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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包公解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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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的繁华之地,有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家主姓潘名源柳,人们尊称他为长者。潘家历代为官,家世显赫。长者膝下有一子,名叫潘秀,排行第八,正值青春年少,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清明时节,细雨纷飞,长者依照习俗,备好了祭品,前往祖坟祭拜。潘家有一对稀世珍宝——红牙球,这是当年皇帝真宗赐予潘家先祖的御赐之物,价值连城。长者外出之际,潘秀心生好奇,带着这对红牙球出门玩耍。

他信步而行,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对面刘长者家的朱红大门敞开,帘幕轻垂,隐约可见一抹红裙,下面露出小巧的弓鞋。潘秀顿时心旌荡漾,魂飞魄散,想要一睹芳容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一个名叫王贵的浮浪门客走了过来,与潘秀搭讪道:“官人在此徘徊,可是有何事?”潘秀如实相告。王贵闻言笑道:“官人若想见这女子,有何难处?”说罢,他心生一计,让潘秀将红牙球抛出,假装追赶,趁机掀开帘幕,便可一睹芳容。

潘秀依计而行,果然见到了那位女子。她年约二八,杏眼桃腮,美若天仙。女子名唤花羞,见到潘秀后,好奇地问道:“郎君缘何到此?”潘秀支吾着回答:“因闲耍失落一牙球,赶来寻取,触犯娘子,望乞恕罪。”

花羞见潘秀仪表堂堂,心生爱意,遂含笑邀请道:“今日父母俱出踏青,幸汝相逢,机缘非偶。愿与郎君同饮一杯,少叙殷勤。”潘秀闻言,心中疑虑重重,却又不敢拒绝。花羞见状,扯住他的衣襟道:“若不依允,即告到官。”潘秀无奈,只得应允。

在幽暗的香闺之中,潘秀与花羞举杯对饮,酒过三巡,两人的情感愈发浓烈。花羞轻启朱唇,柔声问道:“郎君今年芳龄几何?”潘秀微醺着回答:“虚度了十九个春秋。”花羞又问:“可曾娶妻?”潘秀摇头:“尚未婚配。”花羞听后,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声道:“我亦未曾许人,君若不嫌弃我背负的淫奔之名,我愿以身相许。”

潘秀惊得差点把酒洒出,他急忙答道:“已蒙娘子赐酒,小生已感厚意。但此事若被令尊大人知晓,小生岂不成了罪人?”花羞却镇定自若地说:“深闺之中,父母必不知情,郎君勿需担忧。”

见花羞态度坚决,潘秀心中的情火也被点燃,两人相拥入罗帐,共度良宵。云收雨散后,潘秀准备离去,花羞却拉住了他,她深情地说:“我有一事相告。今日我们得以共欢,我尚未有家室,你亦未有妻室,何不请媒人前来,结为夫妇?”潘秀点头答应,两人指天发誓,永不背弃。

潘秀回家后,日夜思念花羞,日渐憔悴。父母见状,再三询问缘由,潘秀无奈,只得将与花羞相爱之事告知。父母心生怜悯,忙遣媒人去刘家议婚。

刘长者却对媒人说:“我家只有花羞一女,不能让她嫁出,只能招赘女婿。”媒人回禀潘长者,潘长者沉思后说:“我家也只有这一子,怎能让他出外就亲?想必刘家是故意推托,此事难成。”于是,他告诉潘秀:“刘家既不愿为婚,京中豪富之家众多,何愁找不到好亲事?我另为你议亲。”

潘秀默然无语,婚事就此耽搁下来。后来,潘家竟与赵家议定了婚事。潘秀与花羞的情缘就此断绝。成亲之日,潘家张灯结彩,笙歌鼎沸。花羞在门外眺望,心中五味杂陈。她问小婢:“潘家今日何事如此喧闹?”小婢答道:“潘郎今日娶赵家女为妻。”

花羞听后,心如刀绞,追思往事,泪流满面。她自悔自怨,情感难以言表,最终因气闷而死。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却不知女儿的死因。于是,他们命仆人王温、李辛将花羞葬于南门外。

月色朦胧,李辛踏着夜色回家,心中却萦绕着花羞女那可爱的容颜,挥之不去。他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于是向父母编了个理由:“今夜有件要事,我需外出一趟。”父母并未多疑,便应允了。

二更时分,月光穿透云层,微弱地照亮大地。李辛带着工具,悄悄来到花羞的坟前。他挥汗如雨,掘开坟墓,劈开棺木,终于见到了花羞的遗体。她的容貌依旧如初,仿佛只是沉睡过去。

李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喃喃自语:“可惜这娘子,若能与她共度一宵,我死而无憾。”说罢,他轻轻揭起衣衾,躺在花羞身旁,与她同眠。

不知过了多久,李辛忽然感到身旁的花羞微微动弹,接着眼目缓缓睁开。她声音微弱,却带着疑惑:“谁人敢与我同睡?”李辛大惊失色,却又带着几分狂喜:“娘子醒了!我是你家仆人李辛。主人命我葬你于此,但我实在不忍离去。今夜掘开棺木,只想看看娘子,没想到娘子竟然醒了,真是天大的幸事!”

花羞渐渐恢复了神智,她回忆起前尘往事,不禁泪流满面。她将自己的遭遇一一告诉李辛:“只因潘秀背弃盟约,我才会含恨而死。如今天赐我还魂,又幸得你掘开坟墓,让我重获新生。此恩无以为报,我已不愿再回家中,愿与你结为夫妇。”

李辛欣喜若狂,他连忙掩好坟墓,带着花羞匆匆回家。天色尚未初露曙色,他轻轻叩响家门。母亲开门一看,见李辛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归来,不禁感到奇怪。李辛笑着向母亲解释:“此女原在风尘之地谋生,与我相识已久。如今她情愿抛弃过去的生活,与我结为夫妻。今日特地带她回家拜见父母。”

母亲信以为真,便热情地招待了花羞。从此,李辛与花羞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们情深意切,恩爱有加。而花羞的真实身份,也始终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李辛将花羞的衣物首饰变卖到了别处,也因此发了一笔横财。

半年多过去了,一个寒冷的冬夜,邻居家突然失火,火势迅速蔓延,竟然烧到了李辛的房舍。花羞惊慌失措,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无处可逃。在混乱中,她与李辛被迫分开,各自逃往不同的方向。

花羞穿过数条街巷,心中茫然无助。突然,她认出了自家的楼屋,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她走到门前,轻轻叩响父母的房门。院子里的人听到声音,警惕地问道:“谁人叩门?”花羞声音颤抖地回应:“我是花羞女,想回来见爹娘一面。”

院子里的人听后大惊失色,疑惑道:“花羞已经去世半年多了,怎么可能又来叩门?必定是鬼魂无疑。明日我自会去向你的爹娘通报,让他们多准备些金钱衣物焚烧给你,你还是小心回去吧。”说完,院子里的人竟不敢开门。

花羞站在门口,欲进不得,欲去不得。寒风凛冽,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眼泪不住地流下。她无处可去,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潘家的楼上灯光闪烁,似乎还有筵席未散。花羞心中一动,决定去投奔潘秀。她走到潘家门口,轻轻叩响房门。门公听到声音,奇怪地问道:“是谁扣门?”花羞低声回应:“请传语潘八官人,我是刘家花羞女。他曾因戏牙球而与我相见一面,今夜我有事相求,特来投奔。”

门公将花羞的话报给潘秀,潘秀听后心中疑惑不已。他想,若是对门刘家的花羞女,已经去世半年多了,这必定是鬼魂无疑。于是,他吩咐李吉点亮灯笼,准备焚烧冥钱衣物给花羞。潘秀手持宝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果然见到了花羞,她眼中含泪,一脸乞怜之色。

潘秀告诉花羞:“你父母家是大富之家,你回去向他们要点香烛纸钱便了,何必苦苦纠缠我?”说完,他便烧了冥钱,急忙让李吉关上门。然而,花羞却连声叫屈,不肯离去,她哭道:“你真是负心人啊!好不伤感!”

