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权力和魅力,二力合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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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以前,现在的连若菡成熟许多,在穿衣打扮上也平常许多,不再追求鲜艳,而是以平和浅淡为主。尽管如此,已经完全恢复身材的她比少女时更多了风韵,肌肤细腻而莹润,身材匀称而紧致,依然是不胖不瘦的完美体形。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久经人事的女人韵味,让懂得欣赏女人的男人一眼就能沉迷其中。
许多事情同时开始
将曹殊黧安排在单间住下,严小时、古玉就忙碌起来,一个下楼买花,一个陪曹殊黧说话,连秋爰也不由分说去买了许多水果,张兰更是左看右看对夏东爱不释手,不忍交给护士。但医院有规定,最后还是让护士抱走去给婴儿洗澡。
几个人一起忙碌,就夏想和蓝袜插不上手。夏想还好,站在一旁只是笑,蓝袜坐在另一张床上,不一会儿就歪倒在床上,竟是睡着了。
蓝袜也是太累了,夏想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心想方格有福了,经过几个月陪伴曹殊黧的经历,蓝袜不但成熟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育儿知识。
不多时,夏天成和夏安赶到了。他们想进房间,却被张兰挡了出去,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来,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夏天成和夏安喜形于色,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尤其是夏安小声对夏想说道:“哥,你有了儿子,我就放心了。老爸说了,我们兄弟两个必须有一个给他生孙子,否则他跟我们没完。幸好你完成了任务,我以后生儿生女都无所谓了,也没有心理压力了。”
夏想呵呵一笑:“最近工作怎么样?”
夏安简单地说了说工作的情况,一切还算顺利,他也有望在年底之前提到副处。不过据说单士奇即将调走,可能要到外省任职。单士奇一走,王肖敏就能顺利接任书记,对夏安的前途来说,也是大好事,夏安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说话间,曹永国的电话打来了。
曹永国晚两天回来,王于芬已经在回燕市的路上,毕竟是自己女儿,放心不下。曹永国只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随后夏想又抽了个空,给连若菡打了电话,通报一下情况。
连若菡十分高兴,说道:“我找机会和老爷子撒个谎,来燕市一趟看看黧丫头……”
连若菡来燕市,夏想当然表示欢迎,还没说话,连若菡又说:“我看看是我儿子帅,还是黧丫头儿子帅。爸爸是一个人,妈妈不一样,谁更帅,就是谁的妈妈更漂亮了。还有,我也让你妈妈比较一下,看看连夏和夏东站在一起,像不像亲兄弟?”
夏想流汗了:“你别捣乱了行不?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正在努力工作报效祖国,你就别给我制造麻烦了,好不好?”
“嗯,说两句也不行,真小气。一个大男人还小心眼儿,没水平。”连若菡还是有点小小的吃味,总担心夏想又有了儿子之后,会冷落她们母子。虽然也知道夏想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一想到他和夏东日夜相处,还是有点小小的不满,又说,“行了,你也别再生付先锋的气了,慢慢找他还回来就是。再说,我也帮你出气了。”
“怎么了?”夏想一惊,“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不用大惊小怪。”连若菡懒洋洋地说道,语气十分轻描淡写,“我就是让卫辛回燕市,打算在付家的名品时尚对面再开一家高档的名品百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燕春国际,专营欧美高档货品。要做到价格比名品低,服务比名品好,品牌比名品全,总之一句话,让名品倒闭。”
付先锋的名品时尚建在燕市中部的黄金地点,开张以来,生意冷清,不过因为利润惊人,即使销量极少,也能维护下去,所以一直不温不火地开着。
付先锋表面上不说,实际上他对名品时尚的投资失利,也是耿耿于怀,才让他甘愿冒着得罪吴家的风险,玩了一手暗度陈仓,准备在下马区大捞一笔,也好在家族面前重新扬眉吐气。
连若菡此计虽然可行,不过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夏想就劝她:“不用意气之争,燕市的市场不大,你的名品百货也不好赚钱。”
