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七珠九黄 (第2/2页)
施公冷声下令:“这贱妇,若不用刑,她是不会招供的。”青衣应声而动,立即将王婆的双手用拶子夹住。王婆疼得撕心裂肺,大声喊道:“老爷,别再夹了,我什么都说了!”施公微微点头,命令道:“松开拶子,让她快些招供。”
王婆颤抖着声音说:“我和董六通奸已经好几年了,传给他那个药方也是真的。”施公一听,怒火中烧,厉声喝道:“这姜酒烂肺的毒计,谅你也不会知道。告诉我,是谁传给你的?”王婆哭诉道:“老爷,我丈夫在世时是个医生,他经常提及六沉八反的药方,所以我还记得。我绝不敢撒谎,求老爷明察。”
施公听完后,挥手示意松开王婆的刑罚。青衣等人立刻照做,王婆得以喘息。施公提起笔来,开始写下判决:“王婆先是与董六通奸,后又传授他毒方。冯氏因此被董六谋娶。如今真相大白,冯氏不堪屈辱自尽。按律,王婆应处以绞刑,待秋后处决。董六奸谋害命,毒死前夫,谋娶冯氏为妻,依律应正法。”判决完毕,施公命人将判决书拿下去让王婆和董六画押,随后将他们收监。
紧接着,施公派人将冯氏的家人传来,让他们领回冯氏的遗体。此时,罚刘永上缴的五两银子也被差人呈上。施公吩咐用这银子为冯氏买棺木。至于董家的家产,施公决定断给冯氏的亲属变卖,用于抚养她的儿女。众人感激涕零,纷纷叩谢后离开衙门。
堂上的三班人役见状,无不称奇。施公随即吩咐书吏拟稿,将案情详报给上司。堂上的事务刚处理完,又有差役来报,说请来的九黄、七珠两位高僧,以及王仁、徐茂两位道士已经在衙门外等候。施公下令:“让他们进来。”二役答应着出去,不一会儿就领着僧尼四人上堂。
施公打量着眼前的恶僧,只见他豹头环眼,满脸黑肉,胡须长达七寸,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又转向那淫尼,只见她白面如粉,红唇皓齿,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生得妖娆妩媚。她站在堂前,并没有下跪,只是躬身行礼,含笑问道:“老爷,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施公一听,心中不禁暗怒,但表面上仍勉强保持着笑容,说道:“本县诚心还愿,特地请二位前来,想要许下僧尼对坛念经的法事。各请十三位高僧和尼姑来拜忏,还要进行观灯、破狱、取水、金桥过往、放烟火、施食等一系列仪式,另外还要扯满棚的幡帜宝盖,设立金身佛相。所有的僧衣、僧冠以及普化一切都要全新的,香烛和斋食也要劳烦二位费心准备。法事将连续设立三天,不知二位需要多少白银?”
九黄闻言,连忙应道:“大老爷,既然县主有吩咐,小僧自然不辞辛苦,照办就是。”那淫尼也娇笑着接口道:“九黄爷,您可是我们的头儿,这事儿可得您多费心。”九黄又转头对施公说道:“大老爷,明早我们就要开始设坛做法事了。我们需要先取些银子作为请客的资金,余下的等法事结束后再结算。”
施公点头应允,随即吩咐施安取来银子交给僧尼二人。他们接过银子后便离开了衙门各自去准备所需的东西和邀请的僧尼了。第二天一大早施公又派人去请他们来衙门开始设坛做法事。
施公端坐于堂上,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凝重。那僧尼二人领走银两后,他的心中便涌起了一股不安。他深知,这并非简单的银钱交易,而是一场关乎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他轻声吩咐手下,移文至守府,暗中调派兵丁,准备捉拿那凶僧淫尼。整个计划,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悄然铺开。
衙前,彩台与芦棚相对而立,如同两座神秘的堡垒,等待着明日的决战。施公又悄悄召集衙内三班人马,密授机宜,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期待。
此时,胡登举手持催呈,匆匆上堂。他向施公一躬到底,施公接过呈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安抚道:“贤契请回,本县虽未捕获凶徒,但已暗中查得踪迹,结案只在早晚之间。”
胡登举听后,心中稍安,便退出衙门。然而,堂下又走来两人,他们跪在施公面前,双手高举呈词,口中齐声呼冤。
施公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尔等何事?但说无妨。”
其中一人名叫海潮,他颤抖着声音说:“小人昨夜家中遭贼,财物被劫,更可气的是,连小女也被抢去。如今婆家日后要娶亲,小人该如何是好?求老爷派人捉拿贼人,以解我心头之恨。”
施公闻言,心中大惊。他又问另一人:“你又是为何事而来?”
