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骰子陨落 （4） (第2/2页)

我以前见过尸体，今天甚至看到两具尸体。但不是这样的。刚才我还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就不行了。

这太过分了。毕竟，这太过分了。

我感到世界离我而去，我失去了知觉。

自从我爷爷去世的那天起，我就经常做非常生动的梦，尤其是在我通常不会睡觉的时间或地点睡觉的时候。老实说，我本来以为我住在圣所的每个晚上都会做噩梦，所以第一天睡得不好真是一个惊喜。也许那张纸条帮了我一个忙，让我变得如此疲惫，以至于我无法回到更浅的睡眠中，因为试图强迫你的身体休息以对抗它的冲动。

不过，这一次，它更加标准。

我意识中的随机图像和冲动融合成熟悉的东西：海滩。由于我长大的地方，我的很多梦都发生在海滩上，尤其是在我经历过最珍贵回忆的那个摹本上。通常，它会出现一些可怕的问题。有时，这只会在背景中表现为焦虑的感觉，但其他时候会有明显的视觉成分。有时天空是黑色的，没有星星，而在其他情况下，海洋会消失或以某种方式奇怪——结块，有时，就像凝结的血液，即使它仍然是蓝色的。有时穿插着怪诞的景象，这些图像取自生活或由我的潜意识或童年想象产生。在这种情况下，背景中挂着刚才巴尔迪亚的山地版本的脸，我尴尬地尽量不去看它。

我想，既然我如此不自然地突然出门，我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到我在做梦。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清醒梦，所以我感觉无法控制。所以我只是......按照剧本。

我走在海滩上，寻找着什么。也许我的思想在某个地方引导我，试图解决一些我没有意识到的紧张。

当我这样做时，有人或某物跟在我身后，尽管这也是标准的。它带着我看镜子时所感受到的恐惧和流离失所的冲动，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它可以被认为是我脑海中最突出、最响亮的声音的体现。虽然在这里，但它比它在我清醒的头脑中显现时更原始。

有时，我瞥见它，一头黑发和我一样......偶尔，它会说话。

“我好恨你。”

“骗子。小偷。凶手。

“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话。想想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多么可怕的错误......”

“别再用那双脚走路了。不要再用那张皮肤来感受东西了。别再用那张嘴呼吸空气了。

“是什么让你认为你有权利这样生活？太残忍了。这太令人反感了。

“去死吧。求求你，去死吧......”

我没有转过身去看它，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就像不可能看你自己眼球的背面一样。但这些话确实传到了我耳中。他们很痛，让我充满了一丝迫切的绝望......但与过去相比，这算不了什么。就像有人试图用餐刀刺穿羽绒被一样。

人们的内心以不同的方式对痛苦做出反应——后悔、内疚、悲伤。有些人如此凶猛和直接地感觉到它们，以至于他们把自己撕成碎片，而另一些人则将这些感觉转化为更肤浅的可控情绪，比如愤怒。有些人积极依赖他人，其结果因社交圈的性质而异;如果他们有魅力或有才华，那可能没问题，因为但其他人可能会使他们陷入孤独、痛苦的生活。

还有一些幸运的人，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遵循人类应该有的成长和自我实现的弧线，并变得真正成熟（而不是大多数成年人被迫凑合的破碎的成熟外表）......可以将它们与快乐的记忆和有意义的生活的更广泛背景进行权衡，并找到真正的、永久的接受，将痛苦编织成他们自己的建设性部分。就像仙女把稻草纺成金子的故事一样。

...或者我是这么假设的。这不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任何事情，你懂的。

你已经听说得够多了，但对我自己来说，我的心就像一个磨坊。它无法忍受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粉碎。分解强度，意义，无情地抽象现实的每一个组成部分，直到一切，无论好坏，都变得麻木和遥远。

因此，即使经过这么长时间，这仍然发生了，但它感觉不像是真正的内疚，而更像是我的大脑进行的仪式，因为它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也许这是这个地方总是看起来像海滩的另一个原因。毕竟，如果你在世界上击中任何东西......像海浪一样，无休止地拍打着海岸......最终，剩下的只有沙子和灰尘。

