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与未来重叠 (第2/2页)

但这明明不可能。

摸着自己依旧湿润的嘴唇，毫无饥饿感的胃部，甚至虽然自己也在漫无边际地游走时自己连洗手间都没想去。

她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在这里一点点摸索寻找一个活物的时候确确实实是的度过的，然而可能是几天，也可能真有20天，总之，这里确实和以前的梦境太不一样了。既真实得让她怀疑，又诡异地让她安心。

只不过一直走在没有人的城市街道里总是让她有种不安全感，她盯着循环播放的广告屏，看那只巨大的母鸡下“生态蛋”已经看了无数次了，就在她感觉自己马上抬手就能生出蛋时，她实在是厌烦了，瘫倒在比宿舍地面还干净的马路上。

“这个梦到底要干嘛？”

觉得有些颓丧，也很有一些想念小石头人粗糙的触感。

早就沿着城市走了个遍了，这个城市不大，但是造型，基础建设非常有科技感，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做梦梦见的东西，合理才会却觉得奇怪，所以蕊蕊抱着观光的心态潦草看过之后，还是想该找个能说话的人，或者动物。

沿着马路顺着一个方向走了很久，路上完全没有路牌，或者虚实线，甚至连一个红绿灯也没有，但是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个城市是围绕着一座山修建的，这山上一半以上都被体量惊人的大型机械覆盖，但是露出来的地方也郁郁葱葱，长出不少参天的大树。

走了这么些天已经十分靠近山体，人说望山跑死马，但是蕊蕊这时候还是觉得自己体力充沛，近看山体已经高耸入云，并且不知道是视觉误差还是这梦境就是这么任性，蕊蕊头顶这山真的就像裹着机甲的巨人，把天已经戳破了。

上山的路坡度不小，但是蕊蕊却并不觉得累，除了视觉和平衡感的报警，她还是感觉不到一点超乎平常的阻力，更不要说她连一口粗气也没有出过，一滴汗也没有流过。受撼与科技十足的城市鸟瞰渐渐完整，她能强烈地感受到视觉的冲击以及心理的愉悦，还有一种登高的畅快。

山路上似乎有专门的修建的保护登山者爱好膝盖的软步道，跟着软步道行走，甚至还有很多果树结满了不合时宜的水果，这个果树明显是给登山者专门种的，好些树枝就拦在半路上，好像登山者们不摘一个吃就不给走一样。在自己的梦里蕊蕊自觉屏蔽了好些世俗的约束，她很不客气地吃了一路，这些没见过的水果大多汁水充沛，蕊蕊只咬了一口就觉得浑身舒爽，每个细胞都好似喝满了水，口腔鼻腔中的新鲜水汽提神醒脑，但是就像她不科学的体力一样，她放肆地吃了十几枚，就只打了个饱嗝，胃里一点过多的饱胀感都没有。

默认的傍晚降临，她干脆在上坡路上跑了起来，直到天完全大黑，山下城市的霓虹已经亮起，她也没觉得有一丝疲惫。一条小溪伴着登山步道流淌，逆着小溪继续跑了会，溪边有公共的取水台，模拟天然树桩的取水台颇有诗意，人工路灯低低的暗暗地将取水台照出一小圈静谧的空间，蕊蕊不自觉地伸手舀了一抔水喝了下去，顺便又大大咧咧地洗了把脸。

溪水湍湍，不停流歇，忽然蕊蕊在这20天的孤单寂寞中闻到了来自刚出锅的饭菜香味。

有饭菜就一定有活人，她急忙顺着香味继续上山，在山路陡然的拐角后，一个小女孩正坐在一张石桌上准备吃饭。这小女孩扎了普通马尾，但是额头过多的炸起的胎发让她显得十分稚嫩，尖尖的下巴，还有听见声响后立刻看来的细长丹凤眼让她显得俏皮可爱，她面前的石桌上摆满了各式饭菜，都是普通的家常菜，稍微有些不同的，就是石桌上悠然窝着的一只肥硕的缅因猫。

黑天、深山、一个小女孩……一只猫？完美的诡异套餐，但是蕊蕊看着女孩子漂亮清澈的双眼，却觉得很温馨，没有一丝惊讶。

“你怎么来晚了？”小女孩立刻站起来活泼地跑到蕊蕊身前，拉起了她的右手，好像两人是十分熟悉的老朋友一样。

“快跟我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们？”蕊蕊四下看去，确实只有一个人。

“对呀，我，还有她呀。”她坦然地指向石桌上的猫咪。蕊蕊默默地和猫咪对视了一眼，空气中除了饭菜香，还多了一丝尴尬。

“来吧，我答应你的等你回来要带你吃好喝好玩好，什么也不要问，那我就不问，你来了，我就放心了。”那小姑娘亲热的双手张开紧紧环抱住蕊蕊的腰，有些用力地用额头亲热地蹭了蹭对方平坦的小腹。蕊蕊看着她额前更加凌乱的碎发，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扎手呢。她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

“快吃饭吧，按照你的口味，应该都是你爱吃的，我查了好多资料，学了好久的呢，还有这个。”小女孩两只手各拿一只细棍，直直的递给蕊蕊，蕊蕊接过来一看，是一双金属制的筷子。