“没关系,我早就筹划好了,燕春国际的货源全部从欧美当地一手采购,利用美国网络公司的优势,绝对可以做到最低价,这就在价格上有了优势。相信经过卫辛一系列的商业运作,也可以在燕市打开市场,提升燕市人的消费品位。当然,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卫辛帮了我们这么多,燕春国际我就打算送给她,当成她的嫁妆好了。”连若菡向来对金钱没什么概念,远景集团现在少说市值也有几十亿,位于美国的网络公司,更是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她现在恐怕有上百亿美金的身家都不止。
一出手就送卫辛一座商厦,从地皮到落成,再到货源,没有一亿元绝对下不来。连若菡对人用心之诚可见一斑,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她对你的好,是你想象不到的丰厚。
夏想没有什么意见,就说:“好,你看着办就是。”
连若菡最后又向夏想透露了一个消息:“我隐隐听到一点风声,好像燕市的局势会有所变动,究竟是什么内情,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多留心一点就是了。”
连若菡又说了几句,定下三两日后来燕市,就挂了电话。
见医院里人挺多,待不下,夏想就让夏安领着老爸先回家,这么多人守着也没用。秋爰有事也走了,古玉和严小时却不肯走,非要留下,夏想就只好由着她们。
夏想又打电话给晁伟纲,让陈天宇暂时负责区政府的工作,他可能要过两天再去上班。想了一想,还是不太放心,就又亲自给陈天宇打了一个电话。
陈天宇自然没有意见,向夏想保证将工作做好,同时又说,元明亮和白战墨已经签订了投资协议,提出的一个附加条款就是,为了保证投资受到公正的待遇,希望由区委出面派出专人对长基商贸公司的资金进行监管。
可以说元明亮提出的条款非常无理,就算投资是白战墨牵线拉来的,但具体落实到位之后,在下马区的一举一动也必须在政府的监管之下,毕竟政府主抓经济。元明亮却直接将政府抛到一边,不让政府插手长基商贸的资金监管,显然是别有用心。
而白战墨不出所料地同意了。
夏想也知道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许多地方政府为了拉来投资,签订了许多不公开的协议。有些协议甚至给了投资商极大的权力,所以才会出现许多监管方面的漏洞,才有地方政府被投资商所骗,被假外商所骗的丑闻。不过国内的国情一向是,能捂则捂,能藏则藏,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政府被骗子投资商当猴耍了之后,还在媒体上宣布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打肿脸充胖子的不仅仅是平常人,官员更多。
陈天宇愤愤不平地说道:“夏区长,元明亮的意思是,只要区委点头,政府这边的工商、税务和正常的资金监管,都不能对长基商贸有任何约束,简直是不平等条约!没想到,白书记居然答应了,您说为了拉来投资,也不能没有了原则……”
陈天宇确实是真生气了,他经济学专业出身,自然知道长基商贸的做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长基的资金来源和流向,都不在区政府的视线之内。甚至可以说,长基商贸的投资不能算是投资,应该是打着投资名义的游资!
陈天宇对游资也略有研究,知道游资的危害性。虽然不敢十分肯定长基商贸的投资就是游资,但不在区政府的监管之下,基本上是自由的状态。相当于既向政府伸手要政策,却又不给政府管理权,只占便宜不负责任,真是无耻的做法。
偏偏白战墨就答应了下来,就让陈天宇无比郁闷。至此陈天宇才明白他和夏想站在一个阵营是多么明智,就算何江华不倒,他和白战墨一系的话,出于原则,也会对白战墨的做法大为不满。
夏想此时也不便向陈天宇透露过多,只是说道:“既然是白书记决定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我最晚后天应该就去上班,到时再说。”
出乎夏想意料的是,刚放下陈天宇的电话,就接到了宋朝度的电话——宋朝度无意中听到方格说出了夏想的家事,就主动打来电话祝贺一下。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小凡知道后,肯定会去家里烦你。”宋朝度呵呵地笑道,“你现在当了爸爸,也算是又迈出了人生之中重要的一步,肩膀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夏想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想实际上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也没有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两样,是他没心没肺,还是孩子的妈妈都太能干了?