一个碗，里面所有的水都滴了出来。

在某种程度上，这比痛苦更糟糕。...不，情况更糟。我最害怕的是回头看那些美好而闪亮的回忆......后来的痛苦，以及我罪孽的可怕......并且没有任何特别的回应。试着唤起我所感受到的美丽、高涨的希望和爱，以及失去它的压抑、无法形容的悲伤......只找到一个真空。

12年前，我感觉像一个真正的怪物在跟踪我的每一步，这让我甚至不敢离开我的房间，就好像一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一个已经长大的假想朋友。

光是想到它，我就觉得比绝望更糟糕。

在某个时候，海滩的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我以为它仍然存在，我现在也处于一个像我的大学一样的环境中，在那里我遇到了冉。三座主要建筑——旧大厅，是伊诺提亚式的，有一个宏伟的圆柱入口，还有两座较新的大厅，是木制的和绍伊式的——矗立在我的四面八方，有学生戴着面纱在思考。

气氛给人的印象是一天结束了，每个人似乎都朝着大门走去。但是我有一种感觉，我需要在这里做点什么，所以我爬上了通往数学俱乐部的一栋Saoic建筑的外部台阶。我不是会员，因为岩羽希望我和她一起加入学校剧院，但我仍然和他们一起做一些活动。就像我之前告诉过你的那样，我喜欢赞美，所以当我需要一点动力时，温顺地做一些我觉得很容易的事情，分配技巧是轻而易举的。

然而，当我走近门口时，世界又发生了变化，木镶板让我想起了我祖父在奥雷斯基奥斯购买的那处小房产，那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突然，我走近了他书房的房间。本能地，我蹒跚地走开了，但我的某个部分想到，我的大脑可能一直在试图向我展示与手头情况相关的信息。

当时的情况如何......？我不太记得了。不过，这感觉很重要。

这些年来，我把许多关于他的少数记忆都压在了我的脑海里。结果，尽管我回想起了粗略的笔触，但一些细节可能已经溜走了。重新审视它可能会有所帮助。

于是，我扭动了旋钮，走了进去，那个实体跟在我身后。

我爷爷的书房是一个小房间，除了一个书架、一张床和窗前的一张桌子外，什么都没有，温暖的光线正从书桌里透进来。家具看起来还是很新的——他没有花足够的时间在那里打破任何东西，所以它几乎有你在商店里看到的样板房的氛围。我想在会议厅的右边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但在我们的谈话中，我从来没有朝那个方向，所以我设法完全忘记了它。在梦中，它被我自己卧室的一堵墙断断续续地取代了，一个黑色的虚空通向什么都没有。

他去世时，他实际上把这个地方留给了我，但我对租房或管理房客感到不舒服，所以当他终于第一次搬离我们父母的家时，我把它免费给了我的弟弟。...我猜那是裙带关系，对吧？我真的是个伪君子。

我爷爷坐在唯一的椅子上，现在背对着桌子。我不想详细描述他的脸，但他穿着一件非常休闲的束腰外衣和裤子，给他一种不令人生畏的气场。他在微笑。

过去的我，从我坐在床上的那一刻起，也在微笑。那时候我总是在微笑，不管我的实际感受如何，尽管这是我实际的感受。这也是我不想看的一个原因。但是，我还是看了看。

“这次我想送你一份礼物，”我爷爷热情地说。他一如既往地温柔而轻声细语，尽管与利诺斯的方式不同，他似乎永远保持冷静。他递给我一捆用纸莎草纸包裹的纸莎草纸。“我不确定你会怎么想，但现在是新的一年，所以看起来我应该努力。

另一个我把她的手指伸到胶水下面，展开了包装。里面有一叠沉重的旧文件，用绳子捆在一起。它们似乎被匆匆潦草的草书覆盖，尽管我一眼就看到的唯一文字是“供盖恩出版公司查看”和“最终草稿”。

另一个我看着他。“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我收藏了一段时间的旧收藏品，”他解释道。“我从你母亲那里听说你喜欢推理小说，这是一本的原稿——《烛台杀人》，作者是阿里克的玛尼亚。”他迟疑地嘲笑着，挠了挠耳后。“实际上，它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太老了——”

“不，不，我听说过！”另一个我说，带着真诚的热情。“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一份非常贴心的礼物。她笑得更灿烂了，低头看着它。“不过，我不认为我真的能读到这么多这样的东西。我的意思是，它可能真的很有价值......”