那人名叫李天成,他眼中含泪道:“小人从事南北贸易,昨日途经此地,却不料遭遇强盗。他们残忍地将我的伙计砍死路旁,货物也被劫走。求老爷速速派人捉拿这些恶徒!”
施公听后,心中已有数。他深知,这定是九黄和尚与那十二名强盗所为。他沉声道:“尔等呈子留下,听候传讯结案。”
两人答应而去,施公也退堂休息。然而,众役散去后,却个个议论纷纷,猜测着明日将会发生何事。夜色中,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上演。
凶僧淫尼领着各自的银两,各回庵院。九黄和尚回到寺庙,召集了十二个兄弟,低声议论:“县衙那边有动静了,明早要设坛做法事。我已经答应下来,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得商量着行事。”众寇纷纷点头答应。
九黄和尚先行一步,打点一切,将佛像一一送至县衙,精心在经棚内陈设。随后,凶僧也邀请了众僧一同进入县城,共同筹备这场盛大的佛事。与此同时,七珠也将法器送到县衙,各色陈设齐全,彩灯高挂,将鼓楼旁的高棚装点得格外醒目。
不久,僧尼们陆续进入县城,各自归位,茶房忙着献茶。守府振公也来到衙门外下马,入内通报后,施公亲自迎出大门。两人都是一身官服,气宇轩昂。施公在僧棚内参拜主坛,守府则在尼棚内参拜。当他们进入棚内拜佛时,九黄和尚暗中留意,发现他们并没有带太多人跟随,凶僧淫尼见状,也就放松了警惕,纷纷站立一旁。
施公面带微笑,望着九黄和尚说:“和尚请坐,大家不用多礼。”众僧齐声回答:“不敢。”都站立合掌向心。施公上行礼毕,起身向外走去,笑着说:“本县失陪了。”两人离开棚内,来到大堂设椅而坐,闲谈起来。
此时,僧尼们开始击鼓敲磬,打了三通,烧香开赞。仪式结束后,他们正了法器,叫茶房送茶。献茶完毕,僧尼们开始铺排幅幡执事等物,运出衙门。守府和县公所办的活动吸引了众多百姓围观,街市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来看热闹。队伍走过四条街,回到衙前,鼓手吹打,大锣大鼓,响声震天。仪式结束后,大家进入斋房用斋。九黄和尚和七珠带领多人,拥进棚来,吩咐下役人等不断更换新鲜的汤、饭、菜,使唤人的手脚不停。
僧尼们留意观察两位老爷的动静,发现他们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用斋。饭后,各自回到经棚。茶罢,取水请神,天色渐晚时,又设了一台施食仪式,直到三更时分才结束。僧尼们出衙后,各自回到寺院。
次日清晨,凶僧淫尼再次进入县城,见一切如常,才渐渐放下心来。施食仪式结束后,他们纷纷散出回寺。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上演,而施公已经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捉拿这些凶僧淫尼……
施公对身旁的施安低声吩咐:“速去北关莲花院,找到英公然和张子仁,让他们秘密进衙,我有重要任务交付他们。”施安点头,匆匆离开衙门。
不久,英公然和张子仁二人悄然进入衙门,施安引领他们来到书房。二人跪下叩头,施公面带微笑道:“起来吧,听我吩咐。”二人起身,施公问:“你们在庙中,可曾见过那十二寇与众僧的武艺?”二人恭敬地回答:“老爷在上,那庙中的十二寇与众僧确实有些手段,武艺高强,令人赞叹。”
施公微微点头:“不必夸耀,我深知你们二人也有不俗的武艺。现有一桩紧要之事,须得你们二人出马,旁人只怕难以胜任。那莲花院的十二寇,我欲烦请你们设法捉拿。若走脱一人,我便拿你家口入监。”
二人一听此言,浑身一颤,又复跪下,颤声道:“老爷,那强盗实在厉害,刀马纯熟,我们恐怕难以应对。求老爷多派人手相助。”
施公闻言,面色一沉,怒道:“你二人本领,我自然清楚。今晚三更,你等必须前往莲花院,捉拿十二寇与众小和尚。若有差池,唯你二人是问。”
二人不敢再言,唯唯诺诺地退下。
清晨,庙中的和尚们纷纷进入县衙,进入各自的棚内开始念经作法。他们见四周并无异常动静,也就没太在意。那些凶僧淫尼更是毫无防备,连防身兵器都未随身携带。
念完经文后,和尚们各自前往斋堂用餐,餐后又返回棚内,静待施食仪式的开始。而这一天,振公暗中挑选了一批身手敏捷的好汉,他们外穿长衣,内穿紧身小衣,暗藏兵器,紧紧跟随在施公左右,随时准备捉拿那些凶僧。
在高桌两侧,两排和尚整齐地坐着,负责接打法器。尼姑那边也是同样的安排。振公则依照施公的指示,特意坐在七珠的背后,台上也有两人随时待命。他们只等施公那边一声令下,这边便会立刻动手。
此时,县衙内外已经埋伏妥当,只等号令一响,众人便会一拥而入,合力擒获那些凶僧淫尼。一场惊心动魄的捉拿行动,即将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早晨上演。
两个公差悄然来到庙中,准备捉拿那十二个响马。他们刚走进庙门,两个小和尚便迎了上来,笑嘻嘻地问道:“两位大哥,你们怎么不去打扫佛殿,反而往别的地方跑呢?”