到了晚上,严小时和古玉走后,夏想就让蓝袜回家,他留下来陪床。辛苦蓝袜够久了,总得让她好好休息才是。蓝袜却说什么也不肯,不提她和曹殊黧亲如姐妹的关系,就是最近的几个月的相处,她对夏东也有了感情,当成了自己孩子一样亲,不舍得离开。
曹殊黧的单间虽然不小,但只有三张床,作为丈夫,夏想理应陪床,最后只好让老妈回家去住。老妈虽不舍得孙子,但想来想去可能觉得还是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就依依不舍地走了。
蓝袜买来饭,夏想就坐在床前喂曹殊黧。曹殊黧幸福地接受了夏想的服侍,吃一口,笑一下,然后又看儿子一眼。蓝袜在一旁托着腮,一脸羡慕地说道:“什么叫相敬如宾?你们就是!什么叫相亲相爱?你们就是!我以后要找老公,一定要按照夏区长的标准去找。”
夏想乐了:“以后找老公?方格难道还不是你以后的老公,还要再找?”
“方格只是男朋友,能不能转正,我还没有考虑好。”蓝袜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总觉得方格太没有上进心了,整天晃来晃去,也不知道多操心一下自己的前途。我劝他多次了,他也不听,总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说,你开车到西边的太行山下,看有没有路?要是车开到哪里就自动有路了,还用修路?真是白日做梦!”
曹殊黧也笑:“你也别太强求方格了,他毕竟还年轻,家境又不错,现在也是副处了,也算顺水顺风了。”
说笑几句,蓝袜困了,就瞪着眼对夏想说道:“别回头,我要换睡衣睡觉。警告你,不许偷看,在你儿子面前表现得正派一点,给他做个好榜样!”
夏想哭笑不得:“一件简单的事情非要让你弄复杂了,还抬出我的儿子……”他摇摇头,笑着去逗儿子:“儿子乖,不要相信别人说爸爸的坏话,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等你长大了爸爸带你去看电影,名字就叫《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夏想可不是随口一说,《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是罗宾·威廉斯主演的一部喜剧电影,他确实看过。
曹殊黧不敢大笑,蓝袜却笑得前仰后合,倒在床上。
小家伙却理也未理几人,只顾趴在妈妈的怀里吃奶。
夜深了,曹殊黧和儿子都沉沉睡去,蓝袜也酣然入梦。夏想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也就和衣躺下,睡着前还告诫自己一定要睡觉浅一些,以便听到动静及时醒来照顾曹殊黧母子,不料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了,蓝袜和曹殊黧正在笑他。
夏想不好意思地说:“睡得太死,晚上肯定又劳累蓝袜了。”
曹殊黧却说:“还好了,你和蓝袜一个比一个睡得香,幸好你儿子给你面子,晚上就醒了一次,吃了几口奶又睡了,小家伙太能睡了……”
不一会儿王于芬赶到了,给曹殊黧做了不少好吃的。不久,老妈也来了。夏想见他实在插不上手,待着也是添乱,就干脆上班去了。
半路上,却接到了梅晓琳的电话。
“恭喜,终于当上真爸爸了。”梅晓琳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她的情绪,不过话里话外还是有一点吃味,“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
夏想呵呵一笑:“什么真爸爸假爸爸?爸爸就是爸爸,还有真假之分?你和女儿,最近还好?”
“好,很好,非常好,不劳操心。”梅晓琳随即岔开了话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上次你见过我的弟弟梅晓木,本来想让他出国发展,谁知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听说燕市新设了下马区,也想到下马区投资,你能不能替我照管他?”
