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怄气 (第2/2页)
陆悠然恍然,想起对方是谁,上次商场受理他们案件警察:“您好周警官。”
周升眼睛在她屋里扫一圈,故作随意问道:“出了这么大事情,你那小男朋怎么不在?”
“我没告诉他。”陆悠然下意识回了句,等反应过来,发现这话有歧义,连忙摆手:“我和他是同学,不是……”
“作为当事人你和我去警局一趟,等做完笔录我们送你回来。”周升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朝着身侧警员递了个眼色,“收队。”
三更半夜突然闹出大动静,有好事者探头观看,看到是警察办案,又默默把窗户给关上。
录口供过程很顺利,都是一些简单问题,在问及她是否认识黄伟时,陆悠然迷茫地摇头。
“你再仔细地想一想,最近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是你觉得什么人会要你的命?”
几乎在警察问出这话时,陆悠然脑海浮现楚凝萱的脸。
紧接着又想到张雅倩那天对她的警告。
在警察面前陆悠然没有隐瞒,把最近和两人有龃龉的事说一遍。
离开警局时周升突然叫住她,说这次案件影响恶劣,尘埃落地前会派人秘密保护她,希望能够理解。
陆悠然愣了两秒,随即表示配合。
回程途中房东太太时不时看她一眼,直到下车,才犹犹豫豫拉住陆悠然袖子:“小陆,你那小男,呃,那同学到底……”
房东太太话说到一半,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猫,她吓了一跳,三两下跳到房东的身上。
她显然低估了自己体重,或者说高看了房东的体格,只听得噗通一声响,两人齐齐朝篱笆丛倒去。
陆悠然:“???”
房东:“……”
房东太太:“!!!”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
陆悠然愣怔了两秒,立马跑去扶房东太太,好在有篱笆挡着,两人都没有受伤。
连着几天神经高度紧绷,一松弛下来就觉得特别疲惫。
陆悠然一回房间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很沉,闹钟响了几次也没听见,直到十点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迷迷瞪瞪按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咆哮:“陆悠然你和警察说了什么,为什么凝凝会被突然带走?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滚回家……”
楚母的怒骂声还在继续,陆悠然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明,皱眉,挂断,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可很快另一个号打进来。
楚母锲而不舍,接连换了四张卡,陆悠然不耐烦,直接拉了个白名单,拒绝一切陌生号码。
世界清净了。
这没来由的一通指责,破坏了她的好心情,站在窗户边吹了会风,心情逐渐平静。
陆悠然进卫生间洗漱,刷着牙,手机再度响起来,她滑了一下,开了免提。
电话是周升打的,说是黄伟已经招供,承认蓄意谋害她的事实,至于幕后主谋,他咬死说没有。
最后他让她放心,局里很重视这案件,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电话要挂断时,他突然似是而非说了一句:“根据我们的调查黄伟和你并没有交集,他原本是个无所事事的混混,这半年和张雅倩走的比较近。”
周升这话想传达什么?
张雅倩是警局怀疑的对象?
既然是怀疑的对象,为什么不去调查,而和她这个当事人说?
陆悠然吐掉嘴里的泡沫,慢吞吞垂下眼, 怪不得一开始就那么热情,原来是……
陆悠然挫败地躺回床上,原本想眯一下,谁知迷迷糊糊竟又睡着。
光怪陆离的梦境将她缠绕,半梦半醒间,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一遍又一遍在梦中惊醒,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溺毙在梦里时,一道有节奏的敲门声响在耳边。
随之而来是少年焦躁的声音……顾之恒,是顾之恒在敲门?
“陆悠然你再不开门,我要用钥匙开门了。”
陆悠然眼皮动了动,喘息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大脑一片混乱,分不清这会是现实还是梦境。
在她愣神的功夫,房门突然被推开,风尘仆仆的少年站在门口,身上嗖嗖冒着冷气,漆黑的眼底戾气横生。
他看着她没说话。
冷峻眸子又黑又沉,漩涡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人吸进去。
陆悠然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不好预感。
谁知下一瞬顾之恒眼睛突然红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转身离开。
陆悠然脑袋发懵,外套都来不及穿,连忙追了出去。
她着急忙慌地冲出房间,楼道空荡荡,抬脚往下走,余光瞥见四楼到五楼的楼梯转角站了个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脚步顿住。
少年倦懒倚着墙,垂眼,拿出打火机点火。
滚轮滑动蓝色火苗窜出。
顾之恒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下,异域感偏重的五官,越发显得祸国殃民。
“顾之恒你怎么了?”陆悠然走上前,试探性拉了拉他袖子。
少年没有搭理她,烦躁地将烟掐灭。
“心情不好?”陆悠然观察着他神色,伸手勾了勾他指尖,很凉,软着声音问道:“谁惹你不开心了?”
感受少女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顾之恒眼皮动了动。
明明乖乖巧巧的一个小姑娘,可做起事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他这会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也不知道气她还是气自己。
“你觉得我为什么生气?”顾之恒顶了顶腮帮,夹着烟的手在抖。
陆悠然下意识去握他的手,顾之恒抗拒地往后退,声音带了点儿哑:“我想静一静,你……你别跟着我。”
陆悠然无措站着,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心中猜想:“你知道了?”
顾之恒脚步一顿,脊背绷得笔直。
果然是知道了。
“对不起。”她道歉。
顾之恒倏然回头,目光静静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弱化了他身上的冷硬感,反而给人一种受欺负小可怜的错觉。
“对不起什么?”他眉头紧锁,薄唇抿着,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