潘秀大怒之下,再次打开门,挥剑向花羞砍去。花羞惊呼一声,身形一晃,竟然消失了。潘秀惊得目瞪口呆,他急忙关上门,回到床上躺下,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夜,潘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想不通花羞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门前,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地挥剑相向。难道真的是鬼魂作祟?还是另有隐情?潘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五更时分,天将破晓。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军巡大声喊道:“门外有个无头的妇人,浑身是血!”消息迅速传开,惊动了整个府衙。刘长者听闻此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当晚,刘长者做了一个梦,梦中花羞女哀怨地告诉他:“我被潘八杀了,我的尸骸现在就在他家门外。求爹爹为我伸冤。”说完,她掩面而泣,消失在梦境中。

刘长者醒来后,心中惊疑不定。他把这个梦告诉了妻子,两人商议后决定去掘开花羞女的坟墓看看。当他们挖开坟墓时,果然发现尸骸不见了。刘长者震惊之余,立刻将此事呈报给包公。

包公得知后,立即派人传唤潘秀。潘秀被带到府衙后,包公严厉地质问他是否盗开坟墓杀了花羞。潘秀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言以对。

包公深入调查后,了解到潘秀曾声称剑斩鬼魂的情况。他心中疑惑重重,决定先将潘秀收监,同时发布榜文,悬赏捉拿凶手。榜文上写道:“为捉到潘秀杀了花羞之事,但潘秀不肯招认。现悬赏一千贯,寻找当初开墓之人,以查明真相。”

李辛看到榜文后,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自己曾掘开花羞女坟墓的事情,于是决定前往府衙告首请赏。他向包公详细讲述了花羞女还魂的经过。

包公听完李辛的陈述后,认为李辛开坟的行为导致了潘秀的误杀。于是,他判处李辛死刑,以平息这场离奇案件。潘秀虽然被免罪,但心中却充满了愧疚和忧念。他常常回忆起与花羞女的点点滴滴,渐渐病倒,最终因忧思过度而离世。

人们都说,这是花羞女怨愆之报,她以这种方式让潘秀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而这场离奇案件也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团,让人唏嘘不已。

在四川成都府,有一个名叫何达的男子,他性格刚直,正直无私。然而,四十岁的他却一直没有子嗣,这让他倍感压力。某日,他与叔叔何隆因为一份未分的产业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何隆狡猾奸诈,丝毫不肯让步,两人因此闹上了官府。这场官司一打就是好几年,却迟迟没有结果,导致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何达深感疲惫,想要寻找一条脱身之计。于是,他找到了自己姑姑的儿子施桂芳,商议此事。施桂芳出身于官宦世家,自幼饱读诗书,聪明才俊,但尚未娶妻。他热情地邀请何达进入屋内坐下,询问他此行的目的。

何达叹了口气,说:“这场官司让我连年烦忧,不仅耗费了大量的钱财,还牵扯了众多的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我想寻找一条脱身之计,特地来找你商量。”

施桂芳听后,沉思片刻,说:“兄长若不说,小弟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日前,我的一位故友韩节使在东京为官,他多次派人邀请我前往拜访。兄长何不整理行装,与我一同前往,既可以游玩京城的美丽景致,又可以避开这里的纷纷扰扰。”

何达闻言大喜,立刻辞别了施桂芳,回家与妻子商量此事。他们收拾好衣物和钱财,约定了一个日子,与施桂芳及家人许一一起离开了成都,前往东京。

一行人行走了二十余日,终于望见了东京城的轮廓。傍晚时分,他们来到城东的一座山店休息。夜色渐浓,众人疲惫不堪,纷纷入睡。

第二天清晨,何达与施桂芳便早早入城,探听韩节使的消息。然而得到的答复却是:“韩节使正在巡视都邑,尚未回到衙门。”于是,两人决定在城东的驿舍中暂住,静候韩节使的归来。

在这段清闲的日子里,他们无所事事,每天只是饮酒作乐,四处寻觅美景。一听到哪里有好看的景致,便立刻前往观赏。

有一天,何达和施桂芳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远远望去,只见楼阁若隐若现,风中还传来了阵阵钟声。何达兴奋地说道:“前面定有佳境,我们一同前去探访如何?”施桂芳点头应允,两人便顺着钟声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古寺前。

他们进入寺中,恰逢两位老僧在佛堂上讲经。见到有客人到来,老僧们便起身施礼,将他们请入方丈室中,分宾主坐下。老僧询问他们的来意,施桂芳回答道:“我们前来拜访一位故人,可惜未能相遇。于是便顺路来到贵寺观光游览。”

老僧便命童子奉上茶水。何达和施桂芳品过茶后,老僧又让童子取来钥匙,打开各处殿门,供他们二人观赏。他们登上罗汉阁,四处眺望了一番。只见寺前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幽深奇异,古木参天。何达好奇地问童子:“那一片树林是什么地方?”

童子回答道:“那里原是刘太守所建的花园。太守去世后,花园便荒废了许久,如今只剩下那一片林木而已。”施桂芳听后对何达说道:“我们不妨去那里游玩一番如何?”

于是他们便穿过荒草小径来到了那片树林中。只见园墙已经崩塌不堪,砌石也倾斜欲坠。草丛中狐兔出没无常,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无人踏足了。

施桂芳望着那片荒废的花园,不禁感慨道:“想当初这园子初建时,谁又能想到它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就在这时,何达突然说道:“我刚才好像丢了一只手帕,里面有几两碎银子,可能是落在佛阁上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找看。”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施桂芳一个人在竹林中缓缓踱步,等待着何达回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达却迟迟没有回来。突然,两个女使从林外走了进来,见到施桂芳便笑道:“太守有请,商议要事。”施桂芳疑惑地问道:“你们说的太守是谁?”女使回答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施桂芳一时间忘记了还在等待何达,便跟着女使走了。等何达回来找施桂芳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何达四处搜寻,却始终没有找到施桂芳的踪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何达心想:“莫非他等我不耐烦,先回驿舍去了?”于是,他便转身回驿舍去打听消息。

然而,施桂芳并没有回到驿舍。他被那两个女使带到了一处明楼大屋的地方,只见朱门绣户,俨然是一个官府第宅。堂上坐着一位仕宦,见到施桂芳便下阶迎接,请他上堂赐坐,并对他礼敬有加。施桂芳再三谦逊,但那位仕宦却说道:“足下远道而来,不必推辞。老夫在此避居已有十数年之久,人迹罕至。今日与君相遇,实非偶然。我有一女,年岁已长,尚未婚配,一直寻觅不到佳婿。如今愿将她许配给君,幸勿推辞。”

施桂芳一听这话,顿时不知如何回答。那位仕宦便吩咐女使备下筵席,让施桂芳与女儿今夜完婚。施桂芳心中惶惧,想要辞让,但群女却引他入室。只见室内锦帐秀帷,金碧辉煌,一位美人出来与他相见,两人遂结为夫妻。施桂芳欢喜不已,觉得自己遇到了奇遇。然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太守的面,只是终日与一群妇人嬉戏玩耍而已。

何达步履匆匆地返回驿舍,急切地向家人许一询问:“你可曾见过桂芳回来?”许一回答道:“桂官人和主人您一同出城后,便没有回来过。”何达心中一惊,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生怕桂芳在林中遭遇了猛兽的袭击。

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焦虑的夜晚,何达再次前往寺庙打听桂芳的消息,然而却一无所获。夜幕降临,他只能带着失望和忧虑回到驿舍。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桂芳的消息依旧杳无音信,何达与家人商议后,决定收拾行李返回家乡。

然而,家乡的官司仍未平息。何隆得知何达归来后,询问起施桂芳的下落。当他得知桂芳失踪的消息后,立即以何达谋杀桂芳的罪名向官府告状。官府随即展开调查,何达无法为自己辩解,最终被关进监狱。

何隆心怀仇恨,趁此机会想要置何达于死地。他贿赂衙门上下,急于推动案件的审理。在严酷的刑罚下,何达无法忍受,只得承认了自己谋害桂芳的罪行。官府据此定案,判处何达死刑,并将其押解至西京执行。

正值包公为护国张娘娘进香之事,远赴西京玉妃庙还愿。事务完毕,他穿过繁华街道,却突然望见前方一道怨气冲天而起,不禁皱眉询问身旁的公差:“前方人头攒动,究竟发生了何事?”

公差禀报道:“今日有司官在法场上处决罪人。”包公心中暗忖:其中必有冤枉之人。他当即命令公差传话,要求暂停行刑,待他亲自审理核实后再做决断。

公差急忙奔去传达包公的命令,监斩官不敢怠慢,立刻带着犯人前来见包公。包公开始仔细审问,何达悲痛欲绝,将前因后果一一诉说。

包公听完何达的陈述,又传唤其家人进行询问。家人也纷纷表示,何达并无谋杀桂芳的情由,只是桂芳下落不明,让他们百口莫辩。

包公心中疑云重重,下令将何达暂时收押在监狱中,待他进一步深入调查此案。

第二日,包公吩咐封闭府门,自己则换上青衣秀士的装扮,仅带着军牌薛霸和何达的家人许一,悄然前往那座古寺,调查事件的真相。

抵达古寺时,恰巧两位僧人正在方丈室内闲坐。见三人到来,他们立刻起身相迎,请他们落座。僧人好奇地问道:“秀士从何而来?”包公从容答道:“从四川远道而来,旅途劳顿,特来打扰贵寺,借宿一晚,明日便继续赶路。”僧人客气地回应:“恐怕铺盖简陋,但借宿一晚自无不可。”

包公独自一人走在廊下,忽然一个童子从屋内走出。包公心生一计,对童子说:“你带我四处走走,我便给你铜钱买果子吃。”童子见包公面色有异,好奇地笑道:“今年春天,也有两位秀士来寺中游玩,结果其中一人失踪了。不知足下今日前来,共有几位同伴?”