夏想无语,梅晓木上次给他的印象太差,傲慢而无礼,又没有城府,完全是世家子弟之中最不成气的一类,远比不上邱绪峰和付先锋。他来下马区发展,能有什么前途?梅晓琳还让自己照管他,他能听自己的话才怪,就算听,凭他的能力,也未必能有什么气候。
夏想只一迟疑,梅晓琳就知道了夏想的态度,快速地说道:“知道你看不上他,不愿意帮他就算了。”
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摇头一笑,梅晓琳和他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关系?似友非友,说有感情有点勉强,说没有感情,又有点牵连,总之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头疼。
头疼就头疼好了,事情总有明朗的一天。
一到办公室,吴港得就第一时间前来汇报工作。
吴港得因为有在城中村改造小组的经历,对征地和拆迁工作自然是得心应手。他上任才两天,就解决了以前许多久拖不决的难题,立刻赢得了区政府不少人的好感,都对他高看一眼。因为历来征地和拆迁工作最难做,最难出政绩,最容易出乱子。
吴港得向夏想详细地汇报了工作,又提出一些可行性建议。夏想听了也觉得吴港得确实比以前踏实多了,提出的建议不但切实可行,还是换位思考之后的结果,让他比较满意,就夸了吴港得几句。
吴港得被夏想一夸,知道他的工作获得了夏想的认可,十分激动。
上午处理了许多事情,下午一上班就接到白战墨的电话,要开一个碰头会。夏想知道,肯定是讨论长基商贸的投资问题。
碰头会一共四人参加,白战墨、夏想、康少烨和傅晓斌。会议就在白战墨的办公室举行,因此,碰头会也称为书记办公会。
白战墨一脸喜色,精神状态极佳。他一见夏想,就先向夏想恭喜:“恭喜夏想同志当上爸爸了,标志着党的事业后继有人了。”
康少烨尽管因为秘书事件,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就对夏想有了偏见。又因为他走的是胡增周和付先锋之间的中间路线,就更觉得和夏想疏远了不少。但大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维持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他也就笑着恭喜了几句。
傅晓斌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和夏想近乎,什么时候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当着白战墨和康少烨的面,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有了计较,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老婆去看望一下,走走夫人外交的路线。
时机很重要
傅晓斌也清楚,尽管他和夏想走近,但也没有必要表露在明面上,他和康少烨之间已经有了裂痕,不代表他就因此和白战墨有了界限。政治上的事情,除非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出现,才需要立场坚定,大部分时候还是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在内。
几人心思各异地坐下之后,白战墨说出了今天的议题。
“今天召集同志们过来,有两件事情需要商议一下。一是区公安局副局长牛奇同志调到市局户籍处之后,暂时空缺一名副局长,市局推荐的人选是市北分局刑警大队队长历飞。我征询了一下黄建军同志的意见,他没有意见。今天就再看看同志们有没有意见,如果没有,就算通过了,然后到常委上讨论一下,再将意见反馈给市局。”
历飞来下马区上任副局长,也是夏想背后运作的结果。夏想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只是负责在关键支点上点拨一下,然后就躲在幕后,静等事态发展,基本上让别人看不出来其中有他的影子。
不过让他大感意外的是,今天讨论了人事问题,没有请黄建军参加还说得过去,但为什么没有邀请组织部长慕允山,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印象中,慕允山应该和白战墨走得比较近,白战墨没有必要也无须故意避开他。
几人之中,除了白战墨,夏想最大。白战墨说完之后,就一脸期待地看向夏想。
夏想没有多说,只点头说了一句:“我同意市局的提名。”
康少烨顿了一下,用质疑的目光看了夏想一眼,才说:“按说应该尊重市局的决定,不过我看了一下历飞同志的简历,资历浅了一些,是不是考虑让市局多提两个人选,好让我们挑选一下?”
