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的女人 (第2/2页)

“嗯，去吧，去瞅瞅”张嫂说完后拉着马稻的手往河边走去。

柳嫂这时候已经走在前面了。

“唉，你说说，找个大点的也可以啊”柳嫂说起话来是没完没了的。

“你能不能歇会，从开始到现在就你的嘴巴最累，事先给你说啊，等会儿看到惊险的你小点声，这会天都黑了，你可别把我给吓出个毛病了”张嫂在后面一再的叮嘱说。

“知道，知道，最坏的也就是看到一个身体冰凉的人倒在地上”柳嫂口无遮拦的说着。

马稻紧紧的抓了一下张嫂的手。张嫂也吓得停止了脚步。

“唉，我说，别我们还没有到他家，我们自己吓个半死”柳嫂回过头来说道。

这时候突然都不说话了，看着柳嫂东摇西晃的踩着石头过了河。她们两人也紧随其后。

走到成功家门口的时候，三个人站在门口，屏住了呼吸，你看我，我看看你。一阵风吹来，“呼，呼，呼”的一阵怒吼，在成功门口上空盘旋着，顺势把门口的一张塑料膜刮了起来。“嘭嘭”的发出声响。这会天气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个人那是一个紧张啊，不约而同的把手伸出来，手拉着手，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过会儿，风把塑料膜刮走后，风力也渐渐的减弱了，感觉到面前不再有风的呼啸之声后，三人才慢慢的松开手，缓慢的睁开眼睛。

柳嫂胆子稍微大点，抖抖肩膀，清一下嗓子，走到门前，举起手“咚咚”的敲了两下铁门。

马稻与张嫂站在不远处，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那叫一个害怕呀！

这时候听到院里有脚步声，三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看吧，有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柳嫂故作淡定的说着。

隔着门听到院里开灯的声音，“啪”的一声，院里出现了一片明亮。屋门“哐啷”一声，只听得里面的插销被移开的声音。

三个女人望向门口屏住呼吸，门被慢慢的打开，突然间“啊”“啊”“啊”三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一阵阵惨叫。

三个人吓得挥动着手胡乱的摆动，微闭着眼睛不敢去正眼相看开门的那个人，你碰我一下，我撞你一下，乱作一团。三人吓破胆的原因是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开门的那个人脸上是血肉模糊，也就是说成功的脸破相了，并且很很严重，整个脸部肿胀着，脸上到处是淤青与红肿。嘴巴肿的像个香肠似的，嘴角还留有血痂，眼睛周围也浮肿着，深邃的眼睛也变成了眯眯眼。

“婶，们，来了”成功看了看吓得面容失色的三位婶们，发出含糊的声音打着招呼。

三人站在门口紧张的跺着脚，抱着头，转着圈圈。三人生平应该没有见过如此不堪的画面。听到成功含糊不清的说话后，这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借助灯光看到成功这会斜倚在门口，身穿一件白色背心，下身穿一件白色的五分裤，脚上穿着一双拖鞋，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铁门，生怕一阵风过来，被吹倒似的。马稻惊恐的看着成功，嘴巴抖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像是被刀割了一般难受。

成功那肿胀成一条缝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三位女人，最后又把目光看向马稻，强忍着疼痛做出了一个微笑。

“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今天在闲聊的时候说几天没有看到你了，你这孤身一人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结伴过来看看，这脸是咋回事”柳嫂紧张的说着，又借着灯光看了看成功的胳膊，腿部，到处都是淤青。

嘴巴里忍不住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张嫂的嘴巴平常是不消停的，喜欢说东道西，今天也被吓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马稻看到成功毁容般的模样心都碎了。

“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就是前几天从山上摔下来，成这样了，不要紧的，婶们不用担心，到屋里坐坐”说完后，成功礼貌的往后面退了几步，示意她们进院。

柳嫂看了看，也没有说进去的意思，

小声的问道“这么严重，你让李医生过来看了没有”

成功摇摇头说道“没有，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要不我们把李医生请过来”

“别，别，别，我已经休息几天了，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用麻烦”成功赶快阻拦到说。

“你的一日三餐是怎么解决的”柳嫂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饿着，电磁炉上做一点就管饱了”成功小声的说着。

“很好，很好，把我们担心坏了，最近没看到你家烟囱冒烟，也没看到你出来，看到你好好的活着就行，你只要不饿着就可以，今晚的饭吃了没有？”柳嫂关切的问道。

“吃了，吃了”

“吃了就好，家里就不进了，也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担心你，人在，并且平平安安的就好，有啥不对劲的给你柳叔打个电话，村里有谁的电话随便打一个就行，都不会袖手旁观的，需要我们了，你吱一声啊，别强忍着啊，等会儿电磁炉上烧点热水，把毛巾浸湿，放到脸上熏熏，这样消肿啊”柳嫂激动的说着，手也在不停的比划着，试图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谢谢婶们，谢谢”成功嘟着嘴巴说着。

成功的眯眯眼一直在注视着马稻，而马稻那紧张的抠着衣角的表情被成功看的清清楚楚。还有那张吓得苍白的脸，心疼之中也只能默默的看着。

柳嫂又叮嘱了成功一些注意事项后，三个人便转身离开，马稻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是那一步三回首的无奈与担心，被成功收进了眼底。

过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不到前方的路，柳嫂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边走一边抱怨，“说是一起去的，就我一个人在那里费口舌，你们可好，躲到一边听我说去了，这伤哪像是山上摔得，肯定是调戏谁家媳妇被打的了”柳嫂话说完，一个大跨步直接掉水里去了。嘴巴又开始发起牢骚“谁摆的石头啊，怎么会往下掉啊，一点都不安全”

“注意力集中，少说几句就不会掉下去了”张嫂接住话说。

“刚才你怎么不说，这会怎么嘴巴会动了”柳嫂刚抱怨完，便从水里摸索着站到石头上，这下一说话，扑通一声又掉进了水里。

乐的张嫂在身后大笑，柳嫂索性也不走在石头上过河了，直接蹚水过河。

马稻一直是沉默的，一言不发，任凭她们两个在过河的时候争执着，她依旧是默默的不说话。柳嫂气不过的时候，撩起水往张嫂身上洒去，大晚上的听到两位女性在河里吵吵闹闹的声音。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过来河后，柳嫂和张嫂便各回各家了，马稻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对面院子的灯熄灭后，马稻慢慢的坐到石凳上，风这会又开始刮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有豆大的雨点飘落下来，“啪，啪”的滴落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落在马稻的衣服上，马稻仍不为所动，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一道闪电划破西边的那片天空，雷声如猛兽在咆哮，让整个村庄都为之颤抖，但有个瘦弱的女人一点也感受不到恐惧，她好像在与着恶劣的天气发出挑战，身体笔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雨点越来越密集，当雨水顺着马稻的脸颊往下面滑落的时候，马稻的衣服湿透了，一道又一道闪电发出来的亮光，让黑夜如白天那般明亮。马稻的那张脸显得是格外的淡定。

马稻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石凳旁边的那把蒲扇，也随着门前的突涨的雨水而流走了。

马稻的心被伤了，她或许清楚了成功受伤的原因，或许良心上这会在忏悔着，黑夜之中，暴风雨中，电闪雷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