包公听闻此言,心中一动,决定趁机深入追问。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童子事件的来龙去脉。童子开始叙述事件的起因,并指着寺庙的山门说:“前方那片茂密的树林,常有妖怪出没,迷惑过路之人。”

那一日,秀士入林游玩,却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包公心中记下此事,决定在寺内留宿一晚,再作打算。

次日清晨,包公带着许一踏入那片密林,想要探寻失踪的真相。四周一片荒凉寂静,寒风凛冽,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正当包公疑惑之际,忽然林中传来阵阵笑声,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包公不顾荆棘密布,毅然向笑声源头走去。只见一群女子围着一个男子,在石上饮酒作乐,欢声笑语不断。包公大喝一声,那群女子吓得四散而逃,只留下昏迷不醒的施桂芳坐在林中石上。

包公立即命令薛霸和许一将施桂芳扶回寺中。经过数日的照料,施桂芳终于吐出几口恶涎,如梦初醒,逐渐恢复了意识。

包公回到府衙,升堂审案。他命令薛霸将何隆等一干人带到堂下,开始审问施桂芳失踪的真相。施桂芳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说到伤心处,不禁呜咽起来。

包公听完,怒斥何隆道:“你尚未确认人之生死,就妄自告发谋杀桂芳,是何居心?如今桂芳尚在人世,你可知罪?”何达趁机哭诉道:“何隆因家业纠纷,连年与我结讼未决,心生怨恨,欲置我于死地。”

包公信以为真,随即对何隆严加拷问。何隆在酷刑下无法抵赖,只得一一招认。包公将案情整理成文案,判处何隆杖责一百,发配沧州充军,永不回乡。同时,将受贿赂、不明真相、诬陷何达的衙门官吏一一革职查办。施桂芳和何达则被证明无罪,各自回家团聚。

这起扑朔迷离的失踪案终于真相大白,包公的公正无私和聪明才智也得到了众人的赞誉。

在培养孩子的过程中,选择一位好老师至关重要。若是遇到那些误人子弟的庸师,可真是令人痛恨。东京城里就有这么一位张先生,名叫大智,可实际上却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本《百家姓》罢了。

这位张先生倒也有一项“本领”,那就是特别会找好人家去当私塾先生。他混了三年五载,捞了不少钱财,可却从没好好教过一个字,把那些学生的前程都耽误了。

有个东家姓杨名梁,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位张先生误得一事无成,最后郁郁而终,心中是又悲又怒。于是,他一纸诉状将张先生告到了包公台前。

诉状上写道:“告为恶师误徒事。自古以来,父母都期望子女能成龙成凤,因此不惜易子而教。然而,如今却有些所谓的‘老师’,明明自己一无所知,却硬要充当人师。他们贪图束之争多,却从未真正立教。误了孩子的一生,这种罪行,简直与杀人无异。恳请包公明镜高悬,为我等正本清源,重扶名教。上告。”

包公看过诉状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愤怒地喝道:“为人师者,竟敢耽误学生前程,此罪不轻!”他立刻下令鬼卒,火速捉拿恶师张大智。

没过多久,张大智被带到了包公面前。包公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张大智,你究竟是如何误人子弟的?”

张大智狡辩道:“我虽然才疏学浅,但也懂得因材施教。学生愚钝,非我所愿。孔子有三千弟子,也并非个个贤能。做先生就如同做父母,只盼子女成才,岂能强求?更何况,孔子曾言:‘只要自愿拿着十条干肉为礼来见我的,我从来没有不给他教诲的。’孟子也说:‘学生对先生如此敬重,先生岂能不尽心教导?’看来,做东家的也有难处。那杨某的学生资质平庸,又不尊重师长,我自然难以将他教成贤人。”

包公又转向杨梁问道:“杨梁,你为何怠慢先生?”

杨梁愤然回答:“我见先生教诲无方,自然心生怠慢。他既不善教,我又何必恭敬?”

张大智反唇相讥:“你既觉得我教得不好,何不辞退我另请高明?”

杨梁怒道:“你既觉得我怠慢,又何不辞去我家到别处去?”

两人争执不休,各执一词。包公喝止道:“休要再吵!你二人各有不是之处。”

此时,张大智又呈上一份诉状,辩解道:“诉为诬师事:天赋人才,各有不同;圣人施教,因材施教。远方朋友来访,亦是为了国家之利益。我虽自命不凡,但教化三千弟子,唯有天知我心。恳请包公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包公审阅完诉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心生一计,打算亲自考验一下这位所谓的“先生”。他随即出了一道题目,让张大智当场作答。然而,这位自称擅长教化的先生,竟然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包公不禁嗤笑道:“果然名不虚传,杨梁你怠慢先生的原因,我算是明白了。先生你误人子弟,其罪等同于谋财害命。不过,杨梁你既然请了这位先生,即便他学问不精,也应当以礼相待,毕竟这是为师的体面。现在,我判罚先生你为牛,替主人家耕田,以偿还你欠下的债务;而主人杨梁,罚你为猪,今生你舍不得礼遇先生,来生就让你割肉与人吃。”

随后,包公挥毫泼墨,写下了判决:

“经本官审理查明:为师者应有师道,你这黑漆灯笼般的学问,如何能照亮学生的前程?为弟子者应有弟道,但你那朽木般的资质,又如何能雕琢成才?为主人者更应有主道,你那一毛不拔的吝啬,又如何能成就一番事业?先生你无教法,误人子弟,罚你为牛实至名归;主人你无理取闹,败坏了天下师道,罚你为猪亦是理所当然。从今往后,望你这位先生,不要再吃自家草料了;也望你这位主人,来生不要再受屠宰之苦。”

写完判决,包公一声令下,两人各挨了一顿杖责,然后按照判决执行。这场荒诞的师徒纷争,终于在包公的公正判决下落下了帷幕。

在西吴之地,有个叫施行庆的人,竟然对儿媳宋氏心怀不轨,意图私通。某日,他的儿子得知了此事,悲愤之下选择了自缢而亡。施行庆本以为儿子死了,就能肆无忌惮地与宋氏苟合,谁知宋氏因丈夫之死悲痛欲绝,反而更加坚定地拒绝了他。

施行庆见宋氏不从,便转而盯上了儿子生前宠爱的小妾,名叫灰池。这灰池生得美艳动人,施行庆与她日夜欢愉,两人的风流韵事传遍了整个郡县。施行庆还有两个年幼的孙子,他竟不惜重金,为孙子聘下了一个年方十六的大孙媳。这孙媳尚未满十岁,便被接进了门,施行庆便肆意地占有了她。

宋氏因这丑事传遍四方,不堪羞辱,最终愤然离世。不久之后,施行庆也遭到了恶鬼的索命。然而,他死后竟还反咬一口,状告宋氏不孝。

状纸上写道:“我告发宋氏不孝之事。妇人应以侍奉公婆为首要之德,以顺从孝道为行事之本。然而宋氏骄横悍戾,凶恶无比。我欲与她亲近,她竟不从,反而加诸恶名于我,致我屈死。我的至亲宋存可以作证。请问孝道何在?应严加追究!”

包公看完状纸,勃然大怒,喝道:“儿媳不孝,该当何罪?”他随即命令鬼卒拘来宋氏的鬼魂进行审问。鬼卒很快将宋氏带到堂前,宋氏也愤然申诉道:

“我告发施行庆的新台之事。他状告我不孝,我无话可说。但他与那灰池之事,人尽皆知,他又如何能自称孝义?与其让他如此玷污孝道,我宁愿背负不孝之名。请包公明察!”

