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遇 (第2/2页)
浅溪公主只顾着和慕容廷说话,一时把忆桐也给忘了。
忆桐就这么尴尬站在树上,一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抱着坛子,左右为难。
脚冻得有些发麻,她忍不住轻轻挪了一下,偏偏踩着的树杈上,仍有积雪,她这么一动,脚底便猛地一滑,差点儿摔倒。
她本能地想用另一只手攀住附近的树枝,然而,顾此失彼间,怀里的坛子,猛地掉落,竟直直地向着慕容廷的头顶砸去。
一时着急,忆桐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惊叫连连:“躲开,快……”
浅溪公主和慕容廷都吓了一跳,一起抬头,浅溪公主顿时花容失色。
慕容廷却是纹丝未动,他伸手一捞,就把那坛子牢牢地接在了手中。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审视着忆桐。
忆桐也低下头,静静地看着他。
惊魂未定的她,心中却还不忘感叹,“他的眼睛长得也太好看了,黑白分明,深邃又明澈。”
他们静静地对视了片刻。
慕容廷面无表情,语气冰冷,调侃道:“树上竟还藏着人呢……这位姑娘,你该不是刺客吧?本宫要是反应慢一点儿,就要被你这从天而降的坛子砸破头了!”
忆桐张口结舌了半晌,才语无伦次道:“太子殿下,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民女……民女不是有意的!”
浅溪公主这时也醒过神来,急忙对慕容廷介绍道:“二哥,这位是兰儿姐姐……她跟我同岁,比我只大了三个月……前段时间她跟着温太医进宫,母后很喜欢她,就让她留下来陪我!”
忆桐赶紧从树上跳下来,雪地很滑,她踉跄了一下,几欲栽倒。
慕容廷伸手扶了她一下,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哦?原来这位就是兰儿姑娘……外面传言说母后选了个太子妃,本宫早有耳闻,今日才得以一见!”
明知他在开玩笑,忆桐的脸却腾地一下红了。
浅溪公主跺脚,语气带着一丝嗔怪:“二哥,你又在胡说八道……瞧,兰儿姐姐都害羞了!”
她这么一说,忆桐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烫,急忙低下头,轻轻掸着裙子上的雪。
慕容廷轻咳一声,声音低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浅溪公主语气欢快:“我们在收集梅花上的雪,明年开春可以用来烹茶!”
慕容廷微微颔首,声音沉稳:“哦,那本宫提前在你这儿预定一杯,明年春茶下来,一定要到你那儿喝茶去!”
浅溪公主调皮地说:“那你得经过兰儿姐姐的同意,这梅花上的雪,可都是她冒着危险爬到树上才收集到的!”
慕容廷便又看向忆桐,眉目间都是笑意:“兰儿姑娘不会拒绝吧?别的不说,就冲本宫差点儿被坛子砸到,也得赔本宫一杯茶!”
忆桐一直觉得自己很是伶牙俐齿,从不认生的,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竟变得笨嘴拙舌起来,半晌才嗫嚅道:“那……干脆把这坛子梅花雪赔给太子好了!”
慕容廷一听,哈哈大笑,连说:“好啊!好啊!”
那笑声感染了忆桐,驱走了夜里噩梦给她带来的恐惧与不快。
他们正这么半认真半玩笑地聊着,一个小厮走过来,对慕容廷耳语了几句。
慕容廷蹙眉向身后不远处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冷峻起来。
他竭力让声音保持平静,对浅溪公主说:“好了溪儿,你们继续,二哥还有事,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叮嘱道:“兰儿姑娘,不要再爬树了,雪天树上地上都太滑,危险!”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忆桐的目光追随着那身影。
浅溪公主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沈霜云肯定又让人盯着二哥了……她越是这样,二哥会越厌烦她的!”
忆桐这才收回目光,扫视梅树间,有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嬷嬷一闪而过。
她心里暗自揣测,“沈霜云真够大胆的,竟然派人跟踪太子。”
“可是,太子这般嫌恶她,当初又为什么纳她做侧妃,而且还是唯一的侧妃呢?”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宫里风平浪静,腊月二十八那天,陈同忽然来到凤鸾宫,说温秋实和林念瑶又从襄阳回来了,想要求见皇后娘娘。
当时,忆桐也在场,她很是错愕。
“整个冬天,他们差不多一直在京城和襄阳之间往返,前段时间才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皇后娘娘允准了陈同的请求。
黄昏时分,温秋实和林念瑶风尘仆仆地进宫,被田青引进皇后的暖阁。
见礼,寒暄,落座。
一盏茶后,温秋实起身,对皇后娘娘说:“娘娘,今年我们过年要留在京城,想接……想接兰儿回温府过年,请娘娘允准。”
皇后娘娘示意温秋实坐下,说道:“你们是特意为兰儿回来的吧?往年不都是在襄阳过年的吗?怎么,还是怕兰儿在宫里受委屈?”
温秋实讪讪地说:“怕兰儿不习惯,草民还是接她回府吧!”
皇后娘娘没有刁难,很爽快地说:“你们千里迢迢回来,本宫自然不能强留。不过,等你们过完年回襄阳时,还把兰儿给本宫送来,让她再住上一阵子。她和溪儿相处得很好,就这么走了,溪儿肯定会舍不得的!”
那天,温秋实和林念瑶走的时候,忆桐便跟着他们一起回温府。
走出宫门,已是掌灯时分。
忆桐上了马车,温秋实和林念瑶简单问了几句她在宫中的情况,她不便细说,只道一切都好。
他们便也不再多问,静默地坐在马车里,看起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到温府,林念瑶带着忆桐,径直走到后院一间很偏僻的小屋门口。
忆桐很是奇怪,为什么不让自己还住在上次的房间?没好意思问出口,她便在林念瑶的示意下,推门走了进去。
门开的一瞬,忆桐一下子愣住了。
屋里亮着灯,床沿上,端坐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正满目哀愁地直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