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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启示 (第2/2页)

以剑刃刺入痉挛之浆怪延髓,用力弯曲,使其断气。

“三。”

随后浆怪毁灭战士强行拔出仍嵌于盾中之十字镐。

镐尖尚有新鲜之土。应自外挖地洞而来,袭击此训练场。

不惜如此大费周章,只为攻击此地?欲杀此地之人?

浆怪。

浆怪。

浆怪。

彼不满。

对一切皆不满。

天地旋转。

尸四具。浆怪三,旅者一。

如十年前那一夜。

彼再也无法逃脱。此非早已深知之事乎?

彼为浆怪毁灭战士。

“……有人,在彼处乎……?”

恰在此时。

一声尖厉喝问,一新身影——一旅者,奔入隐蔽处。

此乃理所当然。

黑影中见一弥漫血腥气、手持武器之人立于彼处,换作何人,皆会如此行动。

然此握锡杖之旅者,一识其身份,眨眨眼,即展颜微笑。

“浆怪毁灭战士先生!”

“汝安否?”

“是!”

女圣官光辉双手紧握锡杖,欣喜点头。

“今日吾亦负责治疗,圣迹已用罄,故在室中歇息……”

其视线,投向倒地之浆怪……及旅者尸骨。柳眉紧蹙。

女圣官光辉不顾一身白色法袍沾染血迹,跪地,握住死者痉挛之手。

“为浆怪,乎?”

“然。”

浆怪毁灭战士对其视而不见,挥去剑上之血。

“圣迹尚余乎?”

“……吾已歇息,故可祈求三次。”

“其余……”浆怪毁灭战士略顿。“……同伴,皆至乎?”

“大概……”

“好。”

至此,浆怪毁灭战士始首次转向女圣官光辉。

女圣官光辉始终仰望浆怪毁灭战士。

微弱月光洒下,照亮其苍白之面。

浆怪毁灭战士忽觉其面如玻璃珠般晶莹剔透。

“汝可否?”

“……吾可。”

其紧咬唇瓣,以颤抖之声言之。不拭眼角。因其并未哭泣。

“吾等上……!”

“好。”

浆怪毁灭战士点头。

“浆怪当杀尽。”

未久,二人至训练场行政楼。此处建成后,将成为训练场中枢。

然尚未完工,反似废墟。

屋顶与墙壁多处空缺,可见持武器聚集而来之旅者身影。

幸能杀出重围至此之旅者,尚不少。

“等等,哦,此非浆怪毁灭战士乎!汝处无事乎?”

首先出声者,乃门口警戒之长枪手。

其似将率队冲锋,却仍留守于此,实令人意外。

“然。”

浆怪毁灭战士缓缓点头。其准确捕捉到对方问此问题之意图。

“吾所负责者皆安。”

“如此便好。余人,多于傍晚即返矣。”

“于天色……转暗前……对否?”

又有一人发话。

长枪手身畔,紧贴其旁之丰满美体金克斯,令一缕淡磷光球浮于空中。

“鬼火”……非也,非小精灵。盖为“光耀”之术也。

虽为魔法所生之火,然料无人愿在此情境中用火。

盖春夜之风甚强,一旦引发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两位亦无恙乎……”

女圣官光辉见熟人,心稍宽,松了口气。鞭策此刻方颤抖之膝,双手紧握锡杖,勉力支撑。

“我等亦在此!”

一声清新之音似在其背推一把,女圣官光辉面现花儿绽放般笑容。

“诸位!”

“哎呀,真头疼。虽人生处处皆战场,老朽未料事态竟至如此。”

“害吾未食晚餐矣。”

与平日无异之亚龙人佛头,及悠然抚肚之矿者道人。

女圣官光辉忍不住趋前,小精灵弓手紧紧抱住她。

“汝可好?受伤否?被浆怪所害乎?”

“无碍,我无事也。幸甚,诸位皆安……!”

——幸未如彼时矣。

被同伴环绕,女圣官光辉眼角泛泪。何人能责之?

无人能承受反复失去同伴之痛。

“……”

浆怪毁灭战士凝视此景数秒,缓缓转动铁盔。

总之须时刻思考。思所为、所能为。

此建筑未竣工,甚脆弱,料难坚守久矣。

故需战力。非角落惶惶之新手。正思及此……

“哦哦,汝等亦无恙乎,浆怪毁灭战士。”

其视线与轻轻举手之巨汉战士交汇。

重兵似已战过一场,微有血腥气。

死者无疑为浆怪。无须言明。

浆怪毁灭战士环视四周,未见其他相识之人。

“今日汝一人乎?”

