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虫般的决斗! (第2/2页)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确定,灰渡的决定将决定两人命运的走向。
牧野保持着警惕,同时也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明白,与灰渡这样的对手交锋,每一步都必须谨慎,步步惊心。
可是,在牧野与灰渡落入河谷前,他们还是听到了枪声。
不是火枪那龙鸣般的声音。
而是连发铳蜂鸣般的哀嚎。
好在牧野没有真的让尤伦卡只身赶来,好在牧野没有听到尤伦卡的尖叫。
不过,这场心理战的结局,牧野自认为是最糟糕的一次。
“行了,我看他们都该死了。”
“就是没被子弹淋死,掉到那种湍流也活不了太久。”
“可惜驼子没能等到今天。”
马背上的巴西尼接过宾奇递来的火柴,吐出一大口烟圈后吹去枪管边的焦烟。他们该走了,黄雀在后总是最好用的招数。
“是啊,你该上路了。”
巴西尼没能搞懂宾奇的意思,宾奇则拍掉巴西尼口中的雪茄,像是即时起兴似的,吹起口哨编出一段歌谣:驼子跟着条子斗,巴西仔跟两个傻子斗,但宾奇要坐山观虎斗—最后夺下所有吃大豆!
“你们—混蛋—这个矬子给了你们多少!”
枪声惊动了竹林中的白鹤。
两声枪响,一发眉心,一发心脏。
之后,宾奇接过身边随从手中的机枪,对准巴西尼的双腿,自下而上扫射三梭子弹后,才为自己面目全非的“老朋友”巴西仔浇上燃油—巴西尼的雪茄,也成为点燃其尸首的火种。
宾奇挥下皮鞭,敲打身下的鬃马,同时也是为警告其它收掉黑心钱、跟自己前来做掉巴西仔的中立人士:走吧,他们得回巴西尼的豪宅去。
他们必须真正做到“清理门户”四个字,还得把他和卡朋没能转手的存货,发到艾伦戴尔的食人魔手上。
那批用血曜石与原矿换叶子嚼的蠢货,这条贸易航道能让所有人衣食无忧。
等那位精灵公主或他们的胖墩国王迪纳斯发现时,他们早就坐上直达利尼维亚境外的游轮。到那时,继续干还是领钱隐退,宾奇随他们去做。
现在,让他们离开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地方吧。
……
……
夜色如雨后水雾般浓密的夜晚,尤伦卡为玲子关闭招待所的大门,将她一人留在了静谧的房间内。
在他人看来,玲子—
—这个可怜的女人,曾经拥有家族的荣耀,如今却失去所有,她的家族,她的丈夫。孤身一人,漂泊于异国他乡,她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孤独为伴。
尤伦卡退至门外,倚靠在墙上,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玲子的故事远比表面上的悲惨遭遇更加复杂。
她趴在房间外的书桌前,凝视着昏黄灯光下的纸张,都是些五六年前的旧卷宗,那时她可能还在学校读书,牧野也在骑士团服役。
它们不是今夜舞会的重头戏码。
就在此刻,她听到来自房间内的细微声响,那是脚步声,急促而不安,似乎在房间里徘徊,反复踱步。
尤伦卡心头一紧,她知道自己和牧野的直觉是对的:玲子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可玲子对效率的追求,比她所猜测的还要快。
房间内,玲子坐在床沿,双手紧紧笼住臂腕,仿佛这样可以抵挡住内心的寒意。她的眼神空洞,在无尽的黑暗中颤抖徘徊。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的腹部袭来,那是巴西尼灌下的药物在她体内肆虐,像是无形的鞭笞,让她痛不欲生。
她蜷缩成一团,牙齿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那宇宙撕裂般的痛苦。
不,不能尖叫,一定不能再出声了。
那个叫尤伦卡的警骑,她会听到,她会前来查看,或是出于关心,或是出于疑惑…但她不是个三言两语就能哄骗过去的呆瓜…
…尤伦卡甚至可能成为真相的掘墓人。
在这个时刻,玲子的思绪纷飞,脑海中浮现出曾与牧野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的他们,是如此的单纯,如此美好和快乐。
不复当年,时间的溪流入海无返。
她想要对他说出真相,告诉他关于巴西尼的一切,以及她所承受的折磨。
然而,她害怕一旦真相大白,牧野的目光将不再是温柔与理解,而是冷漠与疏离。她害怕失去他,她害怕他们连朋友间的谈话也无法进行下去…
…就像害怕空气,被人自身边抽干一般。
这种恐惧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紧紧束缚,让她无法呼吸。
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她需要找到巴西尼,即便这意味着,她必须卑躬屈膝去乞求对方,也要拿到解药。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也是她重获自由的唯一机会。
更是能让这段历史就此翻篇的唯一机会。
“牧野…原谅我…”
“我真的…没有选择…”
玲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体内的剧痛支撑起身体。
她打开房门,确认四周无人后,灰白的魅影穿过走廊,向未知的夜色奔去。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但身上的伤痕,亦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尤伦卡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切,她立刻起身,跟随着玲子的脚步。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刻都要同死神共舞。
她倒要看看,嘴上口口声声说着旧情未了的玲子,究竟要来做些什么。同时,她也在心中为牧野画出十字,希望他安然无恙。
留在招待所,观察玲子的一举一动。这是牧野让尤伦卡留下的原因。
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对尤伦卡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唔,真是—”
不过夜间的防寒问题,她似乎没能考虑在内。
寒风比三十头兽人还要让人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