夏想没说话,只是一脸平静,并没有对康少烨的试探有任何表示。夏想猜到康少烨可能在猜测他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并且怀疑历飞和他之间的关系,他岂能让康少烨看出异常?不动声色得好像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傅晓斌察言观色,看出了康少烨的举动。他也有点纳闷儿为什么今天讨论人事问题,慕允山没有参加。不过官场上许多事情不能以常理推论,他微一思忖,说道:“相信市局的决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公安系统的用人标准和我们不大一样,作为局外人,我不多发表意见了,就赞成好了。”
“我的意思也是如此,不必在小事上太分心了。”白战墨因为有了两百亿投资的缘故,对其他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何况只是一个分局的副局长的位置,在他看来根本无关紧要,他的着眼点现在全部放在投资上面,“少烨同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康少烨摸不透夏想的心思,也没有看出夏想和傅晓斌之间明显的互动,就不再坚持,说道:“也好,就这样好了,我也同意。请白书记继续下一个议题。”
白战墨笑容满面地说道:“第二个议题就是长基商贸的董事长元明亮同志,昨天和区委正式签订了投资协议。因为事情紧急,也没有及时和夏区长通气……”他笑着冲夏想微一点头,又说:“文州的投资因为数额巨大,而且元先生和我个人关系较好,我决定直接由我出面负责和长基商贸联络一切事宜。需要政府方面配合工作的,到时我会出面向夏区长直接打招呼,夏区长有没有意见?”
夏想对白战墨的心思早就心知肚明,一是怕自己跟他抢功,二是将文州的投资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中,不让政府方面插手,也是为了以后好从容布局早做准备。换了别人,也许还想和白战墨争一争,毕竟政府主导经济,只要涉及具体事务,少不了政府方面配合工作,同时也好分一份政绩。但夏想不同,他既然早有谋算,也猜到了付先锋和白战墨的手段,就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
他已经让李沁全力以赴盯紧下马区的房地产市场,掌握整个下马区房源的信息,只要有巨额资金注入,势必会立刻引起李沁的注意。因此是不是从源头掌握长基商贸的资金动向,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重要的是,只要发现了异常情况,他就有足够多的渠道得知!
“一切为了下马区的发展,一切为了下马区的明天,我支持白书记的决定。”夏想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好得让白战墨和康少烨对视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夏想所说的话。
因为白战墨的意思是想将夏想完全排除在两百亿投资之外,不但不让夏想知道投资的流向和用途,还不想让夏想从中得到一分政绩!夏想却一点也不恼怒,好像并不清楚他的意图一样,笑呵呵地一口答应下来,让白战墨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还以为夏想会竭力反对,至少也要和他争论一番才会答应,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拍桌子的心理准备,不想不但风平浪静,可以说是风和日丽,一点波折都没有。
忧的是他总觉得夏想的笑容之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总感觉夏想爽快地答应下来,事情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更找不到关键点。
白战墨下意识地看了康少烨一眼。
康少烨也觉得夏想的态度过于退让了,他想了一想,觉得估计是区政府一块事情太多,夏想无暇分身。虽然两百亿投资数额巨大,但夏想可能要首先保证他扶持的投资项目能够顺利完工,也不想分心来分一杯羹……
但不管夏想是什么想法,他没有争吵就是好事。
傅晓斌也微微惊讶地看夏想一眼,眼中全是不解。其实如果夏想非要强行介入到长基商贸的投资之中,白战墨最后也不得不让步,毕竟投资涉及方方面面的手续,都要经过政府之手。夏想不同意的话,一个暗示,下面办事的人就会卡投资的脖子。这样的事情别说在下马区这样的新区了,燕市其他各区都时有发生。
傅晓斌猜不透夏想的心思,不过看夏想一脸笃定,知道他心意已决,并非假装,也就附和说道:“夏区长从大局出发,给我们的工作带了个好头,起到了模范作用。我建议,区政府也可以专门指定一位副区长全权负责长基商贸的投资,到时就不用事事麻烦夏区长了。”
此话正合白战墨的心意,只要将夏想排除在外就可以了,有一个副区长出面,还不得事事听从他的意见?白战墨暗喜,心想康少烨总说傅晓斌和夏想走得近,刚才傅晓斌的话,明明是在将夏想的军。
夏想的目光依次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傅晓斌脸上,神色淡然地笑了一笑,说道:“傅主任的提议不错,就让谢源清同志全权负责好了,也正好省了我的心,好让我专心做好其他工作。”
傅晓斌从夏想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就只笑了一笑,不说话。
