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偶遇 (第2/2页)
周泽年、齐雅韵:晦气。
周泽年本想绕开齐雅韵,他现在还是大周的质子,明面上是大齐的客人,其实身份上同齐雅韵之间并无什么很大的区别。第一次同太后见面时,周泽年那么狼狈自然是因为当时的周泽年还是备受欺凌的小可怜,碰见这位凶名在外的雅韵郡主自然需要忍让。
但现在!他,周泽年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虽然不少人传言他是太后的男宠但周泽年心知肚明太后没有那个意思。他,周泽年还是当代大儒王太傅的最后一位弟子!是小皇帝的同门!手握黑骑卫的一队小队!拥有自由出入宫门的权利!这般滔天的权势,莫说是郡主,就算是诸王都不一定有。
这一系列的权利就是太后给的底气,周泽年现在无需示弱,他也知道太后不喜他示弱,说不定现在还有哪个暗卫盯着他。故周泽年只是冷淡地冲着齐雅韵颔首,神情矜贵,加上这些日子太后锦衣玉食地养着,让多年未曾这般生活的周泽年都生生堆出几分贵公子的感觉:“见过雅韵郡主。”
齐雅韵有些诧异他的态度,转念一想这些日子宫中嘴不严的小宫女传来的消息,故齐雅韵微微一笑,看起来很是热情,嘴却依旧狠毒:“这不是大周的质子吗?怎么,靠着太后那个老……咳,老娘娘便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宫中侍从皆得到太后命令,雀枝代传,只能称周泽年为泽年殿下,严禁提起前些年的质子一事。周泽年已经很久未曾听见有人在他面前这般恶意地称呼他为质子了。
周泽年眸光一暗,丝毫不显:“若无其他事情,泽年便先行告退。”
齐雅韵起了恶劣心思,自然不可能让他这般轻松地离开。齐雅韵上下打量周泽年几眼,恶劣开口:“说起来,大周的质子,你现在跟我早逝的堂兄是越来越像了啊。”明明需要称呼玄德帝,但齐雅韵又不是真的尊敬这位堂兄,所以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堂兄,便静候周泽年的反应。
周泽年一顿,明明不需要在意这句话,直接离开便是,但周泽年还是静静地等着齐雅韵开口。
齐雅韵微微一笑,宛如引诱人堕落的魔鬼,牵动着周泽年的心:“质子殿下自然清楚,我说的可不是外貌。”
齐雅韵当年利用各种流言蜚语,重伤瀚王和她那不争气的庶出姐妹,自然知道如何利用流言,况且当年秦寻雪心悦齐峥的消息还是她传出去的。
周泽年面上不显,浅浅微笑,看起来并不在意,语气真挚自然:“泽年但闻其详。”
齐雅韵眸光一闪,兴致盎然,很好,上钩了。
“质子可知道,我的堂兄玄德帝同太后娘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虽然是一群幼崽一起长大,但齐雅韵的话刻意模糊了这点,引人遐想。
“玄德帝素有白衣君子美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博识多学,人中龙凤。”写话本写的多了,齐雅韵讲话不免有几分文绉绉,“这样好的人,如何不让太后心生恋慕?”
秦寻雪幼时被薛姨娘坑害起,便冷酷无情,眼中只有阴谋算计,幼时的家家酒游戏怎么可能让她手软,停止疯狂的弑君计划。这样的秦寻雪,自然不可能会恋慕齐峥那样阴沉算计的人。或者说,秦寻雪不懂怎么爱人。
但这些事,周泽年这种远在异国,被困深宫的不受宠皇子怎么能知道呢?流言出自齐雅韵之手,她能忽悠大齐的百姓坚定不移地相信秦太后只是因爱生恨杀死齐峥,甚至蛊惑不少大臣和世家,齐雅韵自然有底气这么说。当年大齐动荡不安,齐雅韵离开京都之前将这则流言传了出去,将一场政治较量定格在爱恨纠葛上,让秦太后从野心勃勃的狠人变成痴情不移的苦命人,齐雅韵笃定,周泽年不知真相。
整个皇宫中,除了秦寻雪有可能哪天发疯,自己告知周泽年真相,周泽年不可能从任何人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而秦寻雪这个疯子,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告知周泽年当年血腥疯狂的真相。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周泽年的身份大概就不是大周的质子了。
齐雅韵微笑,言语真挚,看起来很是担忧周泽年,但话语里的恶意满满溢出,其心昭然若揭:“只可惜,我的堂兄心中只有那位谢家女,可怜太后一片痴情,真心错付,白白给我的堂兄做了筏子,最后死在太后手上,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惜啊可惜,太后还是对堂兄念念不忘呢。大周的质子殿下,你本身就同我那早逝的堂兄生得有几分相似,如今这神态也相似了不少,远远望去还真像我的堂兄。拟态并非求真,毕竟故人早已逝去,有几分相似便已是极好,你说对吗?”
周泽年静静听完齐雅韵的话,身姿挺拔,看起来并未被齐雅韵的话影响,隐在宽大的袖子中的手却狠狠攥紧,生生压下那股子莫名的郁气。
“郡主说笑,泽年也曾听闻玄德帝是人中龙凤,像泽年这般卑微的人,哪里比得上玄德帝,太后娘娘自然也是能分清的,还望郡主莫要说笑。”
周泽年缓缓勾起一个微笑,略有些许僵硬,齐雅韵向来无需看人脸色,她并未看出周泽年的僵硬,但她听出来了周泽年语气中的不自然。
齐雅韵微笑,看起来已经看破了周泽年的伪装。但齐雅韵并未戳破周泽年的伪装,反而轻描淡写地给出最后一击:“质子殿下可知道,堂兄当年死的时候,年二十一。我没有记错的话,质子殿下年二十一?真是巧合呢。”
周泽年猛然睁大了眼,险些维持不住虚假的笑。
齐雅韵一字一顿,声音温和又残忍,看起来是真的很为周泽年忧心:“质子殿下,容我提醒你,靠着这张脸,你又能获得多少东西?太后娘娘又还能因为这张脸容忍你多久?”
周泽年理智上明白自己此时不能跟着齐雅韵的思路走,但周泽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明明知晓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但还是忍不住沉下声音冷淡回答:“不劳郡主费心,这是泽年自己的事,时辰不早了,泽年先行一步,郡主慢慢赏花,泽年告退。”
齐雅韵没动,看着周泽年步履匆匆离去,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小雪啊小雪,”齐雅韵喃喃自语,“日后怕是不会那么孤独了。”
这样也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