包公仔细阅读完诉状后,愤怒地拍案而起:“竟有这样的事情!人岂能如同禽兽,做出这等恶行。施行庆,你怎能如此无耻,还反过来状告儿媳不孝?”施行庆虽然被质问,却依然厚颜无耻地百般抵赖。

包公冷笑一声:“我早已听闻你的‘灰号’,如今还想抵赖?”他转向宋氏,示意她详细说出家中的丑闻。宋氏含泪将一切娓娓道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痛苦。

包公眉头紧锁,追问道:“宋存又是何人?”宋氏咬牙切齿地回答:“他就是那无耻的灰友。”包公立刻下令拘捕宋存。

不久,宋存被带到堂前。包公一见他便面露厌恶之色:“宋存,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为他作证?实在可恶至极!”他毫不留情地命令鬼卒割去宋存的舌头,以示惩罚。

接着,包公又转向施行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敢在此狡辩。来人啊,将他的阳物割去,再把火丸放入他们二人口中,让他们尝尝肌肉腐烂的滋味。”随着包公一声令下,鬼卒们立刻执行了惩罚。施行庆和宋存痛苦地哀嚎着,却无人同情。

包公深吸一口气,开始写下判决书:“经查明,施行庆不顾礼义廉耻,做出新台之耻、扒灰之羞的恶行。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反咬一口状告儿媳不孝。此等行径简直禽兽不如。更有宋存无耻作证,助纣为虐。本官特此判决:施行庆、宋存二人来世转为乌龟,以示惩罚。而宋氏因守节致死,来生将做一位卜龟先生,日夜用火炙烤二人的肚皮以报此仇。”

判决书写完后,包公挥手让众人退下。这场荒诞离奇的官司终于落下了帷幕。而包公的公正判决也让人们再次看到了正义的力量。

在潮州潮水县孝廉坊铁邱村,有个名叫袁文正的秀士,自幼饱读诗书。他的妻子张氏,美丽而贤淑,两人育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某日,袁秀才听闻东京即将开设南省考试,便与妻子商议,打算前往应试。

张氏担忧道:“家中贫寒,儿子又小,你若是去了,留下我们母子二人该如何是好?”袁秀才叹了口气,说:“我苦读十年,只盼一举成名。既然你在家无依无靠,不如随我一同前往。”于是,两人收拾行囊,踏上了前往东京的旅程。

经过数日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了繁华的东京城。他们在一家名叫王婆的客栈投宿,次日清晨,袁秀才与妻子一同进城游玩。突然,一声喝道传来,夫妻二人急忙躲到一旁。只见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贵侯缓缓驶来,那贵侯不是别人,正是曹国舅,当朝的二皇亲。

国舅一眼便看见了美貌非凡的张氏,心中顿时起了邪念。他命令手下请袁秀才到府中叙话。袁秀才一听是国舅相邀,哪敢不从,便带着妻子跟随国舅进了曹府。

国舅亲自出门迎接,热情款待袁秀才。在询问了袁秀才的来历后,得知他是前来应试的秀士,国舅心中更是欢喜。他暗中命令侍女将张氏引入后堂款待,同时命人摆下丰盛的宴席,劝袁秀才饮酒。

袁秀才被灌得酩酊大醉,国舅便命人将他扶到偏僻处,用麻绳将他活活绞死。可怜那三岁的孩童,也遭到了无辜的杀害。就这样,满腹经纶的袁秀才还未来得及施展才华,便做了一场南柯一梦。

当张氏从后堂出来,想要找丈夫一同回客栈时,国舅却告诉她袁秀才已经醉酒睡去。张氏心中不安,不愿离开曹府,想要等丈夫醒来。然而,直到黄昏时分,国舅却派侍女来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

国舅还企图劝张氏做他的夫人,但张氏坚决不从。国舅见她如此坚决,便下令将她囚禁在深房内,并命侍女继续劝说她。张氏在牢房内号啕大哭,誓死要为丈夫报仇雪恨。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整个东京城笼罩在一片悬疑之中。袁秀才的死因成谜,张氏的命运也未卜,而曹国舅的邪恶行径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一场寻找真相、揭示罪恶的悬疑之旅,就此展开。

包公巡视边关,犒赏三军之后,便返回朝廷复命。办完公务,他准备回府休息。当他骑马经过一座石桥时,突然马前卷起一阵狂风,那风势猛烈,久久不散。包公心中一动,暗忖:“此风必有蹊跷,定有冤屈之事。”

于是,他命令手下王兴和李吉两人跟随这阵狂风,看看它最终会落向何处。王兴和李吉领命后,便紧随狂风而去。那风势凶猛,一路卷动,最后竟然落入了曹国舅的高大府邸之中。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四周高墙环绕,中间的大门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有人看者,割去眼睛;用手指者,砍去一掌。”两人见状,心中一惊,急忙退回,向包公禀报此事。

包公听闻后,怒气冲冲地说:“这曹国舅的府邸,又不是皇宫禁地,怎敢如此嚣张跋扈!”他决定亲自前往查看。到了那里,果然见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院,但包公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贵宅。

于是,他命令军牌去询问一位路过的老人。老人告诉包公:“这是皇亲曹国舅的府邸。”包公听后,更加愤怒:“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如此张扬跋扈!他只是一个国舅,怎么能建起如此豪华的府院?”

老人叹了口气,低声说:“大人若不问,小老儿也不敢说。这曹国舅权势滔天,比当今皇上还要厉害。他手中有铁枷,犯在他手里的人都没好下场。他还喜欢强占美貌妇人,不从者便遭毒打,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最近府里因为害人太多,白天都出现了怪事,国舅住不下去,已经举家搬走了。”

包公听完老人的叙述后,满意地点点头,赏赐了老人并让他离去。回到府衙,他立刻召来王兴和李吉,命令他们勾取马前旋风中的冤鬼来作证。两人领命而出,却有些束手无策。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来到曹府门前,高声呼喊道:“有冤鬼速到包大人府衙伸冤!”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冤魂出现在他们面前,手中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冤魂跟随着王兴和李吉,一路飘到了包公的府衙。

在包公面前,冤魂开始了凄厉的诉说。他将自己如何被曹府陷害致死,尸体被抛弃在后花园井中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包公听后,眉头紧锁,又问道:“既然你的妻子还在,为何不叫她来告状?”冤魂答道:“我妻子被他带去了郑州,已经三个月了,我如何能见得到包大人您呢?”

包公沉思片刻,说道:“你先去吧,这个案子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冤魂闻言,化作一阵风,消散在了空气中。

次日一早,包公升堂,召集所有公差,吩咐道:“昨夜冤魂透露,曹府后花园的井里藏有千两黄金。若有人愿意下去取来,黄金可分他一半。”王兴和李吉听后,立刻表示愿意前往。

两人被吊下井中,摸索着前行。突然,他们触碰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两人慌忙爬回地面,向包公禀报了井下的情况。包公眉头一挑,说道:“我不信,你们再把尸体捞上来看。”

于是,王兴和李吉再次被吊下井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尸体捞了上来。尸体被抬入开封府衙,包公亲自上前查看。

包公下令将尸体暂时安放在东廊下,随后他询问手下曹国舅现在搬去了哪里。一名士兵答道:“他现在住在狮儿巷内。”包公随即命令张千和李万备上羊酒,前去曹府祝贺乔迁之喜。

包公抵达曹府时,大国舅正在朝中未归,只有他的母亲郡太夫人在家。见到包公带着礼物前来,郡太夫人却勃然大怒,责怪包公不该前来贺喜。包公被这位夫人的无礼所辱,正欲转身离去,恰好大国舅回府。他见到包公,下马寒暄了许久,得知包公被母亲羞辱后,忙赔不是道:“休怪,休怪。”

两人分别后,大国舅回到府中,心中却烦恼不已。他向郡太夫人道出了自己的担忧:“刚才包大人告诉我,他前来贺喜却被母亲羞辱。如今二弟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万一被包公查出,恐怕性命难保。”郡太夫人却不以为意,笑道:“我的女儿现在是正宫皇后,怕他何来?”

大国舅摇头道:“当今皇上若有错,包公尚且不惧,何况是皇后?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消除隐患。”于是,他建议郡太夫人给二国舅写信,让他想办法除掉秀才的妻子。郡太夫人依言而行,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郑州。

二国舅收到信后,也是无奈之举。他设法将张娘子灌醉,然后手持利刃准备进入房间行凶。然而,当他看到张娘子那美貌的容颜时,却下不了手,只得悻悻然退出房间。此时,他恰好遇到了院子里的张公,便向他透露了自己的打算。张公听后,建议道:“国舅若在此处杀她,冤魂不散,恐怕还会作怪。我后花园有口古井,深不见底,不如将她推入井中,岂不干净?”