公然回应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们本想去城中吴乡宦家赶个早场,哪知道只得了点稀汤,真是晦气。”小和尚听后,笑得更加灿烂:“看来你们今天运气不佳啊。不过放心,我们给你们准备了菜,只是现在找不到你们,晚上再吃吧。还有,楼上需要打扫,就麻烦两位大哥了。”
公差们心中暗喜,这正是个好机会,可以趁机打听响马的消息,以便下手。于是,他们拿起笤帚和簸箕,将楼上打扫得干干净净。
不久,强盗们上楼坐下,开始饮酒作乐,猜拳行令。夜深人静,他们都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了。因为要等九黄回家再继续饮酒,他们商量着要去打劫人家。
公差们趁机将蒙汗药浸在酒中。接着,他们又以戏法为由哄骗小和尚取来酒菜,然后将小和尚绑得结结实实,用棉花塞住他的嘴巴。
完成这一切后,公差们转身叩门,来到厨房。众僧们个个贪杯,一见他们便说:“两位大哥真是辛苦,帮我们张罗这么多,真是太感谢了。”公然和张子仁点头答应,然后走出厨房,来到楼下。他们听到楼上还有人声,知道药性尚未发作,心中不禁暗自焦急:“此时县内还没有救应,这可如何是好?”
而在县里,施食台上的僧尼们正在忙碌着。九黄舒展喉咙,声音响亮,吐字真切,台下的僧人们配合着法器。虽然他们正在做法事,但个个都在暗中观察着僧尼们的动静。
时间渐渐接近三更,施公看到棚里外埋伏的兵役众多,都在等待他的号令。他心中得意,暗送眼色给快头。快头心领神会,知道是时候动手了。他又将眼色送给壮丁、马快和兵役们。
快头不敢怠慢,走到凶僧九黄背后,猛地一把抱住他,将他滚到台下。其他人见状,纷纷拿出铁尺短棍,一阵乒乓乱打,将九黄打得两肘两腿受伤,难以动弹。他们迅速用绳子将九黄捆得结结实实。
与此同时,振公那边也见众人大乱,立即动手。七珠正在散施食,热闹间突然听到人声喧哗,尼姑们暗自惊慌。守府见状,立即起身,以饿虎扑食之势抱住七珠的后腰。七珠奋力挣扎,但二人还是一同跌倒在地。七珠试图用解法逃脱,但两个快头已经扑了上来,手持铁尺狠狠地打在她的肩膀上。七珠空手无法躲避,被打得头晕目眩,跌倒在地。
振公爬起来说道:“好厉害!这淫尼力气真大。”他立即命令兵役将七珠捆住。随后,他们迅速将其他僧尼也都捆绑起来。守府这才放下心来。淫尼们虽然满口混喊,但守府命令人打了一顿嘴巴后,她们便不敢再喊叫了。其余的僧尼们也都吓得不敢动弹,被一一看守起来。
两人汇合后,带领着一队兵役,打开了北城门。灯笼火把摇曳生辉,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莲花院庙进发。公差们等得心急如焚,突然看见远处一片灯光逐渐靠近,心中顿时明白,这是城内的人马来了。他们兴奋地喊道:“我们快去迎接吧!”
两人加快脚步,紧跑几步迎上前去,跪下报名。施公面带微笑地问道:“你二人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两人见问,立刻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明。施公听后大为喜悦,高声喊道:“振阿哥,你我先守住山门,让这二人带领兵役进去捉拿强盗。其余的僧侣全部捆绑起来,一同带回衙门。”
守府点头答应,随即吩咐公然和子仁:“你们带五十名兵役进庙,将强盗和众僧全部捆绑起来,抬进城去。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公然和子仁领命而去,一场惊心动魄的捉拿行动即将上演。
深夜,二公差带领一队兵马,如潮水般涌入莲花院,直至玉皇阁。十二寇因喝下蒙汗药,无力抵抗,悉数被擒。随后,公差们又直奔厨房,只见众僧因酒醉而沉睡,也一并被轻松制服。
二公差立即回报,施公与守府随即下马进入庙宇,在明亮的灯火下,坐在廊下。他们下令将众寇与僧侣带上来审问。公然说:“这些强盗被药酒迷倒,还未清醒。倒是这个小和尚还清醒着。”施公闻言,厉声喝道:“带上来!”
