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簪花会静纯被跟踪 放纸鸢宝嘉遇故人 (第2/2页)
一路上青草茂盛,被山风吹得摇头晃脑,正走到一半,远远就瞧见一行人从山坡的坡顶往下走。
漓月虽然看不清来者的面容,身形却觉得十分熟悉,该不会是……
宝嘉也隐隐觉得冤家路窄,算了,自己和他也不算冤家,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旁边跟着一群人呢,这里面该不会还有她夫人吧。
“福晋!”
漓月被这声音喊得浑身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男人从山坡上跑下来,气喘吁吁到漓月和宝嘉的面前,“真巧啊福晋,您也来这边踏青吗?宝嘉姑娘,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二月不见的颜盏将军,他似乎又晒得黑了些。
“听说你这次回来升职了,还没有道上一句恭喜呢!”漓月像在战场时拍了拍颜盏将军的臂膀,然后问道:“这回还顺利吗?瀛望和我说的就是个结果,我知道你们应该赢得没有那么容易。”
颜盏将军点点头,觉得还是福晋了解他们啊,朝堂上那些文臣真是不要脸,不仅对他们一点关心都没有,甚至一句话抹杀他们的功劳,他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跟福晋说,却被身后婉转如莺啼般的声音打断了。
“夫君,你还没有给我介绍呢?这是哪家的姑娘,之前从未见过。”
宝嘉看着对面亭亭玉立的女子,新妇的装扮,长得清丽可人,但是还真算不上漂亮,声音却实在好听。
她想起自己手中拿着的纸鸢,上前道:“这位就是将军夫人吧,这是你们的纸鸢吗?”
“是啊,没想到被你们拾到了,真是太巧了,谢谢姑娘。”女子浅施一礼,身后的丫鬟就将纸鸢从宝嘉手中接了过去。
“表妹,这位是郓王福晋,年前和郓王同我们一起在军中共事,这位是郓王府的宝嘉姑娘。”
颜盏将军介绍完,她所谓的表妹就再次郑重和漓月宝嘉见礼。
“夫君总是这样,闺中叫表妹就算了,出来怎么还能和别人说人家是表妹呢。”
宝嘉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要起来了,颜盏将军这个表妹,哦不,这位夫人,娇滴滴的声音配上含羞带臊的表情,怎么自己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真的不是自己对她有偏见,而是……场合不对啊,这太不对了!
漓月也笑得很僵硬,她虽然对南方和北方的女子有固定的印象,但是在汴梁,她还真没见过这么柔弱如水的女子。
颜盏将军的脸突然发红,只是黑得看不太出来,他不是被表妹的温言软语闹得大红脸,而是觉得没面子,按说他表妹说的也没什么错,但是……他这种心理是哪里来的呢?
他不禁偷偷地看了眼宝嘉,对方好像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对,她在嫌弃,是不是连带着自己也被嫌弃了。
“宝嘉姑娘大病初愈可还好?刚才你去哪捡的纸鸢,会不会……”颜盏将军想到宝嘉就将心理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说到一半发现这三个女子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难道自己脸上有东西?
颜盏的这位夫人心里最不是滋味,她说完这句话就等着自己的夫君正名呢,结果他默默无语不说,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那位宝嘉姑娘。
漓月也品出了些不对味,颜盏怎么当着他新婚夫人的面就对宝嘉这么关心,严重的热烈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她移步站在了宝嘉面前,隔绝了颜盏的视线。
“颜盏将军,上次便和你说过了,宝嘉已经无碍,真是劳你惦记了。”
宝嘉知道漓月这是在保护自己,怕别人对自己说闲话,怕颜盏将军的夫人记恨自己。她也不是傻子,之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可是这段时间的茶楼可不是白听的,从说书人的故事到贵人的闲谈,她逐渐把一些爱情和婚姻的本质看透。
其实从刚刚一见到颜盏将军的时候她就发觉了,他这次看他的眼神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没有了躲闪,也不是愧疚,其中含的似乎就是人们口中的脉脉柔情。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宝嘉却也不觉得心动,反而觉得可笑,自己内心毫无波澜的时候,他反而后知后觉了?
