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无辜的杀人犯 (第2/2页)
况且如今那些有真本事的大师道长要么就是隐居,要么就是价钱昂贵,普通人能接触到的,基本都是些没多大本事的,哪怕老李头当时去找了,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法子被人骗钱罢了。
至于老李头被人骗的钱,贺绥也并不觉得是他太愚蠢。
贺绥很能体谅老人当时的心情,本就是白人送黑人,随后孙子又出了事,那害了他们一家人的凶手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种情况下有人谎称自己有线索,再以此做要挟让老李头给钱,着急的老李头自然不会拒绝。
贺绥口诵往生咒,虽默默无声,可空气中却有股微妙的变化。
原本因为滞留人间许久已经损了神智变成残魂的几只从身份证里飘了出来,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那些往生咒好似泛着浅浅白光环绕在残魂周身形成了一股保护圈,也自带一股牵引力,这股牵引力将会引导残魂们去往该去的地方。
别人看不见,闭着眼开了阴阳眼直接以眉心神府位视物的贺绥却能看见半透明状的几只残魂在空中朝着他的方向拜了几拜,而后放下一切执念,顺着牵引力消失在半空。
有功德飘散,似浅金色荧光,在空中飘散,渐渐落到贺绥面前,自他眉心没入。
显然,超度几只残魂的功德并不如贺绥所想的那样只是两个多小时的消暑就能抵消,天道承认了他的善行,自降功德之光。
这种程度的光还达不到金光的程度,只浅金偏白色,虽然功德之光很少,对于如今的贺绥来说,却也聊胜于无,至少沉重的身躯略轻松了一分。
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贺绥慢慢收了心神停止今日的修行,一会儿还要去找个偏僻的角落占个木椅当做晚上睡觉的地方呢。贺绥一睁开眼,却是眉心一跳,这是吓的。
刚才贺绥专心的以阴阳眼看残魂离开,之后又去感受了功德之光入体的畅快感,倒是忽略了对自身周遭的感知。
原本还心神放松呢,睁开眼就看见近前有一张放大的脸庞凑在距离自己眼睛五厘米之处,饶是贺绥也是吓了一跳,即便面色不改心神不乱,却也忍不住神府微微一颤。
稍稍将脑袋往后退了一点,稍贺绥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这才现对方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因为职业病,贺绥看人习惯先看人眉宇,因为那是神府所在之地,一个人秉性好坏,也是从此处延展而来。
少年也不知道在贺绥打坐的这块大石头边蹲了多久了,见这个睡着了的大哥哥终于睁开了眼,顿时咧嘴一笑,口水止也止不住的从嘴角流了下来,一边还宛如稚儿般下意识含住大拇指。
贺绥眉心一拢,这少年怎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
缺魂少魄这种症状,用新时代的科学依据来说就是脑神经哪个地儿出了问题,用玄学来说,就是神府中神魂不完整。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也是“神魂”中所谓的“神”。
人若是丢了一个魂还可以,丢两个魂还能活着,若丢三个魂人就成了行尸走肉了。胎光乃人的生命、之光,自一个人还是受精卵开始就在母体中孕育了,爽灵决断一个人的智力、慧力以及反应能力。
最后一个幽精则是决定人的性取向和性能力,也决定了这个人将来会爱什么人,这也是为什么异于寻常性取向的人无法通过正常手段进行治疗纠正。
另外又有七魄,一魄主宰呼吸,二魄主宰心跳,三魄主宰消化,四魄控制水液代谢,五魄修复生殖功能,六魄让人知冷知热,七魄具有警觉功能。
有些人的直觉很准,这就是第七魄很强的表现。
当然,这些只是道家的解释,在佛教里又有三魂七魄对应七情六欲之说。
贺绥并不否定任何派别对同一件事的不同诠释,甚至连新时代的科学解释贺绥也认真思量之后觉得也有可取之处。
眼前这少年应该就是缺了主聪慧的爽灵,至于七魄中缺了哪个,因为还没有更深入的接触,贺绥也不能断言。
至于为何能够断言少年缺了爽灵,这倒是废话了,毕竟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就有痴傻之症。
只是有些人是天生的,有些人是后天的,若是天生的,便是天师来了也没办法,毕竟是轮回上出了问题。
再往上追溯,又很可能跟前世功德罪孽有关。
有些人罪孽太深又有先人庇护,地府就会将此人缺魂少魄的扔去轮回,受一世罪孽,观其本心本性。
若是这一世表现良好,那下一次轮回自是齐齐整整的跳轮回台。
若是表现不好,缺了神魂的情况下都要作恶,这就说明这个魂是坏到了根子上,自是要接受惩罚,为牛为马入畜生道。
为人干活被人宰杀吃肉,以身赎罪,什么时候赎完了什么时候再回人道。
贺绥动了动脚,那少年嘿嘿笑着,竟是伸手拽住了贺绥一截衣摆。
贺绥身上穿的是加大码的T恤衫,下面一条肥大的运动裤,这少年瘦巴巴的跟竹竿似的,拽着贺绥一截衣摆,两人一对比,看着就让人心里一跳,毕竟那胖子估计一伸手就能把少年推出去老远。
“哥、哥哥,吃!”
