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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藏眼镜赢草遭蜂螫 破难题携手涉洪涛 (第2/2页)

廖文刚说:“那就请伯伯出题。”廖发祥一家,中伟们都抬着凳子坐在院子里凑热闹。紫云便说:“361除以多少等于多少?”

这种属于开平方的题,文刚才读到高小,还没有接触到此类知识,他便去灶房里找来几个木炭,趁着月光,伏在三合土坝子里边思考边划起来。中伟、春晴、国忠都围着文刚,要看个究竟。才一岁多点的祥宁,也摇摇晃晃地挤过过去看三哥在地上划。

廖文刚抬起头来,看月亮很圆,发着柔和的光,天上几乎没有云彩;晶莹而深邃。他望望天上的星星,又在地上画。文刚试过了,2、3、5,都除不尽,他突然想起,20乘以20,是400,361,比400小,只能在20以下去找这个除数,他刚写出个19,一算便成功了。“361除以19等于19,我算出来啦!”文刚高兴地说着,爬起来,抱着妈妈只顾跳。小弟兄们也都欢呼雀跃起来。这时的廖文刚,刚满了12岁。紫云说:“这么快?不错!老三应该继续读!”

院子里顿时一片赞叹声。大哥廖文辉还没有算出来,很不服气,说:“我再考你,365除以多少等于多少?”文刚笑着说:“除以5不就得73吗?”那“488除以多少等于多少?”“除以8得61,除以2得244,除以4得122。”

文辉还胡乱出了些题来考,因为文辉的数学知识本来就很有限,他能想出的题,都在文刚的知识范围内,所以,都被廖文刚很轻松地答起了。文辉这才发现老三还有些名堂。不过,他总认为读书没有用,现在,就是当干部,也只好一天到晚跑田坎,当一个老师,也只有二三十元钱一个月,再说,家里这么穷,主要劳动力又出去了,廖文刚还是在家务农为好。但廖文刚不再读书的意见被这一家的大多数人否定了。

一九五七年过了儿童节不久的一个夜晚,文刚被叮咚的响声惊醒,见妈妈正打着手电筒在往蚊帐顶上放瓷盆,差不多又有雨水溅到脸上。闪电把屋里照得通明,惊心动魄的雷,一个紧接一个,床都像在颤抖。中伟、春晴、国忠都醒了、一岁多的的幺弟祥宁正哇哇直哭。和妈妈睡一头的春晴把祥宁抱在怀里哄着:“么弟么弟,不哭不哭。”

这五个孩子都和妈妈挤在一张床上,为的是好听妈妈讲故事。这时,只听蚊帐顶上“的的嗒嗒”响个不停。地上的水花也溅到了床上。文刚马上起床提来水桶,接住漏下的雨水。那边的云霞嫂也醒了。翼坤问:“邱云霞,漏不漏?”云霞说:“像有水溅到床上,没找着哪里漏。”借着闪电的强光,文刚看见隔开云霞和他们房间的墙头有一股细筷子粗的水奔流而下,土墙淋软了可不得了。中伟、文刚立即抓起在门外崖畔接水的竹槽,抬过饭桌,加上一根凳子,翼坤用电筒照着,把竹槽斜伸到墙头,中伟提来粪桶,水“哗哗”地流到了桶里。

廖文刚看了看说,总不能老是用手把水槽扶住呀?”中伟说:“有什么办法?”文刚想了想说:“用绳子把下面的这一头,拴死在桶梁上。”“那,满了怎么倒出来?”“用瓢舀出去,这个桶就不动。”白翼坤立即找来一根细绳,把竹槽固定在水桶上了。文刚又拿着电筒把所有的墙头都看了一遍,把家里的桶、盆、锅、碗都用上了。

白翼坤说:“文刚、春晴明天还要读书,你们快上床睡。老二负责看桶桶、盆子,要满了就用瓢舀去倒进猪圈里,冲冲猪圈也好。”

中伟说:“好,单二哥镇守,你们睡。”单二哥,是《说唐》里面的英雄单雄信,廖中伟也是老二,经常以“单二哥”自况。虽然被子、席子都已经有些潮湿了,文刚几姊妹也管不了那些,缩进被窝里,在滴滴嗒嗒的雨声中,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文刚一觉醒来,雷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没有怎么亮,他知道妈妈和中伟二哥都耽搁了瞌睡,就不声不响地起床去煮饭。可是火柴已经湿了。无论如何都划不燃。翼坤听见,忙说:“抓一根火柴出来,放在心口上,等干了,在干的灰槽石头上擦。把灯准备好,先点灯,后生火。”文刚照着办了,果然有效。

这些地方,红苕半年粮,到了夏天,已经没有红苕了,早饭,就只能吃苞谷面糊。文刚按全家每人两碗计算,加了一大锅水。烧的,可没有木柴,只是些干玉米秆、干草之类,廖文刚就坐在灶门前,用手把草挽成小把,这要禁烧一些——一把一把地放进灶里。

等水开了,就一手抓起昨天和妈妈二哥一同磨好的玉米粉撒在水里,一手举锅铲搅拌,等觉得差不多了,又坐到灶门前烧火。

这时,火多半已经烧过了,就放进一把草,拿起吹火筒往未完全熄灭的灰里一吹,火又轰地一声燃起来了。这时的火可不能大,妈妈教过他,火大了要煳。只能微火,等到锅里响起了“卟哧卟哧”声,再加上三四把火,让余火烘起就行了。

