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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故人归 (第2/2页)

到了晌午,花可儿在楼下喊,“吃饭了,花倾月,吃饭了。”

但是睡着了的花倾月没听见,嗓子喊疼了的花可儿选择放弃,往饭厅的方向走去,嘴里说着,“反正我喊了,是她没听见,不关我的事。”

洛川一步一台阶的走上揽月楼,看着头盖一本书在睡觉的花倾月,不想打扰,但是又怕她一觉醒来会错过太多,这种来月清坊的日子也不是天天会有。

他掀开书,看到她睡得安稳,睫毛长长,脸颊绯红,他抬起手慢慢的把手放到她的鼻子上,一把捏住。

喘不上气的花倾月睁开了眼睛,张口就骂,“洛川,你要谋杀啊?”

洛川松开掐着她鼻子的手,在她脸的上方说,“我是叫你去吃饭的。”

洛川这样看着花倾月,看着她的嘴唇,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脸无限的在逼近,鼻息也越来越温热,眼看就要和自己的脸重合,花倾月一个巴掌给他扇到一边,“离我这么近干什么?我都看到你眼屎了。”

洛川吃痛捂着脸说,“我可算知道景迟的脸为什么会那么肿,你的手劲真够大的。”

花倾月起身说他,“抠抠你的眼屎。”

洛川去擦眼角,本以为能自证干净,结果还真的有点,他解释说,“早上起来我可洗脸了,一定是半天下来眼睛进的灰。”

花倾月不管他叽叽呱呱的说什么,紧握着拳头,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重复着他师父教她的话,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说了几遍果真凉快不少。

刚刚也不知是怎么了,看着洛川的脸逐渐靠近,她浑身就充上来一股力量,她觉得要不把力量释放出去,自己的五脏六腑可能会爆炸掉,所以她卯足了劲给了洛川一巴掌,果然有效。

平静下来的花倾月对洛川说,“走吧,你不是说来叫我吃饭,再不走要被花可儿那个米虫全部吃光了。”

洛川不想起,花倾月就去拉他,拉来拉去,花倾月没了耐心,“不走,我先下去了,你慢慢走楼梯吧。”

背对着花倾月的洛川听到嗖的一声,他回头一看,花倾月已经从阁楼跳去。

他后悔的捂着脸对自己说,“白挨了一巴掌,还错过一次抱花倾月的机会,洛川,啊,洛川,在侍卫营里你也是手下口中的阎王侍卫长,怎么一遇见她就变弱了。 ”

午饭,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的聊天吃饭,十几年前将军府里的餐桌上不曾有这笑声,前些日月清坊的餐桌上也不再有这笑声。

大家没想到花倾月的存在感这么大,她在时还觉得讨人嫌,但走了又觉得心里空了好大一块,突然闲下来时就会想起她往日的调皮捣蛋,以前感到厌烦,现在觉得是趣事。

她的存在好像给所有人平静无波澜的生活投下一颗小石子,激起阵阵涟漪,虽然生活终归平静,但偶尔还是会想念。

就连后厨的厨房长没了花倾月天天过来偷菜吃都觉得没意思,刀磨的都少了。

饭后三人倒在凉亭里,就剩李觅寒一人端坐在其中。

花倾月刚刚在乐坊的院子里看到木芙蓉已开花,预示着夏天就要结束了。

也是,这些天少了往日的燥热,躺在这里风吹来也是凉的,娘亲命人送来的蚊香最近也没怎么用过,还有几箱,要是保管的好不受潮,应该还能用几个夏天。

花倾月突然起身,“我的桃花醉应该还有很多,要不少喝点,等酒气散了再回去。”

洛川劝她,“还是不要喝酒的好,你一喝酒,不喝醉是不会停的。”

花倾月说,“人是会成长的,我克制,尽量克制。”

安北晨帮妹妹说话,“南夕想喝就让她喝,好不容易出次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事。

有事,就推到我身上。”

花倾月拍着安北晨说,“真是我的好哥哥。”

被夸了一句,安北晨美的比喝多了还多,不好意思的捂起脸,“你们听到没,叫的是哥哥不是哥。”

洛川和李觅寒都摇摇头,真是无可救药。

花倾月起身往竹林里走去,洛川和李觅寒跟在后面,安北晨觉得有人干活,不必自己起来,躺着等就好。

搬了三坛酒回来,花倾月说,“还真的得少喝点,今年的桃花醉剩的比去年这时候少。

刚刚看标记没剩几坛了,再等桃花开还要好几个月呢,今日浅尝辄止。”