二公差快步走进一间空房,掀开棉被,将小和尚口中的棉花挖出,解开他脚上的绳索,然后将其带到施公面前。施公指着小和尚,厉声喝道:“你休得胡言乱语!九黄、七珠已被我们擒获,你若不老实交代,我立刻取了你的性命!”
小和尚一听九黄、七珠被擒,心知不妙,连忙说道:“老爷不用动刑,我们什么都说。”接着,他便详细交代了他们是如何进入寺庙、作恶多端、奸淫妇女的恶行。他还提到了那对夫妻如何因为避雨误入寺庙,如何被他们用乱棍打死丈夫,将妇人养在庙中,而那具尸体现在还藏在庙后。
施公听后,心中已经有了数。他吩咐衙役去将那个妇人带来。不一会儿,一个泪眼愁眉、形容憔悴的妇人被带到了施公面前。施公问她:“你是哪里人?你丈夫呢?”妇人回答道:“小妇人名叫罗凤英,住在罗文路。我丈夫做生意亏了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去投奔亲戚。我们原本打算投靠住在江都城内十字街前的大伯,以此度日。不料途中遇到大雨,我们只好在寺庙的山门避雨。谁知那些恶僧无缘无故地用棍棒将我丈夫打死,还将我囚禁起来肆意侮辱。”
施公又问:“你为何不替你丈夫告状?为何在他死后还跟着这些僧人?”妇人含泪道:“他们将我关在空房里,我根本无法脱身。我只盼望有一天能重见天日,为我丈夫伸冤,让我大伯能领回他的尸首入土为安。这样,我即使死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施公听完妇人的诉说,心中充满了同情。此时天已大亮,他吩咐妇人起身,随他进城,他会为她主持公道。接着,他又下令将十二寇及所有涉案人员带走,并留下兵马看守寺庙。一切安排妥当后,施公与守府走出寺庙,上马进城。大街上两旁的人群围观拥挤,议论纷纷,但施公却无暇顾及,心中只想着如何为那可怜的妇人伸张正义。
两名男子和一个妇人突然拦住了马匹,跪倒在地,口中高喊:“冤枉啊!”施公和守府二人立即勒住了马匹,仔细打量起这女子来。她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头上挽着优雅的发髻,面容如桃花般娇艳,腰身纤细如杨柳,穿着青色的上衣和蓝色的裤子,脚下是一双小巧的三寸金莲,杏眼微微睁开,透露出几分哀怨。
而那两个男子则各有特色:一个相貌凶恶,衣着整齐;另一个则口眼歪斜,穿着粗布衣裳,白袜尖鞋,睁大着眼睛,张着口,面色发青,看上去十分吓人。
施公看罢,开口问道:“你们都是来告状的吗?”那个凶恶的男子率先答道:“是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人高声喊冤,声称要告土地爷。这人看上去只是一副普通人的打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施公吩咐手下:“把这些人都带起来,待会儿到堂上再审问。”青衣差役应声上前,给这些人上了锁链。随后,施公和守府二人并肩骑马进了衙门,来到滴水檐下下马,立刻升堂审理案件。振公坐在一旁,三班衙役整齐排列。就在这时,从角门突然跑进两个人,他们一冲进公堂就大叫起来:“县主爷爷,小人有冤屈要报!”
施公端坐在大堂之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堂下的告状之人。那人身穿绸缎,面容清秀,看上去四十有余,眉宇间透着一股慈善之气。施公微微点头,开口问道:“报上你的姓名来,究竟遇到了什么怪事?”
那人恭敬地答道:“小的姓王,名叫自臣,家住东关。父母已逝,家中只有妻子相伴。小的在关东经营典当生意。我家对面有一座地藏尼庵,里面住着几位女尼。昨晚小的回家稍晚,当时月明如昼,约莫三更时分,小的来到家门口叫门。突然,我发现庵门之上挂着两个男女的人头,吓得我魂飞魄散,急忙进门将门关上。一夜未眠,直到天明也不敢隐瞒。今早尼庵中的女僧和老尼姑反而责怪于我,小的实在无奈,只得前来报案。”
施公听完,心中暗自琢磨:“这地方真是怪事连连,看来得想个办法查清楚。”他思忖片刻,吩咐衙役跟随王自臣去传唤庵主前来问话。衙役领命而去。
接着,施公又命令衙役速去将告发奸情的海潮带来听审,同时将报抢劫杀人的李天成和胡登举也一并传来。众衙役应声而去,各自执行任务。
不一会儿,施公吩咐先带凶僧上堂听审。公差们应声而上,将凶僧押至堂前。凶僧一脸傲慢,并不下跪。施公见状大怒,厉声喝道:“你这凶徒,快快招认你的罪行!”