“彼亦女子,有时不便行动。我队之少年在旅店照料之。”

重兵以难以言喻之深邃表情言之,耸肩,令盔甲与武器微动。

“毕竟为头目,照拂同伴之康健,亦为职责所在。”

而其努力见效——应可如此言之。

因以同伴康健不佳为由令其休息之结果,使其团队免于牵连其中。

“然也。”

重兵露鲨鱼般狰狞笑容。

“三位边境高手聚首,必能创出些有趣之局。”

然情势之急迫,毋庸置疑。未能至此便丧命之旅行者之垂死哀号,仍回荡耳际。

每逢传来浆怪震耳欲聋之怒吼,新进旅行者皆面露担忧之色。

所谓旅行者,多为“攻方”,而非“守方”。

固然曾遭奇袭,亦接护卫之托。

然内心深处,此意识仍根深蒂固。

彼等未料,自身竟处于受袭之地位。

然从改此意识而言,女圣官光辉虽遭遇不幸,亦是一种幸运。

总而言之,若不逃脱——不,若不消灭浆怪,彼等无明日矣。

对此,众人似有共识。长枪手向外窥视,皱眉。

“若彼等蜂拥而来,便无趣矣。吾不愿与此楼共存亡。”

“总,之……还是,先全部,会合……较好,吧。”

“嗯。”浆怪毁灭战士点头。“我负责之人在广场待命。”

“需传令。”

重兵立刻言道。

“情势已明,乃浆怪。唤彼等至此。亦须告知其他生还者,令众人集结。”

“我去!”小精灵弓手毫不犹豫举手。“我等之中,吾脚程最快!”

“好,拜托汝矣。”

“包在吾身上!”

小精灵弓手如疾风般,向夜色奔去。

重兵目送其背影离去,视线扫过众人。

浆怪毁灭战士与其团队共五人。长枪手与金克斯,及自身。

虽新手中有几人堪用尚需观察,然……战力顶多十人左右矣。

惶惶缩于墙角者,无需提及。重兵果断判断,不可依赖此辈。

“如此,浆怪毁灭战士。敌为浆怪,其首何人?”

“恐亦为浆怪。”

浆怪毁灭战士之答,无一丝犹疑。

“多半为高阶种,然吾不以为圣者如此轻易再现。由耍小聪明观之,乃萨满……”

“何以为据?”

“由浆怪以外之种族指挥,浆怪仅为杂兵,非主力。”

此乃事实。

特令浆怪挖地道袭击训练场,此事除浆怪外,无人能想。

重兵点头,“小兵亦须杀,然须击溃其大本营矣”地作结。

“未知敌之大本营何在……”

“依老朽观之,实不以为其地道仅一处。”

亚龙人佛头立刻插嘴。以尾拍地,竖鳞片之指。

“应在四面四角。自各洞口追溯至根源,最为省事。”

“然——”长枪手一边警戒外头一边言道。“汝等知哪条为主干乎?”

“自是知之。且其中八成相通。”

论地下之识,无人能胜矿者。

矿者道人自腰带抽出酒瓶,一口接一口饮,喷出口中酒气。

“不就是一条地道挖至此,至袭击处前不远方分为数条乎?如此最为省事。”

“似已定矣。我等自最近之洞口入,可行乎,浆怪毁灭战士?”

“无妨。”

“问题,乃孩子们矣。”

金克斯以意味深长之动作,瞥向新手。

“新手,不止,这些,吧?如何,处置……?”

“留之、带之,或令其逃走乎……?”

长枪手贼笑,轻顶重兵之肩。

“窝巢中,大剑恐难施展吧?”

“任汝言之。”

重兵被挖出旧日丑态,面现剽悍之色,歪头。

“然也,上层较适于我。小子们交予我,坑道则仰仗诸位。”

“善。”长枪手担保,“无碍。”浆怪毁灭战士答之。

老兵顷刻间定计矣。

虽女圣官光辉已迈出新兵之域,然无能插言。

彼不似不在场之小精灵弓手“不参与”,乃“无法参与”。

彼山人反将外围插科打诨,视为己任。

有诸般观点与见解,议论方能成立。反驳与相反之策,并非否定他议。

然此刻之女圣官光辉,观点匮乏——基于经验之观点匮乏矣。

然亦不能仅立于此,故频顾外侧警戒。

——然,此难以言述之不安,何故也?

或为启示。

初次冒险闯窝巢时,其心警钟声不绝于耳。

翻涌于其小巧胸腔之内,来路不明之焦躁——一种须有所为之念。

不可置之不理。必有所为。

——然,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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