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双鹰眼漆黑如墨,盯着宋灵均的眼神满是警惕 (第2/2页)
那受伤的少年按了按胸口,他声音微沉,神色冷静道:“你不必害怕,我们只是在外惹了事,又受了伤,怕回家挨骂,打算在这里缓一缓,过两日便走。”
宋灵均自然不信,她用匕首指了指那少年胸口的伤:“你们应该待了有几天了,你那伤看起来还挺严重,若只是怕挨骂,在这里没吃没喝没药的便是等死,孰轻孰重分不清么?”
见唬不了宋灵均,还被她轻而易举的驳了回来,那少年眸色微沉,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身体一曲,捂着嘴闷头咳嗽起来,那咳嗽混着血沫,嘶哑沉闷,虽然没吐血,但光是听着就觉得不好。
“宵哥,宵哥你没事吧?!”
木勺少年闻言连木勺都扔了,连忙扶着他在稻草堆上坐下,不停轻拍他的背部,脸上又急又慌:“怎么突然还咳嗽起来了,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受伤少年摆手示意不用,抬头时宋灵均注意到他嘴唇干裂,眼角也微微发红,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发烧?”木勺少年一愣,忙去触摸额头,“还真是!宵哥你发烧了,什么时候会的?”
“没事,等会喝些水就好。”受伤少年略作安慰,宋灵均看他神情有些恍惚,身上又有伤,怕是为了隐忍疼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发起的热。
木勺少年的声音带上控制不住的哭腔:“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没跑,才害你受伤.......怎么办,咱们现在出不去,我也不知道上哪去给你弄药来。”
这两名衣着不菲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路?他们受了伤却不愿意求救,八成是惹了什么事或者被仇人所伤,才不得不躲避起来,那也就是说有人还在外面追杀他们?
赶他们出去怕不是要出人命,可是放任他们这样待在昏天黑地的地窖里没有伤药怕也是要人命的吧!
她和庄娘子好不容易走出了这春风村,要是某一天被人发现这地窖里死了人.......那要如何解释?春风村这群人肯定紧抓不放,宋灵均现在就能想象到庄娘子百口莫辩的样子。
宋灵均龇牙想了一会,还是收了匕首,蹲下来问道:“你那伤多久了?”
受伤少年见宋灵均蹲得像个街边无所事事的老大爷,这小姑娘明明长得娇俏,说话行为举止却特别的......匪气?
“......四天了。”
“四天了,这伤口这样闷着,又待在空气不流通的地窖里,肯定已经发炎溃烂了。”宋灵均笃定道,“一旦发炎,你肯定也会起高烧,高烧是能烧死人的,没有药你必死无疑。”
那少年听了宋灵均的话,表情不变,只微微挑了下眉头,说道:“.....是啊,若我死在这儿,你小小一个,怎么把我弄起来扔出去?你家人又该如何择干净关系?”
这人是知道她的顾虑的,宋灵均心想。
“呜呜宵哥你别说这样的话我害怕......”
那木勺少年哭哭啼啼个没完,明明看着跟马毅差不多大,还没马毅平时几分冷静。
“你们这几日动过火?”宋灵均问道。
少年看向木勺少年,什么话都没说就让他止住抽噎,他打着哭嗝道:“有过两次.....我想给宵哥弄点热水喝,可是柴房里的那个灶我不会用,死活点不着火,就拿了院子里的柴板去烧......怎么了吗?”
“给看到的人误会成鬼火了,你说怎么着。”
“不、不是吧......你们这原来有鬼啊?”
受伤少年很快明白宋灵均的话语重点,他微微拧眉:“知道的人多吗?”
若动静闹大,知道的人多,那这里就不是个安全地方,必须赶快离开。
“是传开了,不过这个村的人家都离得远,山村田野里每年都会闹这样的事情,倒不至于有人来查证。”宋灵均顿了顿,“再说我父亲去年在这没了,旁人眼里也只当作是闹鬼吧。”
木勺少年愣愣道:“你父亲过世了?所以你们才搬走吗?”
受伤少年按住他,看着宋灵均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待在这?”
这人反应真快,话不用说明白就知道你的用意,看着十多岁的年纪,却不是个简单少年郎。
宋灵均站起来将匕首收回怀里,指着旁边那小块空地对木勺说道:“屋子里有收起来的锅子,去拿出来,然后在这里支个火堆烧热水,上面的木板不用盖,让气透进来,不然会憋坏的。”
又对受伤那位说道:“你赶紧将伤口处的巾子都解开,那些虽都清洗过,但到底不好直接接触伤口,没得沾在一起发炎更加严重,先放着等我回来。”
“你愿意帮我们?”受伤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宋灵均当然不想,但此刻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更不想赶人去死,只能叉腰道:“你们死在这我麻烦更大,帮你们可以,你们好好待着,伤好些了就赶紧给我离开,听到没有?”
明明是小姑娘一个,说话又神气又嚣张,受伤少年立刻点头答应:“明白,多谢。”
宋灵均想起来什么,摸了摸身上的荷包,红包都分给她三哥四哥了,她身上的钱并不够买伤药,这身衣裙斗篷是庄娘子给她新做的,自然也不能拿去换。
说到衣服......宋灵均将眼神缓缓放到木勺身上。
“你,把腰带解了给我,还有衣领袖子那些缝有金线金珠的地方,全都剪下来给我。”
木勺大惊失色,捂着胸口活像受惊的黄花大闺女:“为、为什么!”
“换钱去买药啊大哥。”
宋灵均抽出匕首抓住他的腰带,更像强抢民男的强盗:“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你们身上这金线金珠什么的,都够农村人一年的嚼用了,用来换东西最好。”
“你、你先等下,衣服剪了好说,没腰带我这也不能看啊!裤子会掉的!”
“穷讲究!外面随便找根绳子绑了就行,这不还有稻草呢嘛。”
“稻草怎么可能绑得住啊!”
“啊啰嗦死了你还要不要救人了!”
“啊!你别扒我裤子啊!非礼啊!你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两人鸡飞狗跳的又是扒衣服又是逃窜,受伤少年一边解着身上的巾子,一边默默躲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