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逝者已逝 (第2/2页)
这对李舒然的冲击太大了,这怎么可能是药罐,这么大的药罐,原本是满的药罐,那药呢?药去了哪里?答案是多么的显而易见,她没法儿说服自己。
没见过它,习羽此刻多么想质问李舒然,她陪carla住了这么久竟然没见过这个药罐,那是不是说明carla一直在她面前掩饰,掩饰真实的自己,可习羽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毕竟在出了事后一直陪伴carla的是李舒然,自己又算什么呢?
“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接受,我们有两天时间,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如果你还想亲自置办carla的后事的话,两天后你得振作起来。”
习羽陪李舒然在carla的公寓待到很晚,李舒然不接受carla故去的事实,她可以随意的在carla的公寓里使用carla的东西,但习羽没那么坦然,在习羽的眼里公寓里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遗物。
不过习羽也没拦着李舒然,毕竟如果李舒然是同样的想法,她怕是要饿死在carla的公寓。
临近凌晨,习羽才安抚好李舒然的情绪,哄着她吃了些面包喝了几瓶水,看着她体力恢复了些,打车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看着李舒然依旧是失了魂的样子,习羽设想如果是自己此刻想要做些什么,把她拉到懒人沙发坐下,轻声问她,“想不想泡澡?”
李舒然没回她,是想的,习羽的公寓她虽然没来过,但也知道她公寓里没这个条件,想也没用,颓丧的瘫在沙发上。
习羽也没管她,从衣柜里挑了两套舒适的衣服叠好放进背包里,拉着她出了门。
公寓唐楼的对面就是九龙诺富特酒店,习翼第一次来就是住在这里的大床房,习羽很清楚大床房里是有浴缸的,完全可以让李舒然泡个舒服的澡。
习羽牵着李舒然在前台办理入住,李舒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后面跟着,画面真的有些奇怪,习羽才懒得管前台异样的眼神,只给了自己的身份证。
洗刷浴缸然后放水,习羽进房间后没有一个动作是无用的,就一个目的——让李舒然最快的速度泡上澡。
看着习羽在面前有条不紊的做完一件又一件事情,李舒然问习羽。
“你不难过吗?”
“不用脱衣服,把鞋脱了,进去泡澡吧。”
习羽没回答李舒然的问题,难过是什么情绪,想哭么,她现在哭不出来。
椭圆形无缝独立式亚克力浴缸并不深,刚好够习羽坐在地垫上和李舒然聊天。
“carla已经走了,现在我更在乎的是活着的人,也就是,你!”
水珠跟随着动作喷溅,李舒然趴在浴缸的边缘看着习羽。
“是carla在走之前叫了你,还是你去找她发现她吃了药?”
“是她叫的我。”
习羽看着李舒然面部扭曲,极力的在控制。李舒然不想哭了,准确的说是不想流泪了,悲伤像是一片黑暗将她狠狠的笼罩在内,逃不出挣不掉。
“她为什么不想见我呢?她为什么不想见我呢……”
李舒然小声重复着同一句话,是疑问也是在问她自己,她很想知道答案,可这答案要问谁呢?习羽吗?习羽怎么会知道。
耳廓内蜂鸣声忽强忽弱,习羽有些头疼,还是忍着不适凑近想要听清楚李舒然的低语,听清楚后又跌坐在地垫上。
“因为她知道如果叫的是你,你一定会豁出命的去救她。”
“所以你去的时候,她是能被救回来的?”
“我不知道,我是等她允许我叫救护的时候才叫的救护车。”
李舒然绝望的从浴缸中起身,用力的摇晃着习羽。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救她,为什么?”
双臂被捏的生疼,习羽掰开了李舒然的手,将她摁回浴缸里。
“她不是第一次想要自杀了,我救得了她一次,不可能次次都救的了她。”
道理李舒然都明白,可她现在需要习羽和她一起情绪宣泄。频率交错没有对上,习羽不可能在李舒然这样的情况下和她一起失控,此时的习羽只会更理智。
热气升腾,浴缸被放置在阳台处,室外的气温的不低,纵使习羽将水温刻意的调高了些,室内也没有雾气升腾的感觉。
李舒然不哭了,也没再追问习羽细节,习羽用热水壶烫了罐牛奶,四洲家的儿童甜牛奶,还真的像是在哄孩子,林岛安给她买这牛奶的时候她没这感觉,现下这个牛奶看起来可太幼稚了。
拉开拉环递了过去,习羽随手试了试水温,还热,又坐在了刚才的那块地垫上。看着她把那一小罐牛奶饮尽,习羽将手里的浴巾丢给她,把人推进了浴室。
“衣服给你放在洗漱台上,一切等你洗完澡再说。”
趁着李舒然洗澡的间隙,习羽下去便利店买回了一堆东西,一次性内裤、牛奶、三文治、寿司,还有最重要的——酒,一醉解千愁,这招对李舒然管用。
“过年的时候,我就有很强烈的不安感。上学期,我很巧合的碰到过一次她要自杀,不过那次她是在吃药前联系的我,我陪了她两个多月,看着她按时吃药渐渐变好,我以为医生的治疗,药物的控制还有我的陪伴,她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因为那一场意外,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清零。”
便利店最贵的红酒口味还是不佳,不及与carla初见相识时候在游艇上的每一瓶红酒,今晚的每一口酒都带着钝钝的苦涩。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以为她的抑郁症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不止抑郁症,她还有双相情感障碍,从小就有。”
习羽碰了碰李舒然的酒杯,砰的一声脆响,两人都碎掉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了解她,原来我只了解开心和快乐,悲伤和痛苦她是一丝一毫都没和我讲过。”
“那我们这几个月看到的她越来越好其实是假象,她在你我面前都没有活出真正的自己。”
李舒然绝望的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习羽没拦着,只是默默的往她的酒杯里加气泡水,将酒精的浓度稀释,只要不喝到酒精中毒,习羽今天就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