九黄大声叱责道:“贫僧是如来佛教下的弟子,谨守规法。原本是在举办佛会,为何无故拿我?”施公见他一派不忿之气,用力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县给你找个对证!”随即命两个小和尚上堂跪下。
九黄一见小和尚,骂道:“你们两个小秃驴来此干什么?”小和尚回答道:“你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你还是早点招认吧,免得受苦。”施公冷冷地说道:“你的凶恶行径,本县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他吩咐将凶僧带下去,随即将莲花院的其他众僧带上堂来。
青衣差役应声将八个僧人带上公堂跪下。施公换上一副笑脸,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们只要实话实说,本县定会从轻发落。”和尚们一听,纷纷叩头回道:“求老爷只问九黄一人,则人命盗案立刻就能查明。”施公点头答应,吩咐将众僧带下,随后又将十二寇带上堂来。
施公目光如炬,望着堂下的一众强盗,缓缓开口:“本县有几句话,想与各位好汉商量。现在九黄、七珠两人已被捕获,本县向来体恤生命,不愿多造杀戮。你们若如实招供,尚可保全性命;若还替九黄、七珠隐瞒,只会害了自己,不仅自身难逃罪责,恐怕性命也难保。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此时,众强盗已经从药酒中清醒过来,知道已被擒获,无可奈何之下,纷纷向施公磕头祈求饶命,口中说道:“老爷,我们不敢隐瞒,方才您的训诫犹如雷霆万钧,让我们心惊胆战。只求老爷能将九黄叫来,让我们当面与他对质,一切便水落石出。”
施公听完众强盗的请求,点了点头:“稍后会传唤九黄前来对质。你们先报上姓名,本县好分别记录,以便结案开脱。你们各自报完姓名后,再叫九黄到堂上来对质。”
众强盗一听,纷纷报上自己的姓名,有的叫凤眼郭义,有的叫上飞腿赵六,还有宽胳膊吴老四、快马张八、抱星鬼周九、铁头刘五、活阎王王乔八、独眼龙王三唤、小铁枪杜老叔、朴刀赵二、单鞭胡七、催命黑风……一一报完姓名后,施公吩咐将他们的名字记下,然后命令差役将这些强盗带到另一处,避免与九黄见面。差役们应声答应,将众强盗押了下去。
施公一声令下,那位告土地的男子立刻被带到公堂之上,跪在堂前。施公目光如炬,直视着他,问道:“你就是那个告土地的人吗?”男子点头称是,随即开始讲述他的遭遇。
他自称李志顺,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绝望,“大人,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舍命来告这土地尊神。我家住在县城外的桃花村,妻子是村里的王氏之女,我们自幼便定了亲。父母去世后,家中无兄弟儿女,生活贫困。为了谋生,我外出经营,幸得开药铺的亲戚收留,学了些生意经。苦熬三年,攒下了五六十两银子。因牵挂妻子无人照料,我便辞别亲戚回家。谁知到家后,我为了试探妻子,将银子埋在土地庙的香炉里,扮作乞丐回家。谁料次日去取银子时,却发现银子不见了。我无计可施,只能来告这当方的土地神,求大人明察秋毫,还我公道。”
施公听罢,微微一笑,堂上的衙役们也都抿嘴而笑。施公沉声道:“李志顺,你把银子交给土地,又无人见证,那神像不过是泥塑的,你这岂不是胡来?今日暂且准你回去,明日你再到庙里候着,本县自会去审那土地。”李志顺连连叩头,千恩万谢后退出公堂。
施公又下令将另外三名告状之人带上来。原差答应一声,便将一男一女及一名哑巴带上堂来。男子跪在左边,女子跪在右边。施公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们,厉声问道:“你们为何告状?快快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本县官法如雷,决不轻饶!”
那雄壮的男子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大人,小人名叫周顺,住在城外五里桥。父母早逝,家中无兄弟姐妹。此女是我妻子,贤良淑德,安守清贫。不料祸从天降,那哑巴姓武,原是无籍之人。我见他贫苦,便收留他在家中使唤。谁知他吃饱喝足后竟起了歹心,讹称我妻是他之妇,持刀行凶,欲置我于死地。小人无奈,只得携妻进城告状,求大人主持公道,伸张正义。”说罢叩头不已。
旁边的哑巴见状急得连声喊叫,双目圆睁如灯,泪水如雨下。他虽不能言语,但拍胸抓耳、抓耳挠腮的模样显得十分焦急。他不顾王法地呜呜乱喊,仿佛疯了一般,引得堂上众人哄然大笑。
施公微微一笑,对周顺和那妇人说道:“你们暂且不必慌张,先退下去等候片刻。待会儿,我会为你们解决此事。”
接着,施公转向那妇人,目光如炬:“本官问你,你夫妇二人心地善良,那哑巴平日里也老实本分。想必是你们见他孤苦无依,才留他在家中使唤的吧?然而,有些人却胆敢无视王法,妄图讹诈,声称你是他的妻子。本官对这种狠心之人深恶痛绝,定当严惩不贷,将他逐出境外,以免你们夫妇受害。现在,你须得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哑巴的妻子,还是周顺的妻子?”
