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雾 (第2/2页)

“人生如短暂的虚幻之梦，享有的快乐，又值得多少虚妄呢？”孟双蝶长叹一声，沉稳地说道。

赵琢影三度入梦。

面前的酒桌分崩离析，地面剧烈地震颤。

所有的酒杯顷刻间化作碎片，在阴暗处眨动着小眼睛。

一袭白衣的孟双蝶，环抱白色鬃毛的拂尘，聚集着耀眼的光芒，照亮深不见底的黑暗。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么我就在梦境里终结了你。”孟双蝶说道。

阴暗的妖雾，在赵琢影的四周飘动着。

不断新增的伤口，共同维持着巨大的黑暗。

他身上的缺口，被愈来愈多的妖雾笼罩，逐渐凝聚为一具半人半鬼的石像。

犹如无数只巨大的触手，张牙舞爪，裹挟着梦境中的一草一木，纷纷卷入妖雾的血盆大口。

李青牛突然吼道：“老三，就连大哥，也是你的绊脚石吗？”

无数复杂的回忆，大会提及的方略，苦中作乐的训练，纷纷涌上他的心头。

一个个朝夕相处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在耳边响起，劝解着这场他们无法理解的战斗。

他跌入虚实的狭缝中，痛苦地哀嚎着。

紧攥的右手，逐渐松开。手心里那枚闪闪发光的怀表，刻度几近崩溃。

察觉到失衡的威胁，他慌不择路地将怀表戴到胸前。

“虚虚实实，本就是妄加的定义。遵循着本心而行，才是渡过漫漫人生的最佳方式。”孟双蝶挥了挥衣袖，梦境顿时散去。

“大哥已臻畜道，无论你是天道，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诡异玩意，统统要过来跪拜。”李青牛附和道。

赵琢影恍然大悟。

自始至终，队伍的关键所在都不是魔琴，而是孟双蝶，他早已拥有使人入梦的诡象。

所谓的魔琴并非法则，不过是统治阶级的一块遮羞布。

他高高在上，俯视着队员们的一举一动。

表面上他跟常人没有区别，实际上一切不幸的元凶，正潜藏在这位少年的体内。

更可怕的是，在艰辛的十年光阴里，孟双蝶从未展现操纵梦境的能力，以至于他被蒙在鼓里，才有如今平手的局面。

孟双蝶吐出一口黑血。

失控所造成的影响，大部分都被他纳入梦境之中，而他，避无可避地受到了反噬。

他抬起头，幽黑的瞳仁不再清澈，而是透露着一股莫名的执念。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走向哭哭啼啼的李青牛，低声耳语着什么。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翩翩风度不复存在，赵琢影不禁唤起一阵强烈的同情，所谓英雄惜英雄，充满肃穆地投以目光。

他知道在队伍中，对于诡象有着独特的评级制度。

操纵人心属于是人道，改变环境属于是天道，而真正的操纵规则、甚至替代规则，则是畜道。

孟双蝶感受到这股目光，便毫不畏惧地对上眼色，面容凛然地说道：“老三，你这样的大才，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上，险些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