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困兽犹斗 (第2/2页)
芙蕾捂着腰间的巨大创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到伊兰达妮正掐着洛尔的脖颈,眼看就要痛下杀手,用尽力气呼喊。
“该死的臭虫,静静死去不好吗?”
伊兰达妮面若寒霜,正欲像拍死虫豸一般让血棘给予芙蕾最后一击,但看到她那酷似洛尔的容颜,却停下了攻击的指令。
只是心中愈发燃起汹涌的怒火。
她重新将目光落在洛尔脸上,少年因为疼痛而面色惨白的绝美娇颜依旧毫无死角,眼角似乎有着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
但是越是这样,伊兰达妮眼中的残忍意味就越是浓郁。
“咳,咳咳,不要伤害她。”
洛尔无力地双手抓住伊兰达妮掐着自己,只觉得那手掌坚硬如铁。
“告诉我,那只臭虫是谁?”
“芙,芙蕾姐姐是修道院的修女,咳咳……”
洛尔只觉掐着脖子的力气变大,几乎要让他眼前一黑。
“真是亲昵呢,还叫她姐姐。”
伊兰达妮幽幽说道,忽然松开桎梏洛尔脖子的手,洛尔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还没有松口气,就被伊兰达妮拽住头发从地上提起来,被迫仰起头,无力地看着伊兰达妮。
“乖,看着我,跟我说她是你的什么人?”
伊兰达妮天神般精致的脸上不复此前的淡漠,带着扭曲而冰冷的怒意。
原本清冷的声音此刻犹如自九幽之地传来,入骨三分,让人不寒而栗。
“说!”
洛尔忍着疼痛,没有理会近在咫尺的伊兰达妮,而是望向远处已经身受重伤的芙蕾。
芙蕾有心想要将洛尔夺回,但是幼虫们在血棘的气息压制下根本不敢反抗,连接近都难以做到,只能无力地看着洛尔被伊兰达妮欺凌。
此刻看到洛尔无助地望向自己,芙蕾只觉自己心都要碎了,这就是自己触怒爱神的报应吗?
要一次次忍受痛失所爱的苦楚。
但紧接着,就看到洛尔对着自己,绽放了自己有生之年见过最美的笑容。
少年眼尾染上珠泪,嫣然一笑,配合着这苍白的俏脸,宛如雪中寒梅绽放,妩媚凄美绝艳,直接让芙蕾看呆在原地。
便是伊兰达妮也略微有些失神,紧接着便听到洛尔轻轻说道。
“她啊,她是我的爱人,你满意了吗?”
时间在这一刻恍若停滞。
芙蕾震惊地盯着洛尔,眼底尽是不可置信的狂喜,只觉得死了也心甘情愿。
而伊兰达妮眼眸中的黑暗如深渊的冰面一般凝结,在这一刻也被滔天的怒火席卷,俊美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口中吐露森然的话语。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给我死在这里。”
大地仿佛也在随着她的心情而剧烈震颤,破土而出的血色荆棘朝芙蕾涌去,要将芙蕾赶尽杀绝。
芙蕾没有再挣扎,只是怔怔看着洛尔,眼见就要被血色荆棘淹没。
一声婴儿的啼哭突然响起,回荡在修道院的上空。
血色荆棘猛烈的攻势在这一声啼哭之下平息下来,堪堪停在芙蕾面前。
伊兰达妮皱起眉头,秀手一抬,荆棘重新朝芙蕾刺去。但就是这个停顿给了芙蕾反应的机会,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在被荆棘洞穿之前重新化作飞蛾四散飞去。
再度出现时已经完全脱力昏迷,被一根紫色的触手缠住,甩到薇娅身后。
薇娅抚摸着已经显着隆起的腹部出现在教堂的门口。
“地母教会的主教……”
伊兰达妮见出现了新的敌人,微眯起眼,目光落在薇娅隆起的小腹上,隐隐闪过一丝忌惮。
“棘罪大公,为何要伤害母神的修女?”
