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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葬翠香儿廖家悲切 买供应粮弟兄着忙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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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紫云、廖发祥、廖瑞明、廖叔成四家人共喂一条牛,叫做“每人一只牛脚杆”,每家负责供应三个月的青草。轮着哪家割草,无论刮风下雨,一背草是不能少的。轮到送草的月份,文刚每天都是放学后丢下书包就和二哥中伟上山割牛草。一个背篼,两把镰刀。田坎上,土坡上,到处都是青青的草,只要吃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割一大背。

割草容易,送草却难。牛喂在大山顶下廖叔成的家里。廖叔成的大哥廖文彬,就是白翼坤的前夫,那位二十一军的连长,后来在二十一军奔赴抗日战场后,就渺无音讯,可能是牺牲了。因为有这种瓜葛,才发生了廖老五追打中伟兄弟,导致翼坤被斗争的事情。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邱正益的二弟邱正明,娶了廖叔成的女廖桂华,而邱正益的三妹邱云霞,又嫁给了中伟、文刚的大哥廖海均(字文辉),因此廖叔成又成了亲上加亲,廖桂华看见中伟文刚,还是喊二老辈、三老辈。他们看见邱正明,就喊二哥。廖瑞明、廖叔成的名字,还是白翼坤的父亲白仲卿取的哩。乡里乡亲的,发生点矛盾,过了就算了。因此,中伟、文刚看见廖叔成就喊廖五哥,看见桂华的妈,就喊廖五嫂。两家人也和好如初。

廖叔成家门外有很多李子树,味道甚好,经常招待他们弟兄吃。白翼坤也差不多又喊中伟兄弟去买几斤回来吃。到廖叔成的房子里去,路可难走极了。顺着大山顶的山崖壁上凿了一条斜斜的路,那路只有不到两尺宽,背着一背草下这个坡,必须小心头上加小心,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自己的背篼撞下山崖。那崖虽不算高,跌下去皮破骨折是不成问题的。廖叔成家里还喂了一条狗,每次进门,它都要扑上扑下地咬。因此中伟两兄弟送草的格局一般是这样的:两弟兄先在大山顶路口放下背篼歇气,然后就由中伟背草走前面,文刚右手握两把镰刀空出左手走后面,如果中伟有情况,文刚就用左手抓住背篼,右手的两把镰刀顺势砍入地下,就能避免事故发生,他们在别的田坎上做过多次试验,还是很成功的。下完了坡,又放下背篼歇会儿气,然后又是文刚背草走后面,中伟一只手紧握两把雪亮的镰刀,呈倒“八”字形从胸前伸出,活象螃蟹的两只铁钳,狗一向他们扑来,他就挥舞镰刀向狗进攻,那只狗见他们如此全副武装,也只好远远地跑开叫几声算是在尽守院护家的职责了。

这一天他们送草回来,听见廖发祥家里一片哭声,万大嫂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的翠香儿啦!我生了五个女儿就只剩这一个啦,老天爷呀!你行行好哇!”文刚弟兄的母亲和大嫂都在拭泪,劝解万大嫂。怎么回事?他们不明白,只见廖发祥的阶沿上两条长凳上放着一个门板,门板上仰面睡着一个女子,正是五儿翠香!翠香虽然是他们的侄女儿,但已经十四岁了,他们都把她当大姐姐待,她怎么了?

他们扔下背篼镰刀就奔过去,翼坤马上拦住说:“翠香已经走了!小孩不要去看!”“她没有走!还睡着!”文刚挣脱母亲就扑了过去。只见门板上睡着的五儿,大睁着眼睛,但眼珠已经板滞,脸色白得僵硬,完全不像活着时的和蔼可亲。翼坤赶过去抱起文刚就走。文刚问:“翠香怎么啦?吃午饭的时候,我还见她好好儿的!”母亲告诉他:“翠香患了扯惊风的病倒在地下,手脚都在乱抽动,一会儿就不行了。”“那以后怎么办?”翼坤说:“人死了,还能怎么办?”文刚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廖发祥又到翼坤猪圈的楼上拿木料。这个所谓的楼,是利用草房“人”字形的竹椽子形成的空间,在两边的墙上搭上木条、大竹杆而形成的,农家大都用来堆柴草。紫云遭了火灾,原来堆在竹林坝里准备扩建油房的木板没有烧毁,不久就败落了,派不上用场,就放在小楼上,不想几乎全用来埋了廖发祥的女儿,连翠香一共是五个了。廖发祥爬上楼去,翼坤和翠香的大哥青华、二哥长安就在楼下接送。廖发祥一家人都很能干,也会些木活,廖发祥指挥,用斧子,两个儿子用锯子,小孩子们围着看,不时帮着递一颗钉子,拿一下锤子,一会儿工夫就合起了一个木匣子,他们把翠香的遗体放进去,用钉子钉好了。做活路的人,看的人,都流着泪,整个过程都几乎是在没有人声的状态下进行的。万大嫂嗓子哭哑了,入殓的时候,还扑过去抱着翠香的脸亲:“我的么女儿呀……”翼坤马上去把她劝开,说:“万大嫂,想开些,你还有青华、长安,都成人了,能帮着干活了,又有八儿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全院子的人用手把五儿翠香的简陋棺木抬到了后边的坟坝里,放进挖好的土坑,然后填上土,垒成一个里低外高的土堆。万大嫂在坟前点起了一盏菜油灯,不肯回屋,翼坤、云霞都去陪伴她。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天幕蓝得悠远深沉,新坟前点着的菜油灯摇摇曳曳,万大嫂木然坐着,望着新坟。她老是觉得这是在做梦,这么大的姑娘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呢?“天啊,这是谁在这样安排啊!”万大嫂这样大叫一声倒在地下,云霞和翼坤、青华、长安赶忙去扶,叫人来把她抬回家,足足在床上躺了二十天才能起床。