“谁家孩子会这么拿筷子啊……”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是看得出对方根本不习惯筷子是论“双”的。

“你快吃啊！”

蕊蕊看她标准的亚洲小美人儿的瓜子脸，心道这孩子难不成是个香蕉人？所谓的香蕉人外黄内白，不习惯中式餐具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刚用着筷子吃了一口米饭，突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这孩子说的话虽然句句清晰，字字明朗，但是这压根不是普通话，甚至不是中文。

“这个梦，真是奇了！”

她开始注意女孩子的言语，那薄薄的嘴唇里没有片刻停歇，一直热情得让蕊蕊试试这个，试试那个，她好像知道蕊蕊失去了对饱腹，饥饿的基本感知，直到蕊蕊把一桌的饭菜都吃完了，她才停下劝菜的架势。

“好吃吧？好吃吧？做饭这种事情简直太难了，我学了很久！还必须得实践不能刻录，不过你是对的！因为这门手艺，我已经通过海选了……”

蕊蕊面对着一桌子的空碗空盘，听她说着这些听得懂但不了解的话，虽然一肚子疑惑，可是却不知道开口问的话会不会立刻打破梦境。

她忍了忍，觉得这个梦境前面虽然枯燥了点，但是还算是个美梦。关键对方也十分善解人意，说不问，就恪守规则，一句也不问。

“走吧。”

小女孩再次拥抱她，拉着她继续上山。被独自留在石桌上的缅因猫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甩了甩毛，身上的肥肉立刻像拧毛巾一样打了个滚，等这些个肥肉恢复原位，缅因猫才懒洋洋地跳下石桌，它漂亮的玛瑙眼瞳眨了眨，顷刻间整只肥猫消失在山间的清风中。

被小女孩拉着，两人开始飞快地在山坡的上坡路上奔跑，路上的装饰灯开始有拖尾，但是脸上感受到的晚风依旧温柔拂面，蕊蕊甚至觉得自己散落的长发都没有一丝杂乱。

“到啦！”

小女孩原本飞跑的身影突然停下，蕊蕊被她纤弱的手臂拉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山的最顶端，一台巨型吊机的了望台上。

了望台自是十分坚固，而蕊蕊也由四边的景象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围已经没有了鸟雀之声，也没有了山水鱼石，她们虽然还在山顶，但是这座山确实已然高耸入天，此时周围是一片璀璨的银河，而她们脚下的金属了望台正稳健地将一仓重物缓缓上提。站到这个位置，蕊蕊才看到这山已经不是个山，她早就被从里面掏的空之又空，山体被掏的像个杯子，内壁上鳞次栉比地矗立了数不清的小型机械，这俨然是一座被精心粉饰过得废弃矿山。

机械无声停止，蕊蕊突然觉得背后一股推力，刚刚还十分安全的护栏突然消失，她直直的栽下了望台。

“快点吧！我真的憋不住想问问题了！”

小女孩的声音清晰传来，蕊蕊意料之外的没有因为高空坠落回到现实，她看着接住自己的集装箱大小的矿车，这台被匀速上抬的矿车装满了矿产，而这些东西蕊蕊觉得十分熟悉，正是她项链上的紫色矿石。

她想摸摸自己脖颈上的项链，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缅因猫吓了一跳。

“喵！”

缅因猫突然炸起，狠狠地给了她一爪，这一爪直接将她脖颈上的项链抓走，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见那小女孩也突然出现在眼前 ，把缅因猫递过来的项链狠狠摔在这一仓的矿石上。

矿石之间的撞击以音波的形式肉眼可见地扩散开，当蕊蕊不可避免地被音波感染时，她周身开始不停闪烁，无数代码混杂着非人类的字符开始迅速滚动，蕊蕊后仰倒在矿石之间，她的身体渐渐因闪烁下沉，滚动的字符开始染上矿石的紫色，她睁大的双眼开始不停地流泪，这些泪水化成的代码在矿车里囫囵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惊慌失措的游鱼，甚至还被高冷的缅因猫狠狠地一掌击碎后再次凝聚，又回到代表蕊蕊的一团乱码中。

“还好我存够空间了，这也太费运行了。”

怀抱着不情不愿的肥猫，小女孩像是看一场烟花表演，她揉吧揉吧怀里的肥猫，当那肥猫马上就要忍不住回手时，矿车里的代码突然停止运行，一团纯紫色的闪光物像一个坠落的紫色萤火虫，在一堆已经暗淡的矿石中闪起微弱的光。

“太好啦！成功了！”

小女孩毫不怜惜地丢下缅因猫，对着缓缓升起的紫色闪光物，她看着蕊蕊的代码消失的地方笑着流下了眼泪，一个男人的身形凭空出现，将她拥在怀里。

“不用哭，你的信息她收到了。”

小女孩抽噎着回答：“那她会听我的话吗？我还怕她因为内疚伤害自己。”

抱着他的男人叹了口气，“张可可，她看见你这样的哭鼻子会心痛的，我们终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蹲坐在矿石上的缅因猫有些留恋的舔了舔蕊蕊消失的地方，在这里它即使没有项圈也能顺畅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她轻盈跳跃到张可可的怀里，替她舔去了眼泪。

“我们总算见到她了，妈妈还活着，我们应该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