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纵容 (第2/2页)

“子明！”

薛蒙转过头，意外地在梅寒雪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然后才努力压下哽咽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祁浪魔君不是说了嘛，等我师尊恢复了修为，或许就有办法离开阵眼，甚至随意进出魔门。师尊也说，我们或许还有再见的一天，我相信我师尊。”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梅寒雪说完，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薛蒙点了点头，朝混乱的人群处示意了一下道：“不管吗？”

“不想管，也管不了，经年累月的仇恨总要有个发泄口的。”梅含雪看了一脸死寂的师明净一眼，接着说道：“在幻境的时候我们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战，不是吗？”

薛蒙没在接话，只是转过身继续望着魔门的方向，心中忍不住想：“如果师尊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会对我失望吗？”

“放心，即使楚宗师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不会怪我们的。祁浪魔君那样的人，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没有阻止算不算是纵容？”

“我们不插手已经算是仁慈了，毕竟，我们也都在这场阴谋里失去了很多很重要的人。”梅含雪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看了薛蒙一眼。

薛蒙看了眼眼前的乱局，没有回答。

从幻境里再次出来的那刻，他们就预见到了这场注定会出现的单方面的杀戮——毕竟，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更不用说，祁浪再次进入幻境之前，被困巫山殿的众人也早已把蝶骨美人席视作了这一切的元凶。

梅含雪说的也没错，他们没有加入这场杀戮已经算是网开一面，算是非常克制的了。

换做任何人，再次亲眼看着最是亲近、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惨死，再次亲历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任谁都会对凶手恨之入骨，都无法控制想要报仇的欲望，尤其是仇人就在眼前，且报仇有望的情况下，又有谁能克制住心头疯涨的恨意，平静待之呢？

虽然，薛蒙他们的初衷是希望能让这凋敝的人间少一些杀戮的，但是他们无法左右祁浪，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心，因此，在祁浪用秘术将蝶骨美人席造成的惨剧重现时，他们并没有阻止。

至于眼前的一切，他们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薛蒙站在原地，遥遥望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心头像是压了块巨石，让他越来越喘不过气来——这一刻，在浓重的血腥味里，他想起了惨遭屠戮的死生之颠，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昔日生机勃勃的死生之颠。

在一片喊打喊杀中，薛蒙默默许下了心愿——他会继承他爹爹的遗愿，会像他的师尊所期望的那样，始终做一个心怀天下的、正直的人，他会完成他们未完的心愿，也会重振死生之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