二国舅一听,大喜过望,当即赏给张公十两花银,让他帮忙将张氏捆绑起来,抬到后花园去。

张公心怀仁慈,决心要救张娘子一命。待她醒来后,张氏哭诉了自己的遭遇,张公深感同情,便悄悄开后门,给了她十两花银作为路费,嘱咐她直接去东京找包大人告状。

张氏含泪拜谢后,便出了门。但她只是一个闺中妇人,如何能独自到达遥远的东京呢?就在她感到无助时,一股悲哀怨气感动了太白金星。太白金星化作一个慈祥的老翁,引领她一路前往东京,然后化作一阵清风消失无踪。

张氏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旧日王婆的店门前。她走进去投宿,王婆一眼就认出了她,听完她的遭遇后,也不禁泪流满面。王婆告诉张氏:“今日五更时分,包大人要去行香,你等他回来时,可以拦住马头告状。”

于是,张氏请人写了状子,一切准备就绪后,便走出街头。正巧,一位官员骑马经过,张氏急忙冲上前去拦马叫屈。然而,这位官员并非包大人,而是大国舅。大国舅看到状子后大惊失色,立即以冲马头的罪名将张氏打昏,搜走了她身上的十两花银,并将她的尸体丢弃在偏僻的巷子里。

王婆听到消息后急忙赶来查看,发现张氏还有一口气在,便连忙将她抱回店中救醒。过了两三天,张氏打探到包大人即将经过店门口的消息,便再次跪在路边拦马叫屈。包公接过状子后,立即命令公差领张氏入府去廊下认尸,果然认出了自己的丈夫。

接着,包公又传唤了店主人王婆前来询问,经过一番审讯,案情终于水落石出。包公让张氏进入后堂休息,同时让王婆回店等候消息。然而,包公心中却另有打算——他打算先捉拿大国舅,再慢慢处理这个案子。于是,他故意装病不起,暗中布置捉拿大国舅的计划。

皇上听闻包公病倒的消息后,召集群臣商议是否亲自前往探望。这时,曹国舅站出来启奏道:“陛下,请允许微臣先行前往探望,待微臣回来后再请陛下前往,这样更为稳妥。”皇上点头应允。

次日,这个消息传到了包公的府邸。包公吩咐手下做好一切准备,迎接国舅的到来。不久,国舅乘坐的轿子停在了包府门前,他下轿后,包公亲自出府迎接,将他引入后堂坐下。两人叙谈良久,包公便命人抬上美酒,与国舅共饮。

酒至半酣,包公起身说道:“国舅,前日我接到一份诉状,有人状告她的丈夫和儿子被人打死,妻子也被人谋害。后来,这位妻子逃到东京,又被仇家打死,幸得王婆相救。现在她再次向我告状,我已经准了她的诉状。我正想请国舅商议此事,不知那官人姓甚名谁?”

国舅听完包公的话,顿时脸色大变,毛发悚然。这时,张氏从屏风后走出,指着国舅哭诉道:“打死妾身的正是此人!”国舅怒喝道:“你无故赖人,该当何罪?”

包公大怒,下令军牌将国舅拿下,除去他的衣冠,用长枷将他锁入牢中。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包公下令关闭府门,将国舅带来的随从也全部拿下。

包公思考着捉拿二国舅的计策,于是写下一封假家书,并搜出大国舅身上的图书,用朱印盖上,然后派人星夜兼程赶往郑州。信中称郡太夫人病重,催促二国舅速速返回。

二国舅看到家书并认出兄长的图书后,急忙启程返回东京。然而,在抵达府邸之前,他遇到了包公,被请入府中叙话。酒过三巡后,二国舅起身道:“家兄来信说郡太病重,我需立刻回去探望,改日再与包大人叙话。”

就在这时,张氏突然从厅后走出,跪下哭诉前情。二国舅一见张氏,顿时面色如土。包公见状,立刻下令将二国舅捉拿归案,同样用长枷将他锁入牢中。

消息迅速传到了郡太夫人的耳中,她听闻儿子犯下重罪,大惊失色,急忙赶到曹皇后的宫中,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曹皇后心中焦急,立刻奏报给仁宗皇帝,希望他能出面干预,然而仁宗皇帝却并未答应她的请求。

皇后心中慌乱,竟私自出宫,亲自来到开封府,想要与二国舅商量对策。包公见状,冷冷地说道:“国舅已经犯下大罪,娘娘您又私自出宫,明日我必将此事奏报给圣上。”皇后无言以对,只得悻悻然回到宫中。

次日,郡太夫人再次上奏仁宗,仁宗无奈,只得派遣众大臣前往开封府劝和。然而,包公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他下令军牌出示告示:各位大臣各自有衙门处理政务,今日若有敢擅入开封府者,便与国舅同罪论处。众大臣闻讯,谁敢轻易入府?

仁宗得知包公决不容情,心中也是无奈。然而,郡太夫人在金殿上哀声奏请,仁宗只得亲自驾临开封府。包公上前接驾,却将玉带连咬三口,奏道:“今日并非祭天地、劝农之日,圣上胡乱出朝,恐主天下将有三年大旱之祸。”仁宗道:“朕此次前来,实为二皇亲之事所困,望爱卿看在朕的份上,饶了他吧?”

包公却道:“既陛下要救二皇亲,一道赦文足矣,何劳御驾亲临?如今二国舅罪恶贯盈,若不依臣启奏判理,情愿纳还官诰归农。”仁宗无奈,只得回驾。包公随即下令,从牢中押出二国舅,赴法场处决。

郡太夫人得知二国舅即将被处决的消息后,再次入宫,哀求皇上颁发赦书以救其一命。皇上虽然心有不忍,但终究还是答应了郡太夫人的请求,随即颂下了赦文,并派遣使臣前往法场宣读。

包公跪在法场之上,听着使臣宣读赦文。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赦文只赦免了东京的罪人以及二皇亲,而并未赦免天下所有的罪人。包公心中不满,忍不住说道:“都是皇上的百姓犯罪,为何偏偏只赦免东京的罪人?这岂不是有失公正?”

于是,包公下令先将二国舅斩首示众,而大国舅则被押回牢中,等待午时开刀。郡太夫人得知二国舅已被处决,急忙入宫哭诉,请求皇上再次颁发赦书以救大国舅一命。

此时,王丞相也站出来奏道:“陛下,为了保全大国舅的性命,必须通行颁赦天下,方可平息民怨。”皇上无奈,只得再次草拟诏书,颁行天下,不论犯罪轻重,一律赦免。

包公得知赦免的消息后,当场为大国舅解开长枷,放他回府。大国舅回到府中,见到郡太夫人,两人相拥而泣。大国舅深感愧疚,对郡太夫人说道:“孩儿不孝,让母亲受惊了。如今虽然侥幸逃脱一死,但心中仍觉不安。孩儿愿意辞去官职,入山修行,以赎前罪。”郡太夫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大国舅心中的决定,只得含泪相送。

后来,曹国舅在山中得遇真人点化,修炼成仙,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包公则继续秉公办案,将袁文正的尸首葬于南山之阳,并从库中拨出三十两银子赐给张氏,让她返回本乡。此时,所有遇赦之家无不称颂包公的仁德。包公此举,既杀了作恶多端的二国舅,使得袁文正之冤得以伸张;又赦免了大国舅,使得天下罪囚得以释放。他真是一位能以迅雷之势降下甘霖的明君啊!

包拯结束了赈灾工作,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途中选择在桑林镇停留歇息。他特地下令:“我将暂驻东岳庙三天,如有任何冤情不平之事,当地百姓可前来申诉。”消息不胫而走,一位居住在破败窑洞的老妪闻讯赶来告状。只见她双眼模糊,衣衫破旧不堪,包拯关切地问道:“老人家,您是谁,又有什么冤屈想要诉说呢?”

老妪愤慨异常,边骂边说:“若提起我的名字,只怕就得按律处死!”包拯面带微笑,询问其中缘由。老妪坚持道:“我这桩案子,除非遇到真包公才能判得清,恐怕您并不是真的包大人。”包拯从容回应:“那你如何辨别真假包公呢?”老妪笃定地说:“我虽然双目失明,但只要摸到包大人颈后的一块肉瘤,就知道是不是真包公,那样我的冤屈才有可能得以昭雪。”

包拯坦然接受,让老妪上前摸索。她紧紧抱住包拯的头部仔细探查,果真发现那块独特的肉块印记,确认了包拯的身份。老妪不禁打了包公两个耳光,身边的公差们吓得脸色骤变,然而包公并未动怒,平静地再次询问:“既然确定我是真包公,那就请您说出所受的冤情吧。”

老妪压低声音:“这事只能我们两人知晓,得先支开左右公差才行。”包公立即示意随从退下,待四下无人,老妪终于放声痛哭起来:“我本是亳州亳水县人士,父亲名叫李宗华,曾任节度使,家中独苗便是我这一介女儿身。由于自幼体弱多病,我在十三岁时就被送入太清宫修行,尊称为金冠道姑。”

在皇宫深邃的阴影中,一个被遗忘的秘密悄然埋藏。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真宗皇帝漫步于宫廷之间,他的目光偶然落在了我身上,被我的美丽所吸引,于是我便成了他的偏妃。时光荏苒,到了太平二年的三月初三,我诞下了一位小储君,那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刻。

命运的捉弄却悄然而至。南宫的刘妃,在同一日产下了一名女婴。六宫大使郭槐,这个心怀叵测的男人,却暗中施展诡计,将我的儿子与刘妃的女儿进行了交换。当我发现这个惊天阴谋时,愤怒与绝望几乎让我窒息,我无意中扼杀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也因此被囚禁在冷宫之中,与世隔绝。

张院子,这个知晓一切冤屈的忠良,曾在六月初三的日子,趁着太子游赏内苑的机会,试图为我揭露真相。然而,他的行动却被郭槐察觉,这个奸诈的男人将消息泄露给了刘后。为了掩盖罪行,刘后残忍地用绢绸绞杀了张院子,甚至灭了他的全家,一共十八条无辜的生命。

岁月如梭,真宗皇帝驾崩之后,我的儿子终于登上了皇位。他颁布赦令,释放了冷宫中的罪人,我这才得以重见天日。然而,当我踏出那座阴森的冷宫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只得流落到桑林镇,靠乞讨为生。

在这里,我遇到了包公,这位公正无私的青天大老爷。我向他哭诉了自己的遭遇,恳求他为我伸张正义,让我能够与失散多年的儿子相认。包公听了我的诉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凛然的光芒。他问我:“娘娘生下太子时,可曾留下什么记号作为凭证?”