她在漓月身后笑着开口,“福晋不要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颜盏将军看两眼还能少块肉不成。”
这回换另外三个人懵了,宝嘉这话说的有些不领情啊,而且,她意欲何为?
漓月回过头给宝嘉使眼色,宝嘉就像没看见一般,她直直地看向颜盏将军,“将军是因为我曾经在军中为大家伙儿熬汤药而心存感激,知道我病了才如此心急,福晋你不要因为上次有人要给我说亲就看谁都像要打我主意的样子,这样会让大家都很尴尬的。”
漓月讪笑两声,好你个宝嘉,把我卖得一干二净,我还得替你数钱是吧。“好好好,是我太紧张了。将军、夫人,不要太在意。”
颜盏的夫人眼睛似乎冒起了亮光,“宝嘉姑娘今年芳龄?已经说了亲事吗?”
颜盏的心一提,刚刚宝嘉的话着实让自己震了一下,若是她已经和别人说了亲事可怎么办?这次他回来,可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表白心迹的,若是王爷和福晋能同意,自己定要将她纳为贵妾,若是觉得自己亏待她,也可效法老祖宗,娶为平妻,那样的话,自己就要做好母亲和表妹的工作。
可是,自己的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宝嘉竟然已经被别人抢走了吗?
“多谢夫人关心,宝嘉前段时间跟随王爷去疫区义诊,遇见了一位悬壶济世的女道长,我们二人颇为投缘,已经决心入道门,待王爷回来照顾福晋,我就同道长一道云游天下,钻研道法,凡俗与我无干,自然是不会嫁人的。”
漓月看着宝嘉的表演真想给她拍手叫好,说书先生的本事她是学去了大半啊,眼前的宝嘉哪还是喜怒形于色的女侍从,俨然就是超脱物外的谪仙嘛!
“入道门?”颜盏和她的夫人同时惊呼出声。
颜盏没有继续说话,他的夫人倒是十分健谈:“宝嘉姑娘已经想好了吗?我听说修道之路异常艰难,而且那位道长还要云游四方,姑娘家真的能受的了吗?再说,红尘中难道没有姑娘留恋之人吗,还是说,是受了什么创伤才……”
颜盏一开始也顺着他夫人的思路去想宝嘉要受的苦,后面两句却不由得心酸,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她才要这样的吧。
他想赶紧阻止这样事!
漓月越听越不对,前面是可以说是关心,后面那还是话吗?像是要急切地证明什么,又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她冷冷道:“夫人交浅言深了。”
这句话的语气很重,让颜盏夫人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位福晋,说实话,漓月今日打扮的艳若桃李,与颜盏将军说话又十分亲切,看起来没什么架子,颜盏夫人自觉轻松很多,不像与其他贵妇人打交道要字斟句酌。
可惜,颜盏将军从不与她说战场上的事和政务,在她心里,郓王是个清闲王爷,没有实权,说起来还不如她的夫君有前途,那郓王福晋也就是听起来名头唬人罢了。
信息的闭塞使她低估了漓月,此时再这么一看,这个女人的神情好凶,眼神怎么比表哥还犀利。?
“夫人,修道之事可能对你们来说很艰苦,但对宝嘉来说并不算什么,至于留恋之人,我在这世上唯二留恋的就是王爷和福晋,他们有彼此照拂,我便能放心。受什么创伤之类的,怕是您想多了,与宝嘉一个侍女说说也就罢了,如果到哪里都对别人的决定妄加揣测,不仅会给将军丢人,搞不好甚至会惹来祸端。”
宝嘉的不卑不亢让漓月很是满意,但是对于颜盏夫人来说,就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仿如宝嘉用了无形的巴掌扇自己。
抬眼看向表哥,真是个呆子!自己的夫人都被别人这么教训了,他竟然在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