安北晨闻着桃花醉的香气说,“因为今年四个人喝,消耗的肯定快。”

花倾月推开他的脑袋说,“那也是你喝的最多。”

安北晨夺过李觅寒手里那坛,打开喝了一口,“哇,好酒。

谁让坊主酿酒的手艺好,这酒入口绵柔不辛辣,醉酒醒来的第二天还不头疼,真的是好喝不上头。”

花倾月把自己的酒坛递给李觅寒,把洛川手上的酒拿到自己手上,对他说,“不懂酒,就别浪费了。”

然后对安北晨说,“再加上你的酒量,我这些桃花醉才会少的这么快。”

安北晨咂舌说,“哎呀,家族遗传没办法,你不也是吗?”

花倾月赞同安北晨的说法,与他碰撞一下酒坛,同时仰头大喝一口。

安北晨喝完手里的一坛还觉得不够,“好妹妹,要不再去挖几坛来,我这像沙漠里滴进一滴水一样,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花倾月说他,“那你适合在海里,天天泡在里面。”

说完转身又进桃林。

回来时三人四坛酒,洛川原本以为其中一坛是自己的,结果花倾月又把他手里的酒坛拿走。

花倾月说,“这是我的,安北晨喝两坛,我要喝三坛,要不然我不就亏了。”

洛川好奇花倾月哪里来的歪理,喝酒喝少了还算吃亏,但还是松开了酒坛。

酒喝光,也不是醉意上心头,而是意境迷人眼。

安北晨说,“我从军营里听到这么一个问题,我来问问你们,看看你们遇到后会作何决定。

问,有两种困境,前提都是必死无疑,一个是被危险困在死角无处逃生,一个是被危险逼到悬崖边。

你们会怎么选。”

李觅寒先说,“我选跳崖,至少死,是我自己选的。”

洛川说,“我选被逼死角,没有退路与危险殊死搏斗然后英勇就义。”

见妹妹没有回答,安北晨问,“南夕,那你呢?”

花倾月说,“我会轻功,有角就能往上爬,翻过死角。

跳崖我可以利用崖壁凸出来的地方安全落地。”

安北晨觉得无趣,“反正怎么着你就是不会死呗。”

花倾月说,“那当然,我师父当年说了,学轻功就是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至少遇到危险跑的比别人快。

还有我师父说了,尽量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就不会发生危险的事。”

安北晨不依不饶的接着问,“那我,洛川,李觅寒同时沉船掉海里,你选救谁。”

花倾月问,“那我也在船上吗?”

安北晨说,“你不在,你在岸上。”

花倾月说,“那我肯定,谁也不救,我又不会游泳。

况且我师父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不怕没柴烧,危机的时候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安北晨接着问,“要是你手里有一条小船呢?”

花倾月快速回答,“我不会划船。”

气的安北晨捶桌子,今天必须问出个结果来,“那要是,像上次,你也在船上,并且你的轻功能带一人上岸,你选谁?”

花倾月为难的说,“干嘛非要我救一个?”选谁都是得罪另外两个,这要是心里不舒服,疙瘩可结一辈子。

安北晨杀气腾腾的说,“你必须选一个。”

对于安北晨的追问,花倾月的眼神闪躲,无意识的落在了洛川身上,但是又赶紧闪开,别人没看到,洛川看到了,他内心坚信她肯定会选自己。

花倾月被问的炸毛,“哎呀,我跟你们一起扎进海里淹死好不好。

反正救哪一个,后半辈子都要愧疚的活一辈子,不如四人一起作伴走黄泉路,碰杯孟婆汤,一起投胎,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再聚到一起喝酒,好不好。”

安北晨还不肯放弃,洛川阻止他,“好了,再问下去要纠缠十辈子了。”

这回安北晨改追问洛川,“难道你不想和我十辈子再相遇吗?”