我思索片刻,回答道:“当我生下太子时,他的两手紧紧握拳,无法伸直。一位宫人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只见左手掌心写着‘山河’二字,右手掌心写着‘社稷’二字。”

包公闻言,顿时神色凝重。他站起身来,扶我坐上椅子,然后恭敬地跪在我面前,说道:“娘娘,请您恕罪。”说完,他命令手下取来锦衣,为我换上。我知道,我的冤屈终于有望得到昭雪了。在包公的带领下,我踏上了返回东京的路途,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包公在朝见仁宗皇帝时,满腹功绩,他郑重奏道:“臣蒙诏而归,途中偶遇一道士,他连续哭了三日三夜,声音哀切。臣好奇询问缘由,道士悲伤地说:‘山河社稷倒了。’臣觉得奇怪,追问其故,道士叹息道:‘当今无真天子,故此山河社稷倒了。’”

仁宗听后,轻笑道:“那道士真是胡言乱语。你瞧,朕左手有‘山河’二字,右手有‘社稷’二字,如何不是真天子?”

包公神色凝重,奏道:“恳请陛下让小臣一观,以便详议。”仁宗遂伸出手来,让包公与众臣观看,果然如道士所言。

包公叩首道:“陛下虽是真命天子,但可惜只做了草头王。”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失色。仁宗微怒道:“我太祖皇帝以仁义得天下,传至朕手,一向无过,何谓草头王?”

包公深吸一口气,奏道:“陛下既为嫡派真主,又怎会不知亲生母亲所在?”仁宗不解道:“昭阳殿刘皇后便是朕的亲生母亲。”

包公抬头直视仁宗,坚定地说:“臣已查明,陛下嫡母正在桑林镇觅食。若陛下不信,可问两班文武,必有知情者。”仁宗疑惑地看向群臣,问道:“包文拯所言可疑,朕果有此事乎?”

王丞相出列奏道:“此事乃陛下内事,非问六宫大使郭槐不可知。”仁宗遂宣郭槐前来问话。郭槐却镇定自若,道:“刘娘娘乃陛下嫡母,何须多问!包公此举,不过是妄生事端,欺罔圣上。”

仁宗听罢大怒,欲将包公押出市曹斩首。王丞相急忙奏道:“文拯此情,内中必有缘故,望陛下将郭大使发下西台御史处勘问明白。”仁宗权衡利弊,最终允其奏,命御史王材彻查此事。

在那个充满阴谋的夜晚,刘后为了掩盖真相,秘密地与徐监宫商讨对策。他们决定用金银财宝来贿赂王御史,以换取郭大使的释放。然而,他们没想到,王御史本就是一个贪婪之人。当他看到徐监宫送来的众多财宝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贿赂,并放走了郭大使。

王御史设宴款待徐监宫,两人举杯畅饮,享受着权钱交易的快乐。然而,就在他们酒酣耳热之际,突然一个黑脸大汉闯入了宴席。王御史怒喝道:“你是谁?竟敢擅闯本官的府邸!”

黑脸大汉毫无惧色,大声说道:“我是三十六宫四十五院的都节史,今日年节,特地来大人这里讨些节仪。”王御史一听,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吩咐手下给这个黑脸大汉十贯钱和三碗酒作为打发。

那黑脸大汉接过钱和酒,一口气喝了三碗,然后醉倒在台阶前,口中不停地叫屈。众人纷纷上前询问原因,醉汉模糊不清地说道:“天子不认亲娘是大屈,官府贪赃受贿是小屈。”

王御史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他喝道:“天子不认亲娘,与你何干?”他立即命令手下将这个黑脸大汉吊起来。然而,就在他们动手之际,突然有人报告说南衙的包丞相已经到来。

王御史顿时惊慌失措,他慌忙让郭大使重新回到牢中坐着,然后亲自出去迎接。然而,当他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并没有看到包公的身影,只有几个随从在外面等候。

王御史心中疑惑不已,他问道:“包大人在哪里?”随从中的董超回答道:“大人说他在王相公府里议事,让我们先来伺候。”

王御史听到这里,心中更加惊疑不定。他带着董超等人进入府内,却惊讶地发现被吊起来的正是包公本人。董超等人见状,立刻上前将包公解救下来。

包公雷霆大怒,一声令下,王御史被押至堂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随后,包公派人搜遍了整个王府,竟搜出珍珠整整三斗,金银各十锭,触目惊心的财物摆满了整个大堂。

包公眼神冷冽,喝道:“你身为御史,却枉法受贿,简直是朝廷的败类!来人,将他推出市曹,斩首示众!”王御史面如死灰,被拖出大堂,凄厉的求饶声渐渐远去。

而此时的徐监宫,早已从后门溜回宫中,心中忐忑不安。包公将搜出的财物一一奏报给仁宗皇帝。仁宗看着这些赃物,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这些金银财宝,究竟是谁送来的?”

包公毫不隐瞒,奏道:“臣已查明,这些财物是刘娘娘宫中的徐监宫所送。”仁宗一听,立刻命人传召徐监宫。徐监宫心知事情败露,无法隐瞒,只得在朝堂之上承认了是受刘娘娘所遣。

仁宗闻言,勃然大怒,喝道:“她既是我的亲生母亲,又何需私下贿赂?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下令将徐监宫发配到边远之地充军,并命包公严加拷问郭大使,查明事情真相。

包公领旨回到南衙,立即对郭大使展开严酷的拷问。但郭槐嘴巴极硬,拒不招供。包公一怒之下,将他打入牢中。随后,他召来董超和薛霸二人,密嘱道:“你二人如此这般行事,若能查出郭槐的事情真相,必有重赏。”

董超和薛霸领命后,悄悄潜入牢中,解开了郭槐的枷锁。他们拿出一瓶好酒,与郭槐共饮,暗中劝说道:“刘娘娘已经传旨,让你不要招认。只要你配合我们,事成之后,自有厚报。”郭槐不知是计,几杯酒下肚后,便有些醉意朦胧。他得意地笑道:“你二人真是聪明绝顶,待我回宫后,定会在刘娘娘面前为你们美言,必有重用。”

董超二人见状,心中暗自得意。他们趁机将郭槐引入内牢,重施刑讯。郭槐受刑不过,终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招了出来。

次日清晨,董超和薛霸将昨晚的审讯结果禀报给了包公。包公听后大喜,立刻将郭槐的供词整理成奏章,呈给仁宗皇帝。仁宗皇帝仔细阅读后,决定亲自审问郭槐。

在朝堂之上,郭槐却突然翻供,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陛下,臣昨日受尽苦难,只能胡乱招供,其实根本没有那些事。”仁宗皇帝眉头紧锁,看向包公问道:“此事如何处理?”包公深吸一口气,奏道:“陛下,请将郭槐再次吊到张家园内,届时自有分晓。”仁宗皇帝点头同意,下令将郭槐押往张家园。

包公早已暗中布置好了一切。他派董超和薛霸先行前往张家园,将郭槐吊在树上严加审问。夜深人静时,包公独自来到张家园,虔诚地祷告天地。突然,天空变得昏暗无光,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仿佛有神秘力量将郭槐卷走。

郭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两边排列着面目狰狞的鬼兵,上方端坐着一位威严的阎罗天子。阎罗天子开口问道:“张家一十八口是你所灭吗?”旁边一位判官走上前来奏道:“张家确实应当被灭。”阎罗天子又问:“那郭槐又当如何呢?”判官答道:“郭大使尚有六年旺气,不宜立即处置。”

郭槐听到这里,心中一紧,他连忙哀求道:“大王,若您能帮我解决这场大难,我必定向刘娘娘禀报,为您做无边功德以表谢意。”阎罗天子冷笑道:“你要想活命,就必须把刘娘娘当初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郭槐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判官在一旁仔细记录着郭槐的供述。突然,一阵威严的声音传来:“奸贼!今日你还想抵赖吗?朕是真天子,非你口中的阎王!而那判官,正是包卿!”郭槐抬头一看,只见仁宗皇帝和包公站在上方,面色冷峻。他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只求速死。

