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眨目及呼 (第2/2页)
二人油尽灯枯多时矣,且乎身疼力竭,强撑着方能立住。眼看着围势正缩,白捕头处也是危难,正与多位厮杀不见胜相,差伴死伤殁去不剩,茅道长与几位首领也正缠斗,身上血迹满铺已是落了下风,眼见战况胶着胜相不显,一时多方急躁。
怎说世事无常非至途终未有可知,且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既得顺势自当天佑。青鱼合流到底一帮乌合之众,虽是势广却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怎得心眼考量哪怀正念端心,各自为营的帮帮,心怀鬼胎的个个,谁人真的卖命?是便当时收得押银护箱之信,当即拉帮结派胡乱拼凑也成一支百二十余杂兵队伍,一路跟踪伏击于此,只待事成分赃。这目下眼见茅英一行杀得酣畅,手下瞬间没半,数位帮派首领莫不惊慌:何也?我等人数十倍多于此行伍,却不能转眼没过,还竟落了下风?危急之下何存情谊,俱各却露出了本相,只想着让另外派系多折点人手,到时候且是分赃还是抢赃,于己有利。守着不动作时,却被茅英寻来厮杀,没奈何,匪首们当是醒得目下碰上了硬茬子,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哪真有天降可拘的富贵?再捱时,莫说钱财,性命难保。只各寻去捉对厮杀。
却及一人跳开要同茅道长厮斗,此匪首膂力过人善使一方铜锤,正将铜锤砸去,茅英左右开弓,只一拂尘掸开百斤铜锤,欲使刁手飞石,怎知此人狡猾也是早已摸清茅英武功路数,扭来铜锤再围着茅英贴斗,只是不叫他飞石,也知拖沓久斗不是良策,径是呼得手下围来也取茅英,东来一刀南刺一枪北迎一剑西晃一锤,茅英遭压得紧苦战难胜,应接不暇时只得将拂尘疾挥护住周身要处,却已身披多创血涌不止。
白捕头处更是惨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唇亡齿寒的道理谁人不知,眼见来人不是凡类,几位首领先收异心联手对敌,便觑得白捕头这身官服莫不气恼,争辄要来先杀个官差泄愤,白捕头力有不逮如何能敌,本已力竭狼狈,怕再不几个回合,真要奉上人头。
却正一刀打落白捕头手中钢刀,另有首领攥了根铁鞭且是抡下,眼见鞭沿触去了肌表。
“吾命休矣。”白捕头面如死灰。
电光火石眨目及呼间,一缕寒芒闪过,寒芒却透持鞭首领躯身,再透古树三株方没入树后岩壁之中。伤口淌血难止且有撕扯痛楚,入得骨髓痛意迅速弥散却是难捱,持鞭首领昔年也是一方人物,见多识广仗足量地,却及去前满脸不甘,隐约猜得袭己暗器可是一柄飞剑,速度真当快也,非毒杀之痛却有撕裂之感,剑身应有剑气相缠。
何处寻来的好手!
目无活色却倒地失了生息,当即殁罢。
“弘门兄弟,却不冲杀,更待何时!”后方呼得势起又卷行伍也来。青鱼帮众匪眼见首领死于飞剑,都愣在原地莫有主张,余帮一众也都被突如其来的呼声浇了歹心灭了欲火,只道来人无数何敢厮杀,莫不窜逃。茅道长重抖精神,只趁愣神的功夫一记重手拂尘精准击出,径自掸杀了又一位首领,翻身滚出围阵。
当下飞剑搠死一位,拂尘掸杀一位,顷刻首领却去其二,余人莫不惊呼。
“兄弟们莫要惊慌,目清援救来人不过十余,何能回天?我等余众尚数倍多于此帮,更不必说身前俱是负隅顽抗之辈只与死人无异。杀光他们夺得银两回也,却入我麾下,自有均赏,那时按秤称金银着盆食酒肉,岂不快哉!”虽首领只余一位,却是心高,值此时仍不知大限将至满脸死相,顾将做着春秋美梦。
几丈外的灌木丛间,朱丹臣正伏于此,瞠目视着也伏于一旁的汪毓,忍是不住赞赏道:“好俊的功夫,这手飞剑,若叫朱某来使怕是万般使不出来,汪小兄弟尚值年幼,却得这般造化,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那凌空一剑正是汪毓所掷。
“朱前辈过誉。晚辈也是前日在观口看得茅道长拐手绝技那时,有所感悟,复盘多日只便想着如何将此技与我剑气相辅,若诚可成也,可有杀力?杀力若何?没曾想真使出时,威力确实不俗!”
朱丹臣一顿语塞:此子!诚可显也,却叫我朱某人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