“嗯，有时候对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有点轻率会很有趣，你不觉得吗？”他笑了。“不要告诉孙，我说过。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也是一个收藏的良好起点。

“我真的不收集东西，”另一个我说，也轻轻地笑了起来。

“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开始，”他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来。你会惊讶地发现，你很快就用完了真正想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并不昂贵。

想起来了。。。这是我和他在一起最快乐的回忆，不是吗？这是他去世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当时已经过去了足够的时间，我几乎可以放松下来。在为数不多的几天里，他似乎完全连贯。

虽然他从来没有不友善过。

至少，对我来说不是。

我瞥了一眼窗外。我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树枝折断的树。

另一个我继续看页面。最后，她皱了皱眉头，把它翻过来给我爷爷看。“这是什么？”她指着角落里印着的一个符号，上面描绘了一只蜷缩在一根手杖上的衔尾蛇。

“啊，”我爷爷说，调整了一下眼镜。“这就是我们上次谈到的组织的象征——万能灵丹妙药勋章。我，啊，可能是在他们认为合适将我开除出组织之后从他们的图书馆里捏出来的。还有其他一些我渐渐喜欢的旧书。

“这有点阴暗，”另一个我说。

他笑了。“来吧！你有没有在你应该离开的那天从旅馆里拿走一两件奇怪的东西？或者当他们解雇你时，从你工作的地方抢了一两件物品？...好吧，我想你太年轻了。他把布满皱纹的老手放在自己的一条腿上。“我的观点是，我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应该欠一些纪念品。

“他们会注意到吗？”她问。

他摇了摇头。“不，不。他们有更多的旧书，然后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甚至是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束缚——其中一半只是几代富人手上有太多时间。他自言自语地笑了笑。“好像我有什么权利说话......”

另一个我点了点头，仍然看着那本书。她翻了一页，我记得封面上的字迹更糟糕，我为被赋予编辑工作的人感到难过。我试着看它，但你当然不能在梦中阅读，因为它是你大脑的不同部分，所以它看起来就像波浪线。我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当我们谈论这件事时，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把你赶出去，”另一个我随口说。

哦，没错， 我以为。我确实问过他，不是吗......？但他给了我一个模糊的答案，或者其他什么。而且我真的不感兴趣......

我爷爷自言自语地哼了一声。“嗯，这一切都相当复杂......他们并没有完全“把我赶出去”。他们进行了投票，但是......更多的是气氛变得太冷了，无法忍受。你可以说，我不能不担心有人会把我推下楼梯就去开会。他又笑了起来，虽然有点悲伤。“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想这与对命令目的的分歧有关。

另一个我眨了眨眼。“这不就是为了帮助人们活得更久吗？”

那时候，我问了很多非常愚蠢的问题。

“哦，嗯，是的......我想是的，从广义上讲，“他说，点点头。“但是，当你真的试图在里面放一根针时，这是一个相当模糊的意图。在当代，如果你考虑整个世界，死于事故或疏忽的人比死于技术失败的人还要多。那么，像这样的任务的结束是否以治愈身体为起点和终点？他朝窗外瞥了一眼。“几乎每个骑士团的人都认为它应该更多。名字本身甚至有一个暗示。

她皱起眉头，不满地哼了一声。“我想我不明白。”

“你看，如果你从字面上理解'万能灵丹妙药'这个词，它在语言上是多余的，”他解释说。“毕竟，'灵丹妙药'的定义已经是'万能药'。治疗身体各种可以想象的疾病。...然而，“普遍性”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应用，而不仅仅是“关于一切”。如果你把它当作'宇宙'来使用，它可以被解释为'与世界有关'的意思。

另一个我思考了一会儿。“所以......它的简单名称是，'全世界的通用疗法'？

“好吧，如果你这么说，这听起来很难形容的愚蠢，”他说，看起来很有趣。“但是，是的，你可以这么说。从一开始，成员们——奥术师——不仅渴望让人们能够无限期地生活，而且渴望拥有一个可以容纳的世界。毕竟，在生存方面，维持文明与维持身体一样重要......因为，好吧，我们过去都以艰难的方式学习。