仁宗皇帝怒喝道:“你这奸贼,罪行昭彰,还想逃脱法律制裁吗?来人,将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郭槐被拖走时,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太阳渐渐升起,天色变得明亮起来。文武百官已经齐聚一堂,等待着仁宗皇帝的命令。皇帝下令整理銮驾,准备迎接李娘娘前来相见。

当李娘娘终于出现在殿上时,帝母二人相见,悲喜交加,情感难以言表。文武百官也纷纷上前庆贺,这场重逢让所有人都感到欣慰。

随后,仁宗皇帝下令将刘娘娘带到殿上,准备对她进行严厉的惩罚。他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想要用油锅之刑来泄愤。然而,包公却站出来劝阻道:“陛下,王法之中并没有斩杀天子的剑,也没有煎煮皇后的锅。如果您真的想要她死,可以派人用丈二白丝帕将她绞死,然后将她的尸体送入后花园中。至于郭槐,他应当受到鼎镬之刑的惩罚。”

仁宗皇帝听了包公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依从他的决定。这场事件成为了历史上的一大奇事,让人们议论纷纷,感叹不已。

在后宫之中,李娘娘被宫娥送入养老宫,开始了她的晚年生活。而刘娘娘和郭槐则分别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场宫廷风波终于平息了下来。然而,它的影响却深远而长久,成为了后人传颂的佳话。

在河南开封府的陈州管辖下的商水县,住着一位名叫梅敬的男子。他自幼便进入郡庠读书,家境殷实,父母双全,只是缺少兄弟陪伴。后来,他娶了邻县西华县的姜氏为妻,两人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长,梅敬的父母相继离世,他服丧期满后便去参加科举考试,但屡试不第。

梅敬心情沉重,对妻子姜氏说:“我自幼学习儒业,本想显祖耀宗,让妻子和子女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成为天地间的一个伟人。可是,苍天不遂人愿,父母没能看到我实现大志就离世了,我真是天地间的一个罪人啊。现在,我仔细思考,常常想起古人的话,要想腰缠万贯,除非骑鹤上扬州。我打算放弃儒业,去做生意,游历四海,实现我的志向。我怎能甘心屈守田园,老死山林呢?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氏听后,深情地看着丈夫说:“我听古人说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既然有志于经商,我自然会听从。但我只希望你在外以身体为重,保全父母的遗体,不要贪恋路边的野花。如果你能稍微获得一些利润,就尽快回家。”梅敬觉得妻子说得有理,于是收拾货物,前往四川成都经商,姜氏依依不舍地为他送行。

六年过去了,梅敬一直没有回家。一日,他突然思乡心切,决定收拾财物回家。在路过诸葛武侯庙时,他进去祈签,希望求得一些指引。他虔诚地祷告完毕,抽出一支签来,上面写着:“逢崖切莫宿,逢汤切莫浴。斗粟三升米,解却一身曲。”

梅敬手握着那支签,心中满是困惑,不明白其中深意。他摇了摇头,决定先回家再说。这一日,船夫将船停泊在一个大崖之下。梅敬突然想起了签中的那句“逢崖切莫宿”,心中一惊,立刻命令船夫将船移到别处。就在他们移动船只的时候,大崖突然崩塌,无数物品被埋在了下面。梅敬心有余悸,这才相信那支签的预言竟然如此灵验。

经过一路平安无事的航行,梅敬终于回到了家。姜氏高兴地将他迎进堂上,两人重新行了夫妻之礼,诉说着离别之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姜氏烧了一盆热水,对梅敬说:“夫君路上辛苦了,快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梅敬听着妻子的话,心中又是一震,他想起了签中的另一句“逢汤切莫浴”。他急忙找个借口对姜氏说:“我今天不想洗澡了,不用麻烦你了。”姜氏见丈夫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催促,自己去洗澡了。

然而,就在姜氏洗澡的时候,一个潜伏在房中的凶手突然出现,用利枪从背后刺向了她。可怜那姜氏,原本娇美如花,却在一瞬间化作了南柯一梦。凶手行凶后迅速逃离了房间。

梅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姜氏迟迟不出来,便拿着灯进入浴室查看。当他看到姜氏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时候,顿时悲痛欲绝,哭得几次昏迷过去。

次日清晨,梅敬正准备前往官府告状,为妻子姜氏寻找真凶,却发现自己对凶手一无所知。然而,街坊邻居中却有人得知了内情,急忙赶往开封府向包公告发,称梅敬无故杀害了自己的妻子。

包公接过状纸,仔细审阅后,便下令拘捕梅敬进行审问。梅敬在公堂上详细陈述了自己祈签的经过,以及那支签文如何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包公听后沉思片刻,觉得梅敬才回家不久,绝无可能自杀其妻。于是,他对梅敬说道:“你离家六年未归,你妻子美貌动人,必有奸夫觊觎。我猜测是奸夫起了杀心,想要谋杀你,却因你领悟了神签的预言而躲过一劫。现在,我仔细琢磨签文中的‘斗粟三升米’,想来官斗十升米中只得三升是米,其余七升必定是糠。莫非这奸夫的名字就与‘糠’有关,是叫康七吗?”

梅敬闻言恍然大悟,连忙回答道:“大人明察秋毫,我邻居中确实有一人名叫康七。”包公立即下令将康七拘捕到案进行审问。康七在公堂上无法抵赖,只得磕头认罪,供称自己因垂涎姜氏美貌,故起杀心,本意是想杀梅敬,却不料误伤了姜氏。

包公听完康七的供词后,当即判决其偿命,并立即执行。这一判决传遍了远近各地,人人称赞包公明察秋毫、公正无私。而梅敬也为妻子的冤屈得到了昭雪,心中感激不已。

在东京管辖的袁州,住着一对兄弟,哥哥叫张迟,弟弟叫张汉。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情同手足。张迟娶了个妻子叫周氏,两人育有一子,刚满周岁。一天,周家的仆人安童前来报信,说周母生了病,急需女儿照顾。周氏闻讯后,立刻与丈夫商量,打算回家探望母亲,于是两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过几天就启程。

几天后,周氏抵达了母亲家,却发现母亲的病已经痊愈了。周母舍不得女儿离开,于是周氏便在母亲家住了一个多月。这期间,张迟收到了一个故人潘某的来信。潘某在临安当县吏,邀请张迟前去相聚。张迟接到信后,第二天便让仆人先回去报信,说自己会如期前往。

潘某的仆人离开后,张迟与弟弟张汉商量道:“临安县的潘故人写信来邀请我,我已经答应要去了。但家里需要有人照看,你替我去一趟周家,告诉周氏这个情况,顺便请她跟我一起回家。”张汉点头答应,便前往周氏的母亲家去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人始料未及。张汉到了周家后,却发现周氏并未回来,而且似乎还牵扯进了一桩离奇的失踪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迟和张汉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寻找周氏之旅,而这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和阴谋……

第二天一大早,张汉就出门前往周家。他见到嫂嫂周氏后,恭敬地传达了哥哥的意愿:“兄长即将远行,特地让我来接嫂嫂回家。”周氏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对张汉十分敬重,于是吩咐下人备酒款待。

几杯酒下肚,张汉便催促道:“路途遥远,我们得早点出发。”周氏于是辞别了父母,抱着孩子跟随张汉步行回家。走到一座高岭时,正值五月酷暑,烈日炎炎。周氏抱着孩子,走得异常艰难。她对张汉说:“现在正是中午,离家也不远了,我们在林子里休息一会儿,避避暑气再走吧。”

张汉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说:“既然走得这么辛苦,休息一会儿也好。我先抱着侄儿回去报信,让人找轿夫来接你。”周氏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把孩子交给了张汉。

张汉抱着孩子先回到家,告诉哥哥张迟:“嫂嫂走不动了,需要等人接她。”张迟立刻雇了两名轿夫前往半岭上接人。可是当他们赶到那里时,却发现周氏不见了。轿夫回来报告后,张迟大惊失色,连忙和弟弟返回周氏休息的地方寻找,但仍然一无所获。

张汉开始怀疑起来:“莫非嫂嫂有什么东西忘在娘家了,突然想起来,又返回去取?哥哥你再去周家看看。”张迟觉得有道理,于是再次前往周家询问。可是周家人都说:“她出门已经半天了,怎么可能又回来?”