洛川回答他说,“下辈子投胎成是人是王八还不一定呢,我选留在黄泉做逍遥自在的孤魂野鬼。”

安北晨说,“不做人,投胎成王八也不错,到时候我们四个一起在淹死我们的海边晒太阳,多好。”

说完还学起王八缩脖子,逗的花倾月咯咯直笑,“别说,你还真学出了王八的神韵。”

花倾月笑得越开心,安北晨就学的更卖力。

正好撞见花朝来给他们送水果,安北晨赶紧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花朝在走过来时就看到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好不欢乐,她还站定多看了一会儿。

她心里盼望着岁月但愿长久些,老天多眷顾一下这几个孩子,让他们不要经历上一代人的苦,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哪怕平庸些。

李觅寒见大家安静下来说,“我过几日要去福州办差,你们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我给你们带回来。”

洛川第一个说,“我想念徐记的酥糖了,你帮我买点回来。”

安北晨说,“我也老大不小了,要不你给我带个媳妇回来,没什么要求,你就问她愿意去北疆生活吗?”

花倾月打趣他,“还没过去这个坎呢,要不你直接在北疆给我娶个嫂子好了。”说完对李觅寒说,“我还没见过大海,书上说海边的海螺里会有海的声音,你给我带几个海螺回来吧。”

李觅寒点头答应,他问花朝,“坊主呢?坊主想要什么?”

花朝笑着说,“我没什么需要的,不用给我带了。”

花倾月说,“哎呀,娘,李觅寒好心,你就说一个呗。”

她对着李觅寒使眼色,李觅寒说,“坊主,不用担心麻烦,您只管说。”

花朝说,“那就跟倾月一样,帮我带回几个海螺就行。”

李觅寒眼神甜蜜的看着花倾月和花朝,“嗯,我一定给你们带好多可以听到海的声音的海螺。”

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三个人,洛川的醋意又涌上心头,这次眼前没糕点,他就撕咬刚刚花朝送来的水果。

本来安北晨想问洛川海螺是否真的可以听到海浪声,结果看到他在发疯,就知道又看李觅寒不顺眼了。

他配合的喊道,“哎呀,不好了,洛川的老毛病又犯了。”

花倾月看了一眼说,“没事,又不是糕点,水果汁多,噎不死。”

这招都没用,安北晨拍拍洛川的肩膀,闭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弟弟,哥哥我可帮你了。”

洛川推开安北晨安慰的手,把水果吃个精光。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来时还是清晨伴着雾气,走时暮色已经开始降临。

花倾月不得不按约定起身跟花朝道别,她现在离开的时间刚好是乐坊准备要开门迎客的时间。

花朝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她对倾月说,“娘就不去门口送你了,改日再来时,想吃什么提前写信给我。”

花倾月点头,“嗯,不用送了,反正来日方长。

哦,对了,娘我这次来想把染尘带走。”

花朝说,“嗯,留在这里它也会觉得憋屈,换一个大的马厩,它还能行走宽敞些。”

花倾月已经转身决定离开时又突然掉头跑回去抱住花朝,“娘,我过几天还回来,等我。”

花朝拍着她的背说,“好,娘等着你。”

在回去的马车上撑到的洛川歪斜着身子躺在马车里。

花倾月说,“吃多了吧。”

洛川捂着肚子说,“还好,还好,一会儿就都消化了。”

花倾月看他紧皱眉头还不停流汗的样子应该是很不舒服,还嘴硬。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这里离南市的周记药铺不远了,她吩咐黄小桃去周记药铺,买点消食丸。

消食丸买回来了,洛川拿起一颗就要放进嘴里,被花倾月制止,“你可真是,鸡蛋这么大一颗消食丸,你不掰一下再吃,小心噎死你。”

她把洛川手中的消食丸拿过来,掰成小块送到他嘴里,“慢慢嚼再往下吞咽,要不然会和那些水果一起堵在肠子里没法消化。”

安北晨看着甜腻的两个人,真想跳下马车,他突然捂着肚子说,“哎呀,我肚子也不舒服,妹妹,快,也喂我一点消食丸。”

花倾月扔给他完整的一颗,安北晨不满意的说,“为什么不给我掰成小块。”

花倾月厌烦的看着他说,“我看你有力气装肚子疼,自己啃着吃好了,这里面山楂很多,你当是开胃了,晚上好多吃点。”

花倾月命马车先把洛川送回了家,两兄妹下马车时,没想到母亲会在门口等候。

花倾月心虚的拽着安北晨的胳膊,怕自己身上还残留着酒气。

安北晨拍拍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担心,有哥在。

还好,母亲好像并没有闻到酒味,只是对他们说,“回去歇息一下,要吃晚饭了。”

两个人窃喜的往院子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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