劳,只怕也是难得。”
秦玉道:“听闻永业这几年游历天下,想必各国都有所见闻。各国情势,我心向之,请永业为我解惑。”
徐恒道:“南方三国我已游遍,北方二国却未及踏足。然燕代互为唇齿,若谋一国,另一国必应之,轻易不可图之。这三年郑燕两国民间互市,双方都可各取所需,燕国便也不必行抢掠之事。然燕国素来无信,若是国内有些缓急,只怕还要图我大郑。其时兵戈之事难免,却是璧城立功大好时机,在我大郑,只有抗燕方被视为大功。代国国小兵弱,依附燕国以自保。我若图北方,当先攻代国,代国若灭,则燕国可图。”
“然燕国兵盛,以我郑国目下之力,尚难以击败燕国,是以若要开疆拓土以壮大自身,当先图南方。越国七山二水一分田,地广人稀,然这一分田却盛产稻米,可谓鱼米之乡。当今越国之君在位十五年,却是个平庸之主。虽平素以节俭自居,却毫无富国强兵之策。全国养兵不过十五万,有十万陈于楚越边界,防备楚国。越国积弱,我郑国自可图之,然中间隔着一个楚国,终究鞭长莫及。”
“楚国近些年颇为强盛,民间富足,百姓乐业。当今楚主年尚轻,朝中被几位重臣把持,却能秉持‘无为而治’之理,是以国内生业好生繁盛。然楚军虽兵多将广,却把持在藩镇手中,楚主政令不能到达地方。楚国名将凋零,只一个何璠却不为楚主重用。楚越两国乃是世仇,兵争不断,然对一个小小越国,楚国却束手无策,由此可见一斑。我若图楚国,当先取淮安,兵临大江,再南结越国,使越国出兵,南北夹攻之下,楚国定然难保。楚国若下,则越国便如囊中之物矣。然楚国有大江天堑,我大郑实无必胜把握,何况楚国疆土广阔,兵马遍布全国,若是与楚国成了相持之势,其全国各路兵马必然勤王,那时我大军远征,四面受敌,便胜负难料了。若是我能得荆襄之地,操练水军,使水军顺江直下,三面围攻楚国,则胜算大增。然现下我郑国国力却难至此,是以楚国一时也难图之。”
“巴蜀自古天府之国,人烟稠密,物产极丰。我郑国欲取天下,当先取蜀。昔年秦先有蜀方有天下,盖因蜀地路险,易守难攻,所产粮米足以支应全国之故也。当今蜀主昏庸无道,近三年苛捐杂税屡出不绝,将士离心,百姓载道,取蜀良机已至。唯有一夏侯蹇屯五万精兵于利州,乃是心腹之患。夏侯蹇虽无名将之名,却也不可小觑。据闻其人治军有道,军令严明,更兼敦本务实,不求虚名,五年间在利州将防线连成一片,轻易难破。然欲取巴蜀,必先击败夏侯蹇,夏侯蹇既败,蜀国精兵尽失,剑、绵虽险,却不足以阻我大军。当此时,若朝廷有取蜀之意,璧城当力争出兵,若能为取蜀立下头功,日后都指挥使一职,璧城便可唾手可得。”
“我大郑若能得蜀,又可顺江而下,直取江陵。那时三路围攻楚国,则楚国必败。”
秦玉恭肃道:“听永业之言,真如醍醐灌顶。令玉茅塞顿开。秦玉拜谢。”说罢离席深施一礼。
徐恒淡淡笑道:“今后你我有宾主之谊,璧城无需如此多礼。璧城切记‘多立功,莫心急’,日后郑国兵权必在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