张迟越来越慌张,他和弟弟再次穿林摸岭地寻找周氏。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他们发现了周氏的尸体,而且她的头颅已经不见了。张迟悲痛欲绝,当场就雇人将尸体抬回家,用棺材装起来。

第二天,周氏娘家得知了这个消息。周氏的哥哥周立是个喜欢打官司的人,他立刻抓住张汉,将他告到了曹都宪那里。周立声称张汉企图强奸周氏,周氏不从,张汉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了周氏灭口。

曹都宪信以为真,对张汉严刑拷打。但张汉始终不肯屈打成招。曹都宪又命人寻找周氏的头颅,但始终没有找到。于是,他暗中命人挖开一座妇人的坟墓,取出尸体割下头颅冒充周氏的头颅回报。

在再审时,曹都宪逼问张汉,但张汉仍然不肯招认。最终,在酷刑的折磨下,张汉只得违心地承认了谋杀罪行,被关进监狱等候处决。

近半年来,包大人一直在东京巡查审理罪案。当他看到张汉一案时,觉得此案颇为蹊跷,便传唤张汉到厅前详细询问。张汉将之前的情况一一叙述给包公听,但包公心中仍存疑虑。他注意到,张迟当初寻找妻子的头颅时一无所获,然而过了几天,都官去寻找时却轻易找到了。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包公暂时将张汉关入狱中,以待进一步审问。

随后,包公唤来张龙、薛霸两位公差,吩咐道:“你们二人速去南街头寻找一位卜卦之人。”不久,他们便找来了一位名叫张术士的卜卦先生。包公对张术士说:“我要你代我推算一件事,你必须虔诚祈祷。”张术士问:“大人要推算何事?能否透露一二?”包公微微一笑,说道:“你只管推算便是,主意我自有分寸。”

张术士于是开始推算,最终推出一个“天山遁”卦。他报给包公道:“大人占得此卦,遁者,匿也,似乎是在询问一件隐秘之事。”包公问:“卦辞如何解释?”张术士答道:“卦辞意义深奥,难以直接解释,需大人自行领悟。”他念出卦辞:

“遇卦天山遁,此义由君问。

聿姓走东边,糠口米休论。”

包公听完卦辞,沉思片刻,仍觉难以捉摸其意。他暂时放下这个疑惑,命人取来一斗官米赏给张术士,让其离去。随后,包公召来六房吏司,问道:“你们知道有没有一个叫糠口的地方?”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此地。

包公回到后堂,点燃蜡烛,独自沉思着张汉一案的种种细节。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案件的点滴线索,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突然,他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二天,包公升堂理事,他唤来张龙、薛霸两位公差,又拘传了张迟的邻居萧某前来。他秘密地吩咐萧某:“你带着这两位公差前往建康地区,在旅店里暗中调查张家的事情。限你们三日内必须找到线索回报。”萧某觉得此事关系重大,担心自己难以完成任务,怕耽误期限受到责罚,正想推辞,却见包公面露怒色,只得随公差出了府衙。

一路上,萧某等人四处打听张家杀妻的事情,却一无所获。当他们走到建康的一家旅店时,正值中午时分,店里坐着两个客商,身边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在厨房做饭。那两个客商看起来有些困倦,便躺在床上休息。萧某无意中瞥见那个女子,觉得面孔有些熟悉,而女子见到萧某也似乎认出了他。两人对视良久,女子眉头紧锁,上前问道:“长者从哪里来?”萧某答道:“我是萍乡人,姓萧。”女子一听,激动地说:“长者莫非认识张某?他是我丈夫的同乡。”

萧某大吃一惊,仔细端详女子,发现她正是张迟的妻子周氏。周氏泪眼婆娑地告诉萧某:“我正是张迟的妻子。叔叔张汉被冤枉入狱,我至今下落不明。那日叔叔先抱着孩子回去,我独自坐在林中等待。突然,两个客商挑着箬笼上山来,见我一个人坐着,四周无人,便拔出利刀逼我脱下衣服和鞋子。我害怕得无计可施,只得照做。那两个客商从箬笼中唤出一个妇人,把我的衣服和鞋子给她穿上,然后砍下那妇人的头放在箬笼里,把我的身体抛在树林里。他们把我关进箬笼,挑着担子就走了。一路上他们乞讨钱财,我受尽苦难。如今遇到同乡,真是老天开眼。求你可怜我,报知我丈夫快来救我。”说完,周氏泣不成声。

萧某听完周氏的叙述,心中一阵激动。他立刻对周氏说:“今日包大人正因张汉的案子感到困惑,特地派我们前来调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我这就去告诉公差们,然后送你回去。”周氏擦干眼泪,进入里屋,安抚那两个客商。

萧某找到张龙和薛霸两位公差,此时午饭正熟,他便将周氏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张、薛二人听完,立刻放下碗筷,冲进店里。正好那两个客商和周氏也在吃饭。公差们大声说道:“包公有令,拘捕你们,快跟我们走!”那两个客商一听“包爷”二字,吓得魂飞魄散,动弹不得,被公差们捆绑起来,连同周氏一起带回了府衙。

包公得知消息后大喜过望,立刻召来张迟。张迟一见妻子,两人相拥而泣。包公再次审理此案,周氏详细陈述了前因后果,那两个客商无法抵赖,只得招供。包公下令将他们戴上长枷,关进监狱,并整理好案卷。

接着,包公查明了张汉被冤枉的真相,又审问了都官关于妇人首级的事情。都官无法隐瞒,也招供了出来。包公将一干罪犯全部定案,并上报朝廷。不久,仁宗皇帝下旨:那两个客商因谋杀罪行残忍,立即处决;原问案官员曹都宪及吏司因判决不明、造成冤案,均被罢免官职,贬为平民;客商的财物赏赐给邻人萧某;释放张汉;周氏返回夫家;周立因诬告罪被发配远方;都官因盗开尸棺取妇人头,也被判处死刑。

案件审结后,众书吏好奇地问包公是如何通过占卜得知此事的。包公微笑着解释道:“阴阳之数,报应不爽。卦辞中的前两句只是铺垫,第三句‘聿姓走东边’,天下哪有姓聿的?其实‘聿’字加一走之旁,就成了‘建’字。而‘糠口米休论’,我猜测糠口是个地名,但询问后得知并无此地名。于是我想到,‘糠’字去掉‘米’,就成了‘康’字。离城九十里有个建康驿,那里是交通要道,客商云集。我怀疑周氏可能被人带到了那里,所以派了萧某这个熟识的人前去探访,果然找到了线索。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众书吏听后,无不佩服包公的神明之见。

在河南汝宁府上蔡县,有个名叫金彦龙的大富商,他娶了个贤淑的周氏为妻,生了个儿子叫金本荣。这金本荣二十五岁,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江玉梅,两人感情甚笃。

有一日,金本荣心血来潮,在长街上找了个算命先生算卦。那先生看了他的面相,脸色一变,说他百日之内有血光之灾,除非离家避祸,否则难以逃脱。金本荣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自己在河南府洛阳有个好友袁士扶,正好可以投奔他,一来避祸,二来也可以做点生意。

回到家,他把这事跟父母一说,金彦龙沉吟片刻,说:“既然如此,你就去吧。我这里有玉连环一双,珍珠百颗,你拿去哥哥家卖了,应该能值不少钱。”金本荣点头答应。这时,江玉梅走过来,说:“公婆在上,我丈夫平时好酒贪杯,带着这么多宝物上路,我怕他会出事。如今太平盛世,就让我跟他一起去吧。”金彦龙想想也是,就答应了。

第二天,金本荣和江玉梅辞别了父母,踏上了旅途。晚上,两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正喝着酒,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看金本荣夫妇,说:“贫道路过此地,讨顿斋饭。”金本荣平时敬奉神明,见这道士气度不凡,便邀请他一起喝酒。

道士问:“金本荣,你夫妇二人这是要往何处去?”金本荣一听,心里一惊,说:“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你怎知我姓名?”道士微微一笑,说:“贫道得真人传授,能知吉凶祸福。观你二人气色,恐有大灾临头,需小心为上。”

金本荣一听,吓得脸色发白,说:“我们夫妇只是普通人,不知该如何趋吉避凶。家中还有父母在堂,望先生指点迷津。”道士说:“你夫妇平日行善积德,我岂会坐视不理。这里有两丸丹药,你二人各服一丸,可保平安。但切记,身上宝物要藏好。若有难处,可往山中寻雪涧师父相助。”说完,道士便飘然而去。

金本荣夫妇听后,感激不已,连忙收拾行囊,准备上路。但他们心里明白,这次旅程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在去往洛阳的路上,金本荣与江玉梅夜宿晓行,赶了几天路,终于快要到达洛阳。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时,却听到了一则令人不安的消息。来往的行人纷纷议论着,西夏国王赵元昊正兴兵犯界,附近的居民都在四散逃生。

金本荣听后,心中一阵忐忑。他沉思了片刻,对妻子江玉梅说:“我想起在家乡时,有个朋友叫李中立,他住在开封府郑州管下的汜水县。前几年他来我们这里做生意时,我曾帮过他一个大忙。现在局势这么乱,我们不妨去投奔他,看看能否找到个安身之处。”江玉梅听了,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两人决定改变行程,前往汜水县。

金本荣向当地的乡民打听了前往汜水县的路径,然后和妻子一路跋涉,终于来到了李中立的家门口。他们先托人进去通报,李中立听说金本荣夫妇来了,立刻出门迎接。双方相见后,李中立热情地招待他们进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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