廖文刚把自己吃的舀出来,把其余的用锅盖盖好,就一个人吃早饭。菜,家家都泡得有酸菜——多半是青菜秆或者白萝卜皮——夹上几块,喝几口面糊,吃一块酸菜。他吃完早饭,就在瓜瓢里把碗筷洗干净,放在桌子上,打着光脚板,背起书包就出了门。

文刚到屋门口一看,见白毛冲里满眼是山挂瀑布,田走黄龙;水声响成一片。一会儿钟同和张明珍、张华炳、张述荣、陈建明等五位同学过来了,他们中有四个是高小一年级的,都身背书包,高卷裤管,光着脚板,嘻嘻哈哈地踩着水花路走。因为雨下得大,下的时间并不很长,稀泥都被冲走了,路是硬的。文刚也照着他们的样子高抬着脚,重重地踏下去,故意踩得水花四溅。到了鸦鹊口,邱明宣也从三湾塘边过来了。邱明宣说:“昨晚上屋子漏惨了,我觉都没有怎么睡。”大家都说昨晚上屋子漏。廖文刚说:“看来我们都是屋漏又遭连夜雨,但这里说的是实景,不是比喻。”邱明宣说:“加上后面的话,不是脱了裤儿放屁——多此一举么?”廖文刚说:“‘屋漏还遭连夜雨’本来不是说雨,而是说倒霉人又遇见了倒霉事。”

他们七个人不停地谈天说地,走到了断桥河边,顿时都傻了眼:只见整个断桥河变成了一条奔蹿的黄色巨蟒,河比平时宽了许多,桥淹在了水里,只能看见一抹淡痕。

大家站在河边,看着杂草枯枝,从面前卷荡而过,七个男孩被杂着泥腥味的河风吹得头发散乱。“打道回府,今天就不上学算了。”有同学说。

廖文刚说:“那怎么行?又没有给老师请假。我和钟同、邱明宣马上要毕业了,耽误不得。”

这些孩子中,钟同水性最好,年龄也最大,他认真看了看河水,走上石桥,站到桥面上,往对面走,说:“水并不深”。他在桥上来回走了几步,只见水从他的脚面上喷刷而过。廖文刚大声说:“小心!小心!快过来!”钟同竟然一个人向河对岸走去。大家都吓得胆战心惊。直喊:“小心点!小心点!”钟同,走到对岸,又从水里走过河来。他说:“桥面的水很浅,只要胆子大,我们手牵着手,眼睛只看河对岸的山,不要看水,脚不要抬起来,从水里慢慢移过去,不会出问题的。”

廖文刚说:“我可害怕。”张明珍说:“我们干脆绕道走。”

钟同说:“没有别的路,这里的桥淹了,别处的桥也淹了,我来安排,不会有问题的。”钟同水性最好走第一,水性第二的邱明宣走最后。干鸭子张明珍第二,水性不怎么样的廖文刚第三,也能凫几把水的陈建明、张华炳、张述荣居第四、第五、第六。钟同说:“把手抓紧,脚踩稳了前面才移后面的脚。”

七个孩子都壮起胆子,由钟同领头,前面一个人伸出左手紧紧抓着后面一个人的右手,鱼贯上桥。脚下的水冲击着小腿,力虽不大,但声势吓人,激起的水珠打到了脸上,四周是轰轰的水声和呼呼的风声。文刚紧张得手都在发抖,他看了一眼河里,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马上闭上了眼睛。钟同可能感觉出来了,大声喊:“眼睛看着对面那根大麻柳树!不要看河水!”大家都凝神屏息,移到了桥中间。

大家都感觉到,水深了,冲力更大了,涛声更响了。断桥河,只有四五十米宽,过了桥中间,水又浅了些,对岸的老麻柳树越来越近了。钟同第一个踏上了河岸,他扭身回头看着大家上岸。上了岸,廖文刚还吓得脸色发青,他说:“吓死我了。大家,要是倒在水里,往下飘,怎么办?”陈建明说:“我也很担心,最担心的是桥板被冲走了、桥板松了,往下垮!”张明珍说:“我最愁的,是,下午回,回去,我可没胆量再这样过河。”

钟同说:“天已经晴了,水自然会退的。”

真如钟同所料,下午他们再到河边时,水已经退到了桥下一尺多了。不过桥面上全是泥,但大多已经干了。

回到家里文刚给妈妈讲了他们早晨过河的事。翼坤大吃一惊说:“简直是胡闹!人冲走了怎么办?给老师讲了没有?”“没有”,文刚说,“我们那时可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后怕。”翼坤说:“遇见这样的事,可以回来找大人,也可以不去上学。特殊情况,特别处理。不能死脑筋!淹死了,这一辈子就完了。你们这么小,值得吗!”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文刚把他妈妈的话告诉了钟同。钟同说:“这种事,有把握就干,没有把握,就一定不能干。钟开贵也训了我,他说‘淹死了一个,你负得起责呀!’”廖文刚问:“你哥哥,好些了吗?”钟同说:“总是咳,没有好转。他每天在家里坚持看书,他说,病好了,还要读,还要考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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