“所以......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听到这个问题，他似乎有些挣扎。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他的眼睛开始呆滞。但还没等对方说什么，他就猛地眨了眨眼。

“有......真的......关于这个想法应该在多大程度上实现的意见分歧。或者更确切地说，你可以说这是一种转移注意力，思考应该推进的是世界，还是人类我们自己。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秩序本身是在一场关于人类未来的长期冲突之后建立的，这场冲突现在已经被遗忘了一半......”他摇了摇头。“简而言之，我认为最合乎道德的道路是后者，而主流观点是前者。所以，当我的主要项目接近完成时，事情变得有点失控了......”

另一个我皱着眉头，歪着头。“我不明白。”

爷爷又笑了。“啊，这几乎不值得纠缠，”他说。“毕竟，如果你不用考虑这件事，我就会最高兴......”他虚弱地笑了笑。“此外，我敢肯定我把它知识化了。成年人喜欢假装我们没有像孩子一样因为愚蠢的争吵和个人恩怨而闹翻，但我们谈论的是一个组织，用最客气的话说，一开始就相当小圈子。毕竟，他们必须为我创建一个特殊的头衔，让我坐在他们的会议上，只是因为我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奥术师。他叹了口气。“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另一个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盯着他，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我能告诉你一件事，”他说，“那就是......你应该用这一生去追求你所爱的东西，让你感觉最像自己。不要欺骗自己为了一些抽象的理想而浪费时间。如果你这样做了，即使你完成了你打算做的事情......这仍然不值得。

她挠了挠头，低头看了一眼手稿，又翻了一页尘土飞扬的书页。“是啊......是的，你是对的。她抬头看着他，笑了。\...虽然，这是一种通用的建议，不是吗？听到你这么有分量地说出来，真是太好笑了。

他又笑了。“嗯，现在......没有太多正确的事情。他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深情地看着我。

“所以，如果你这么不同意他们，”我的另一个自我继续说，“你是怎么加入的？你认识什么人吗？

他嗤之以鼻。“这本身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告诉你什么。不如我们出去吃点午饭——”

苏。。。我听说了。

立刻，我面前的形象开始分崩离析，变得混乱。两个人影都消失了，房间里闪烁着其他各种人的印象，让我想起了它。逻辑的思维开始侵入，像烫火的刀子一样进入梦境，将自己的部分重新带回刻意的控制之下。

苏来吧。

我又看到了海滩，还有感应室，我站在飞机码头上，哭着寻找我的逻辑引擎，然后——

“求求你了，叫醒你......”冉冉嘀咕道。“我们最终会以这种速度载着你。”

昏昏沉沉，仍然感到头晕目眩，我的眼睛忽闪而过。冉冉坐在我身边，我似乎被安置在餐厅的一间房间里。她一看到我回应，就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

一旦我处理了这种情况，我的思绪就直接回到了现场和身体，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只是记忆会让我再次昏倒。但是，没有了震惊和发自内心的恐惧，它只是在我的肠道中安定下来，就像疼痛的肿块一样，然后慢慢地开始消退。

“她醒了，”冉冉报告说。

\...很好，“利诺斯非常沉默地说。

我瞥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显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大家又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气氛似乎很平静，虽然非常凄凉。大多数人甚至没有彼此进行眼神交流。奥菲莉亚掩住了脸。赛斯的眼睛看起来很空洞。托莱玛在自言自语地轻声抽泣，而卡姆鲁塞帕则狠狠地瞪着下方，看起来她对这片木头有杀意。

西奥的表情看起来几乎是空洞的。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半张着。

“怎么——”我咳嗽了一声。“我多久了......？”

“二十分钟，也许是二十五分钟，”冉说。“没多久。”她压低了声音。“你没有让人们等待什么。这是——每个人都在享受一个时刻。

我点了点头。试图接受已经发生的事情。

但这很难。我和巴迪亚不是好朋友，但我们仍然是朋友。我们聊了很多，经常一起工作，甚至经常出去玩。现在他和奈菲鲁阿滕一样，走了。我知道，每当我再次想起他时，我只能看到那可怕的一幕。

更糟糕的是，我非常确定他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