“我倒是不知道,地母教会什么时候开始收留男修女了?”
伊兰达妮嘲讽地说道,松开手,任由洛尔无力地趴在地上。
“我只是在管教我的宠物罢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他离开吧。”薇娅冷漠的看了趴在地上的洛尔一眼,她此时分娩在即,无意为了一个男人同棘罪大公发生冲突。
“把那只臭虫交出来,她不死,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洛尔见芙蕾被救下来,稍稍松了口气。薇娅不想帮自己是正常的,但又听见伊兰达妮冰冷地开口。
薇娅脸色也沉了下去,冰冷的目光看向洛尔,这个将敌人引到修道院的根源。
此时她也需要做出抉择,要不要牺牲芙蕾,还是要和伊兰达妮鱼死网破。
“不,不要……”
洛尔抬起头,精致的俏脸上带着泪痕,他绝望又无力地看着伊兰达妮。
“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们……”
洛尔挣扎着爬起来,想用手撑起身子,但是不小心触碰到左手的伤口,吃痛之下身子又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而伊兰达妮就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又一次艰难地爬起来,又一次跌倒,最终只是跪坐在地上,将身体转向薇娅的方向。
“薇娅副院长,对不起,我把危险带到修道院里了。”
“这段时间承蒙你,芙蕾姐姐还有修女们的照顾,我过得很开心。”
“从未有过的开心……”
这孩子……
薇娅眼中的冰冷稍稍减退,腹中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
“你们的恩情我记在心里,若有来世洛尔再来报答。”
洛尔转头看向伊兰达妮,秋水般明媚的眼眸中蓄满泪花,眼神迷离中透着柔弱和无助,竟让伊兰达妮内心隐隐浮现一丝恻隐。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想要我的身体,我不是给你了吗?我已经给过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要什么?”
洛尔自衣袍中掏出一把银制的小刀,正是薇娅之前用来主持仪式那一把,伊兰达妮看着他,一时间沉默不语。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给你了,既然你还想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吧!”
洛尔对着伊兰达妮用力地喊道,绝望地闭上双眼,双手颤抖着握紧仪式刀,刀尖向着自己的胸口,用力一刺。
“钉……”一股巨力将手中的匕首打落,洛尔还没来睁开眼,便感觉腰上一阵剧烈的刺痛,血色的荆棘缠住洛尔将他拽向伊兰达妮,整个人落入她的怀中。
腰间的衣物被血棘割裂,刺入皮肉,嗜血的荆棘自发地吸食着猎物的血液,洛尔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势,彻底失去意识。
“想死?没那么容易。”
伊兰达妮松开束缚洛尔的荆棘,接住他娇小柔弱的身躯,见洛尔已经陷入昏迷,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淡漠。
“这场闹剧也该了结了。”伊兰达妮看向薇娅,目光落在其后同样昏迷的芙蕾身上,杀意森然。
“棘罪大公,你的所作所为我无权评价。”薇娅目睹了一切,眼中流露出对伊兰达妮强烈的不满。
“但是这孩子在修道院期间恪守教条,与修女们没有任何逾矩之处,芙蕾跟他之间也从未发生什么。”
伊兰达妮眯了眯眼,将视线移回薇娅的脸上。
“你想说什么?”
“哪怕你是棘罪大公,这般无缘无故袭击修道院,袭杀母神的修女,教会绝不会无动于衷,圣城休伯利娅的圣徒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呵。”
伊兰达妮对着薇娅口中的圣徒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但看了看怀中洛尔毫无血色的精致脸庞和浑身上下被荆棘割伤的伤口,眼神第一次变得有些柔和。
“罢了,看在地母的份上饶过你们这次,让那只臭虫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说完,伊兰达妮怀抱着洛尔站上一根自地底钻出的荆棘,荆棘如蛇一般蜿蜒前行,很快就消失在薇娅的视野里。
薇娅叹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身后昏迷的芙蕾和已经满目疮痍的修道院。
“孩子,愿母神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