白战墨见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就又重新恢复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说道:“好,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我们达成了一致,等上常委会讨论通过之后,就照此执行。”
散会后,夏想就接到了傅晓斌的电话。简单通话过后,夏想放下电话笑了,心想傅晓斌真是个妙人,有眼色,会见机行事,以后大有合作的空间。
付先锋想要的就是白战墨一手掌握两百亿投资的效果,就给他好了,何必和他计较一时胜负?况且其实夏想也想置身事外,才好从容布局,打付先锋一个措手不及。付先锋不会想到自己已经猜到了他的企图,并且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他来投。
不过夏想知道和付先锋的斗争不可能一次定胜负,而且他还要等长基商贸的资金先进来至少一半以上再开始动手。太早,容易让对方有所察觉而及时撤离;太晚,有可能尾大不掉,最后让对方成了气候,从容脱逃。
时机很重要,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基本上前期许多工作已经准备得十分充分了,除了没有和成达才面谈之外,夏想差不多完成了布局,前两天也和成达才通过电话。成达才作为燕省的领军人物,对于有人想要在他的地盘席卷利润,也是十分不满,和夏想一拍即合,一口答应夏想到时一定配合演戏,好好地来一出瞒天过海之计。
不过近期成达才和夏想都比较繁忙,暂时抽不出时间见面,就约好有时间再见面。
正深思时,金红心敲门进来,向夏想汇报了一个情况:“夏区长,我刚才看到财政局局长施长乐向白书记汇报了工作,然后就坐车走了。”
财政局作为区政府的关键机构,局长的位子非常重要,如果局长不和区长一心,却跟紧书记的脚步,对区长的权力是极大的制约。财权不抓在手中,相当于权力削弱一半!
施长乐的立场很关键,夏想一开始没有摸清他向谁靠近,不想等拉过傅晓斌和黄建军之后,白战墨也一声不响地将财政局掌握到了手中。看来第一次过招各有胜负,白战墨也并非完全被动应战,他暗中也在策划什么。
夏想倒没有生气,他清楚就连书记也不可能掌控一切,何况区长?不过既然白战墨既有***的优势,又有人事大权,他必须把财政局掌控在手中。即使不能将施长乐再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也要在财政局安插自己的人手,否则就太被动了。
夏想只一沉吟,金红心好像就猜到了什么,试探地说道:“夏区长,我多说一句话,您别见怪,财政局常务副局长谈长天和我关系不错,如果您点头的话,我可以和他多接触接触。”
金红心还真是一个称职的办公室主任,夏想对金红心更高看了一眼,想了一想,却又摆了摆手:“不急,事情还没有明朗化之前,先观察观察再说,不急着下结论。”微一停顿,他还是对金红心良好的表现给予了认同,“红心最近的工作还不错,继续保持。”
金红心喜出望外,夏区长一般不怎么夸人,现在当面对他表扬,这是对他工作最有力的肯定。他内心一阵狂喜,不过表面上不敢流露半分,还是十分谦逊地说道:“夏区长过奖了,是我的分内之事,我理应要为领导做好服务工作。”
同时,金红心又为夏想的镇静感到佩服。一般区长得知下属绕过他而直接向书记汇报工作,而且明明在同一栋大楼,却过门而不入,肯定要勃然大怒。夏区长却淡定自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让他佩服不已。
身为领导,自信和镇静的态度最能让下属折服,尤其是胸有成竹、不徐不疾的做派,会让下属始终觉得领导就是领导,掌控大局,手握重权。
夏想见金红心办事还算有力,也处处为他着想,就有意表明自己对他的信任,问了一句:“红心,根据你的观察,说说晁伟纲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
金红心立刻一脸慎重,微微弯了弯腰,沉默片刻才说:“我觉得晁伟纲同志的工作态度还算认真,工作能力虽稍有欠缺,不过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有提升的空间。”
金红心清楚地知道,夏区长可不是随意一问,而是在考验他的观察能力,同时也是考验他的工作是不是到位。也许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试探他是不是说真话,会不会因为他和傅晓斌之间的关系而偏袒晁伟纲。
所以金红心很聪明地实话实说,没有一点偏向,完全从客观公正的角度出发。
夏想对金红心的回答很满意,点头说了一句:“很客观……”
金红心知道他通过了考验,在夏想心目中又多了一份重量,就识趣地说道:“领导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去忙了。”
金红心走后,就当前的局势,夏想一个人想了很久。
第二天一上班就召开了常委会。
常委会的议题就是昨天碰头会的内容,白战墨主持了会议,先是提了两个议题,随后表明了他的态度,接下来就让夏想发表看法。
夏想也说了几句没有新意的话,最后也表了态:“基本上白书记的安排综合考虑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非常合理,我表示支持。”
政治之上,就算是死对头,在各自的事情上,也会各有退让,不可能事事作对。否则就是没有政治头脑,会被上级列入不可用的名单之中。除非是事关自身利益的大事,一般和自身利益不大或是无关自身利益时,都会表示出有限的支持。
夏想的表现落在众人眼中,就让不少常委暗暗猜疑,难道夏区长向白书记妥协了?要不为什么如此重大的投资,夏区长一点也没有据理力争,完全拱手让给了区委做主?就算是白书记牵线拉来的投资,政府插手也是名正言顺之事,夏区长是真的好说话,还是在压力之下选择了让步?