少年因为伸手拽贺绥,所以含在嘴里的手指头已经拔了出来,拽着贺绥衣摆的手口水滴答的,偏偏少年不自知,憨憨傻傻的笑着伸手把自己另一只手上捏着的棒棒糖眼巴巴的送到了贺绥面前。
贺绥想了想,估计这少年是感知到刚才他周身气息令人舒服,忍不住的就靠近。
功德之光由天道降下,沾了天道的气息,人族又有天道庇护,人自然不由自己的想要亲近。
这少年没了正常人的思维约束,反而更愿意顺应本心。
贺绥看了一眼那几乎要凑到自己下巴上的棒棒糖,或许少年已经舔了几口了,沾了口水,又加之天气热,那顶在塑料棍子上的圆球糖果已经有点化开了,糖水就黏糊糊的粘在少年捏糖棍的虎口上。
“不用了,谢谢小兄弟,你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虽然有这世的记忆,可贺绥还是在一些细节上习惯了在泫朝时的习惯,此时叫起少年来也是小兄弟这种在现代看来略有些滑稽的称呼。
贺绥倒是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只心平气和的拒绝了少年要分享糖果的意思,又转头看了看附近,没看见有人好似跟这少年相熟。
少年有些没听懂,嘿嘿笑了笑,又抻着胳膊把棒棒糖往上面送了送,这回是直接戳到贺绥那一层层堆起来的肉呼呼下巴里了。
贺绥无奈一叹,略微偏头,抬手捏着少年细瘦的手腕,用了巧劲儿的将少年胳膊反转,成功把棒棒糖反送到了少年嘴里。
贺绥这一世依旧是个高个儿,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少年也就一米六几左右,比贺绥矮了不少。
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石头边,引得散步经过的人纷纷注目,有人还拿起手机似乎在拍照之类的。
贺绥也知道如今的人喜欢玩网络,生活里碰见一只狗对着树子撒尿标记都恨不得拍了到网上。
贺绥侧了侧身将少年挡在身后,少年嘴里尝到了糖的滋味儿,顿时傻乎乎笑着忘了刚才非要把糖分享给大哥哥的事儿,美滋滋的伸着舌头歪着头舔了好几口,完了还吧唧吧唧嘴儿似乎是在回味。
贺绥看这少年身上的穿着虽然破旧,可打理得很干净,看来少年家境不好,家里人对他却很重视。
少年脸色很白,是不常见阳光的苍白,应该是平时在家里,家里人有空了才带着出来散散步之类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让少年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贺绥拉着少年往旁边大树后走了几步,免得路过的人将他们两个拍了到那个什么网上,被人围观还要随意议论的感觉,贺绥不喜欢。
“小兄弟,你的家人呢?”
贺绥微微弓腰继续问,少年听不懂,贺绥就一直重复的问。
问了有十几遍后,少年终于听懂了一点,眼睛一睁,脸上的傻笑总算换成了着急,转着眼珠子到处找人,“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