白翼坤家虽然有了土地,但是,男劳力都在外做工,一个女人领着五个孩子,地种成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了。人民政府给翼坤家每年三百斤大米的供应计划。一个星期天吃过午饭,白翼坤就吩咐中伟拿着口袋、文刚揣着粮食供应证和买20斤大米的钱去研经粮站买米。研经街,以前是和妈妈一起去过的,但他们两弟兄单独上街买东西,这还是第一次。他们都只有不到四尺高,头发是母亲用剪刀剪成的,一圈一圈又一圈,界限明显,人们笑称为“梯子坎”,穿的,也是母亲自己逢的,虽并不破烂,但因为母亲眼睛不行了,免不了是皱巴巴的。两个孩子都是光脚板,这可是本地的常规;要到热天了,还穿鞋笼袜,那可只能是教书先生才配的。一路上他们都有些忐忑不安。一是怕狗,二是不知道买米怎么个买法。“我们这么小的,会不会不卖给我们?”中伟担心地问。“有这个本本呢,邱主席说是毛主席发的。”“会不会有人抢我们的钱?”“我们离大人远点就是。”

刚刚转过鸦鹊口,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吓人的大汉子。大盖帽,蓝圈白底还有飘带,帽檐黑得发亮。身上穿得齐整,腰上还束着很宽的黄色皮带,脚上一双硕大的皮鞋。那咚咚的脚步声在山谷间回荡。文刚兄弟赶紧让到路旁,那人走过时卷起一阵风扑到脸上。他们真吓了一大跳,不知是不是下凡的天神。两弟兄呆了一会儿,又上路了。过了乱坟坝,过了断桥河,还好,夏家的狗只看了他们两眼并没有叫,但是竹林里却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跳跃着骂:“断子绝孙的周平川儿呀,这样整我呀!呀,哇,啊,啊——”一个过路的妇女见中伟两弟兄恐惧的样子说:“夏安平,疯了,不打人的。”过了藕叶塘,上到马槽儿埂,左手边是督军熊克武绿树掩映的墓庐,现在是研经小学。文刚说:“等几天我们就要到这里来考试。”中伟说:“那么多房子,你知道在哪里考?”廖文刚说:“有老师领路,还怕我找不着?”中伟指着右手边的舞凤山,说:“以前那里才是学校。大哥就在里面读书,你看,有许多树子,还有庙子。为什么要搬到这边来?”文刚说:“老师说了,解放后,读书的人多了,舞凤山哪有墓庐宽?”

离街还有半里路就听见了铁匠铺丁丁当当的响声。跨过龙尾溪上的一道有栏杆的小石桥,横过一块田坝,就进场口了。刚进场口就闻到了面馆诱人的醋香。他们都禁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不是逢场天,又是下午,街上没有什么人,他们又不敢问,只能凭自己的眼睛扫描,慢慢地从左到右看起走。好在只有一条独街,不会找不到的。他们一直要走到场尾了,终于发现了街的左边有一个店子,外面挂着牌子,分明写着“井研县研经区粮站。”这些字,廖文刚都认识。他们迟疑地走上了阶沿。右边柜台前坐着一个阿姨,样子不凶恶,左边地上放着几个大箩筐,还有围皮,都装着米,中间有门隔着。阿姨看到了他们,只有三尺多高,怀疑地问:“来买米的?”“是的。”“你们?”“我们。”“哪里的?”“断桥河石包山。”“把供应证给我。”文刚慌忙摸出,仰头双手递上去。“买多少斤?”“20斤。”他们把所有的钱都递上去了,一会儿她递下两张纸,一红一绿,两弟兄抢着看,上面有格子,还印着些字,写着一些数字。

阿姨走出柜台,到了装米的地方,说:“过来,把票给我。”两兄弟忙从柜台下扭身奔过去。把票递给了她。她拈出红的那一张穿在了桌子上竖立着的铁钎子上,那上面已经穿着厚厚的一叠了。然后,她操起一把米黄色的大木瓢,把米从箩筐里舀到挂着的一个撮箕里,文刚抬头一看,撮箕挂在秤钩上,秤钩生在一杆木秤上,木秤的前面挂在一根细长的绳子上,那绳子高高地拴在屋梁上,木秤的尾巴放在门枋上吊下的麻绳套里。木秤浑身黑亮,小钉闪着黄光。那阿姨一边往撮箕里加米一边移动着倒钟形的秤锤。秤的尾巴从绳套里翘起来了。阿姨说:“牵好口袋。”中伟急忙把口袋解开,放到地上,文刚伸手抓住袋口的两个丫角,中伟抓住另两个丫角,那口袋便张开了大口。阿姨端起装米的撮箕,弯下腰,缓缓地倒。倒完了还拍了拍撮箕,每一粒米都装进了口袋,阿姨又提了提,就用口袋还空着的部分紧紧拴好,然后放到了稍高一点的中伟的肩上。“能扛起吗?”“能。”两弟兄已经出了门。文刚回头说:“谢谢阿姨!”那妇女说:“这孩子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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