那妇人急忙回答道:“小妇人乃是周顺之妻。”
施公点了点头,继续追问:“我想,你与哑巴既非亲非故,又怎会将他招来家中。难道你们在一起行走时,也不懂得回避吗?你只须实话实说,本官立刻就能为他定罪,绝不姑息他在江都地方为非作歹。你快快说来!”
施公一番话,让那妇人信以为真,便坦白道:“小妇人不敢谎言。那哑巴其实是我哥哥,小妇人是他妹妹。因丈夫叫他在家过活,谁知他竟变得衣冠禽兽。因此,丈夫无奈,才来告他。”
施公心中已然明了真相,却不动声色,吩咐手下带周顺上堂跪下。他含笑对周顺说:“周顺,你听好了。本官初任江都,最恨那些无赖之徒。你好心待人,却反遭其害。那哑巴果真是个不良棍徒,本应重罚示众。本官问你,那哑巴既不是你的亲戚,你又怎会留他在家?一个陌生人,岂能轻易让他进门?定是哑巴无理取闹,得罪了你,你才与他反目。你快快实说来。”
周顺被问得心慌意乱,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施公见状,便宽慰道:“周顺,你不必紧张,快些说出来!”说着,手下便开始准备刑具。
周顺见势头不对,更加没了主意,结结巴巴地说:“小的与哑巴,确实有些亲。”然后又改口道:“是姑舅亲。”
施公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们竟是姑舅亲。”他吩咐手下将周顺带下去,又叫哑巴上前问话。
这时,堂下忽然跑来两个人,正是先前报告山门挂人头的王自臣和尼姑。王自臣对尼姑说道:“老尼姑,我们是多年的邻居,你昨晚说山门挂人头的,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实话。”
施公听罢,大喝一声:“你们休得在此混闹,本官自有裁处。”他转身对尼姑说:“女僧,你不必害怕。依本官看来,若是你心存恶意,在庵中害了人,岂会将人头反挂在山门?想必是你早晨开门时发现了人头,心中害怕,将其藏起来也未可知。”尼姑一听,心中不由得发颤。
施公见尼姑仍旧犹豫不决,便和缓地说道:“女僧,你无需过分忧虑,只要将所知如实相告,本县自有办法为你开脱。”尼姑急忙回应:“老爷,小尼是本县人,自幼父母双亡,便入了佛门,一直恪守清规。如今大祸临头,小尼真的不知道什么人头的事,求老爷明察,赐小尼一线生机。”
施公听完尼姑的话,故意露出笑容,说道:“女僧,方才那王姓之人似乎是在诬陷你。”他转向王自臣,继续问道:“王自臣,你声称看到人头挂在庵门,故而前来报官。但尼姑却坚称对此一无所知。你如何看待此事?”
王自臣急忙辩解:“老爷,小的与尼姑往日无怨无仇,岂敢无事生非?求老爷严加审问,若真无此事,小的甘愿受罚。”说罢,他叩头请罪。
施公见状,便下令对尼姑动用拶刑。青衣差役上前,将拶子套在尼姑手上,轻轻一拉绳索,尼姑便疼得大叫起来:“哎呀!老爷,小尼招了!小尼开门时,确实看到了两个人头挂在庵门,一时害怕,便叫老道将人头抛到野外,并给了他五两纹银作为酬谢。”
施公听完尼姑的招供,冷冷地说道:“好一个大胆的恶尼!见到人头,你本应立即报官,却私下处理,真是胆大包天!暂且退下!”青衣差役将尼姑带下堂去。
施公随即下令将庵中的老道带来对质。公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将老道带到堂上。老道战战兢兢地跪下,施公问道:“老道人,你将人头抛在何处?速速招来!”
