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何劳秋风解春风? (第2/2页)
他一触碰,才发觉手边纸已经薄如蝉翼,一数才发现只剩下两张了,“不好,不能浪费了,不然机会便错过了。”
他放下笔,开始读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张又一张看下去,实际上都和佛光一个模式,要么从学习精进角度出发,要么从坚持持戒出发,还有面临凌乱无序保持禅定的角度,甚至六度波罗蜜中另外行持的布施和般若,他都牵强附会地写了一个小故事,只不过读起来不免和心意相差太远。
“嗯……哼……”
他长呼一口气,放下纸笔,看向桌面上凌乱的书籍,陷入了文斗以来最深的迷茫。
“这个做局人到底想看到什么呢?”
佛门弟子,谁不知道六度,谁不知道修行方法之一二?有必要在这次比试中写一些司空见惯的东西么?
“对啊!”
他霍然站起,嘴中呢喃道,“做局人想看到什么?我想看到什么?诸天佛界想看到什么?”
他脑海中顿时想起自己在明空寺藏经阁中找一本书籍,那书是有关于本宗二祖师智俨法师的生平记载,当时自己一心想从祖师那里汲取求法力量,于是翻出大量的书籍放在桌上,当时自己的师父慧眼法师正好到藏经阁来,二人有以下对话。
“广目,寻个什么?”
“智俨生平。”
“桌上书可有?”
“无。”
“无个什么?”
咔嚓,当时一道雷电打下,他站在凳子上被吓一跳倒了下去,手臂受伤后慧眼便将他送至医务室,那个问题也不了了之了,只是后来慧眼亲自给他送来了《二祖智俨生平记》。
“无个什么?”
“无个什么?”
广目越念心中越来越明亮,“是无明。”
“哈哈哈哈,祖师护我,祖师佑我!”
他激动地将所有写的纸张全都撕成碎片,将其在空中一抛,手中凝聚法能一下打在空中飞舞的纸张上,遂将它们全都打为齑粉。
他遂蹲身取纸笔写道:
僧寻明眼,皆无,弃经论于桌,寻无果。作罢,沉思而去。
有诗曰:太子已抽龙髓走,何劳秋风解春风?
由于他写得太快,字体大小没有把控好,最后两个字无法下笔,他只能舍弃这一张,另外将最后一张纸拿过来重新誊抄下来。
待终于写完后,他一边将信札装进信封,一边看着佛光剩下的厚厚的一沓纸,心中惭愧,“这佛光功力远在我之上啊,看这厚度,恐怕仅仅是在第一次就写出了满意的佛门故事,哎,师尊,这次北上,弟子,已经尽力而为了。”
他目光不由得一阵暗淡,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桌面,不由得一阵羞惭,遂转身离去不表。
大榕树的一双眼睛,静默如蛰龙,看着这一切心想到:广目,定主也。
“雨夜读经,众皆返,见群经凌乱,整饬之,参悟至三更。
有诗偈曰:君不见逝者如斯夫,不舍解脱以持戒。”
“僧寻明眼,皆无,弃经论于桌,寻无果。作罢,沉思而去。
有诗曰:太子已抽龙髓走,何劳秋风解春风?”
“呵呵呵,佛光啊,你可知你的阵地被广目攻占了?广目,你又可知你一炮干掉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讲善知识的法师?”
伏云隐笑着看这两个小故事,没错,这看似简单的一个考题,其中玄机大为深奥,一着不慎,就是处于被打的地位,却是一个非常惊险的意识对垒题。
佛光所作,太标准了,就像一个学生,上课铃响了,那么你该进教室上课了,你所有的精进和持戒,那就成了一种义务,所谓的六度,所谓的善知识,就成了枷锁,可这样恰好与大道背离,老子曾言: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地心谷诸天佛界是要找一个谷主,不是一个好好学生,你还满口教化,佛理没有透彻,讲持戒,讲精进,这不是一个谷主应该做的事,而是后学应该讲的做的,站位未免太低。
相反,广目没有让伏云隐失望,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出发将一个后学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善知识,寻找无果后竟然忘记整理自己翻过的书籍而沉思离去。这样一个一心钻在自己独立探索世界的后学,不正是一个师父乐意见到的么?这才是谷主应该有的站位,应该有的高度。
伏云隐大笑,“太子已抽龙髓走,何劳秋风解春风?呵呵呵,体气高妙,意境圆融,看来广目已经深得龙髓,解得春风意了,这谷主之位,已然大定,接下来,就看无心准备的武斗如何了,让佛光和支持他的人,输得心服口服,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