老道颤抖着声音回答:“小的今年已七十五岁,孤身一人,寄居在这庵内。那日为了几两纹银,我答应帮忙处理人头。因为怕人看见,我便将人头抛到了隔壁一家院子里,然后就回了庵中。”
施公听后,怒喝道:“好一个迷途不返的老道!”他随即吩咐公差:“你们随他前往那家院子,务必取回人头。若找不到人头,就将那家主人带来见我。”公差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便带回一人上堂跪下。公差回报:“小的与老道到了那家院子,原来是家广货铺子的后院。小的询问他们关于人头的事,店主和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没见过人头。于是小的就将店主带来了,请老爷定夺。”
施公听完老道的回答,眉头紧锁,再次询问:“你当真将人头抛在了刘家的院子里?”老道点头确认:“确实如此。”
施公随即转向刘君配,语气平和地说:“刘店主,老道声称将人头抛在你家后院,你可曾见过?你只管说实话,此事与你无关。”
刘君配叩头答道:“老爷,请容小的细禀。小的名叫刘君配,今年五十岁,祖籍山西,现在江都经营这家广货铺子。铺面有三间,后面还有五层院落,生意已经做了十多年,铺里伙计也有十多人。小的可以保证,墙内绝对没有人头。若有,小的岂敢欺瞒老爷?况且铺里人多眼杂,谁人会不知晓?求老爷明察。”
施公听完,沉思片刻,随即吩咐公差:“再去叫一名刘家的伙计来堂上。”公差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带回一人。这人衣帽整洁,看上去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
施公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你是刘君配的伙计吗?”那人答道:“正是。”施公接着问:“地藏庵的老道说,他将两个人头抛在了你家后院,你可知道此事?”
那人一听,脸色大变,急忙辩解道:“老爷,容小的细禀。小的也是山西人,与店东是同乡。小的名叫王公弼,今年四十五岁。昨日早晨,小的表弟往后院去,至今未回,下落不明,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小的正在为此事发愁,没想到又牵扯到人头的事。小的对此一无所知,只求老爷明察秋毫,速速找回小的表弟。”说着,王公弼竟忍不住痛哭起来。
施公听后,眉头紧锁,疑惑道:“真是奇怪!人头的事情还未了结,现在又冒出这等离奇之事。”他沉思许久,终于心生一计,觉得或许这样可以解开谜团。
于是,他转向王公弼,问道:“王公弼,你表弟那日去后院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王公弼点头答道:“正是如此。小的那日听店主提起,表弟跳进后院墙外,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施公听后,心中已有了几分明了,便对王公弼说道:“你先退下,在一旁候着。”王公弼答应一声,便退到一旁。
施公随即下令:“把老道给我夹起来!”公差们应声而动,一拥而上,将老道押到堂前。他们抬出大刑,摆在堂上,那老道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不已。
公差们迅速行动,将老道扳倒在地,脱去鞋袜,夹上夹棍。施公冷冷地命令:“拢紧夹棍!”老道疼痛难忍,昏了过去。公差们随即用水将他喷醒,老道连连求饶:“青天大老爷!小的确实把人头抛在后院了。”
施公点了点头,吩咐公差松开夹棍,将老道抬到一旁。接着,他转向刘君配,语气严厉地问:“刘君配,你听到老道的话了吗?如果你不招供,本县就要对你用刑了!”
刘君配面色苍白,但仍然坚称:“小的真的没有见过人头。”
施公大怒,一拍惊堂木,喝道:“夹起来再问!”公差们立刻上前,将刘君配夹上夹棍,紧紧一拢。刘君配疼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公差们再次用水将他喷醒,继续逼问,但他仍然不招。
施公见状,怒不可遏,下令敲几杠子。刘君配受不了这酷刑,终于崩溃了:“我招了!”
施公冷冷地说:“官法如雷,不怕你不招。现在快说实话!”
刘君配颤抖着声音招供道:“那天早上,我肚子疼要上厕所,就去了后院。突然听到一声响,一看竟然是男女两个人头。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到院外看,发现没有人。正在这时,王公弼的表弟开门也到了后院。他看见人头后,威胁我要钱;如果不给,就要告状。我一时冲动,起了杀心,骗他到坑边,趁他不注意,一棍将他打死。然后我把那两个人头埋在了坑里。铺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施公听完后,吩咐公差记下供词。然后又叫人去通知捕衙,立刻去后院验人头,以便结案。不久,捕衙回来报告,施公见堂上放着男女两个人头。他立刻派人将胡登举传来。胡登举刚要行礼,看见人头,立刻冲上前去仔细辨认,发现竟是自己父母的头颅。他双手捧着人头,放声大哭。
施公安慰道:“胡贤契,这就是令尊、令堂的头颅吗?”胡登举含着泪水点头:“正是!”他恳求道:“老父台,请您速拿凶贼,为我父母伸冤,我将感激不尽。”施公点头答应:“贤契稍安勿躁,待本县结案。”胡登举便在一旁静静等待。
施公一声令下,九黄和尚被带到了堂上。这凶僧站立得笔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施公见状,怒火中烧,大喝道:“你这恶僧,事到如今还想抵赖,简直不知死活!给我夹起来!”公差们应声而动,一声吆喝,将九黄推倒在地,夹棍一拢,九黄顿时疼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公差们赶紧用水将他喷醒。
九黄疼痛难忍,终于屈服了,他哭喊道:“老爷,小的愿意招供,一切都照实说。”
施公点了点头,吩咐公差将小和尚带上堂来。小和尚被带上堂后,立刻跪倒在地。施公沉声问道:“我问你,杀死胡翰林夫妇后,为何要把人头挂在尼庵门上?快说实话,我或许能饶你一命!”
小和尚颤抖着声音回答:“老爷,小的知道。那天九黄在庙里喝酒,小的在一旁伺候。他和七珠早就通奸了。城里的胡乡宦是庵里的施主,那天他和夫人小姐来庵里上香,撞破了七珠和九黄的丑事。胡乡宦非常生气,带着夫人小姐回家了。七珠觉得很丢脸,九黄就决定为她报仇。那天他酒后翻墙出去,过了一个时辰,就提着两个人头回来了。七珠看到后非常高兴。”
施公又问:“那你说说,人头是怎么挂在尼姑庵门上的?”
小和尚回答道:“老爷,九黄是个色鬼。那天他进城时路过地藏庵,看到一个漂亮的尼姑,就心动了。但他没能得手,所以心里很不甘心。他回到庙里后,一直在想办法。最后他决定把人头挂在庵门上,这样庵主就会被抓进县衙,他就可以趁机去庵里找那个尼姑。如果尼姑不答应他,他就杀了她。”
施公听完后,吩咐公差将小和尚带下去。然后他又转向九黄凶僧,问道:“小和尚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九黄凶僧一听,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道:“罢了!我命该绝。老爷不必再问,我全都招了。”
施公点了点头,吩咐公差去传胡相公上堂。
胡登举走上堂来,默默站在一旁。施公微笑着对他说:“贤契,方才九黄、七珠等人的供词,你都听清楚了吗?”胡登举眼中含泪,答道:“学生听得真真切切。恳请恩师严加审讯,还我父母一个公道。”
施公叹了口气,说:“祸事往往是自己招来的。令尊在朝中为官半生,身居翰林高位,你也饱读诗书,今后切记要远离那些三姑六婆之人。令堂若是不去尼庵,又怎会遭此横祸?七珠、九黄二人因怨生恨,才下此毒手。你将你父母的首级带回家安葬吧,待斩首凶手的公文下来,你再好好安葬他们。现在你先回去,节哀顺变吧。”
胡登举听完,跪地叩首,感激地说:“多谢恩师教诲之恩,今日能为我报仇雪恨,来生我必衔环结草以报恩师。”说完,他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下堂,离开衙门回家去了。
施公不禁叹息一声,随即下令将刘君配、王公弼以及地藏庵的道人一并带上堂来,准备与他们当面对质,以了结此案。公差们应声而动,很快将三人带到了堂上。
施公首先转向尼姑,严厉地说道:“这场祸事皆因你而起,听本县细细道来:你若当初见到人头便立刻报官,又怎会有今日这诸多纷扰?你不仅害了自己,还累及了无辜之人。你花钱让老道抛去人头,企图用银子平息事端,却忘了自己的性命也危在旦夕。你将人头抛在人家后院,岂知这样做只是将祸事转嫁给他人?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君配本应立刻报官,却偏偏遇上了你表弟王公弼,他心生贪念,以见到人头为由敲诈你五百两银子。刘君配因心疼银子,竟起了杀人灭口之心,将王公弼打死后埋在了同一处地方。”
说完,施公又转向老道,问道:“你是哪里人氏?”老道答道:“小的河南人氏,名叫吴琳。因家境贫寒,流落到江都。”施公点了点头,又问:“尼姑给你的五两银子呢?”吴琳从腰间取出银子,公差接过后放在公案上。
施公接着对尼姑说道:“你隐藏人头,转嫁祸事于人,罪加一等。来人,拉下去重责十五大板!”公差们应声将尼姑拉下去执行惩罚。
随后,施公又对王自臣说道:“你在这件事中也算有功,这五两银子就赏给你吧。”说完,又吩咐将老道收监,等待回文发落。
最后,施公转向王公弼和刘君配,说道:“你二人且听我吩咐。王公弼,你表弟之事,本县会作文上报,等待回文后再行正法。你速速将他安葬,随时听候传讯,为你表弟报仇伸冤。”王公弼听后,叩头道谢。
接着,施公又对刘君配说道:“你当日若见到人头便立刻报官,又何至于有今日之祸?你因贪念害人,应当抵命。待本县详文回来,再行判定。”说完,施公命人将刘君配押回铺中,算清账目后交给贾伙看管,然后带入监中。
最后,施公吩咐公差行文,将此事报明上司。至此,这场悬疑重重的案件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