就连卞秀玲也一脸不解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心中笃定,用目光示意,暗示卞秀玲不必在意。
夏想发言之后,副书记康少烨也讲话表态,也是支持的立场。随后区委办主任傅晓斌也点头表示同意。
陈天宇身为常委副区长,在常委中比较靠前,他一般喜欢最后表态,今天却早早表明了态度,说道:“综合考虑下来,白书记的建议虽然不合常规,但也有客观原因在内,我还是持谨慎乐观的支持态度。”
一句不合常规让白战墨感觉面上无光,不由脸色一黯。
陈天宇身为常务副区长,站在政府班子的立场上说话,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的话多少有点刺耳,有几个常委对他投去了责难的目光。
不料陈天宇话音刚落,谢源清就轻笑一声,语气之中微带嘲讽地说道:“其实我觉得白书记更适合做政府工作……”
谢源清的特点是,话说一半,但讥讽之意却人人都听得真切入耳,言外之意就是,白书记过于插手政府事务,吃相太难看了。
此话一出,常委会上顿时一片议论之声。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谢源清,有质疑,有不屑,有愤怒,也有幸灾乐祸和庆幸。
夏想皱皱眉,想说什么最终收了回去。也好,就让谢源清搅搅局也不错,至少给白战墨一种无形的压力,也让别人多一些猜疑,就当是故布迷阵了。不管别人认为谢源清是他的马前卒也好,或是别人质疑他对政府班子的掌控力度也好,总之有谢源清出面,白战墨事事都别想顺顺利利地得手。
夏想今天想要达到他期望中的效果,有谢源清的捣乱也算是一盘不错的开胃菜。
审时度势
白战墨脸色一沉:“源清同志有事说事,不要做无谓的指责。”
谢源清一如既往地双手一摊:“我是就事论事,难道事实不是如此?”说完之后,又低头看起了文件,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态度。
白战墨气得脸色发青,偏又想不出有力的反驳的话。
幸好,卞秀玲及时出面帮白战墨解了围。其实也不能算是特意替白战墨出面,因为她的发言还是稍微偏向夏想的立场,不过因为比谢源清的话温和多了,就让气氛缓和不少。
“按照常规向来是政府主抓经济,但书记是***,可以随时以指导工作的名义对政府事务进行指点,况且投资又是白书记的手笔,由区委方面负责也没有问题。而且夏区长心怀宽广,不计较太多,我还是支持夏区长的决定。”
说完,卞秀玲还冲白战墨和夏想分别微微一笑,态度之好,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夏想也回之一笑,心想卞秀玲在省纪委一直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果然是一个玲珑人物,说话办事有水平,既赞成了白战墨的提议,又毫不掩饰地向众人表明了她偏向政府班子的立场。
白战墨脸色稍微好看一点,不过还是有点不快,咳嗽一声说道:“同志们请继续发表意见,请注意一下,要言简意赅,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政法委副书记兼公安局长黄建军及时响应白战墨的号召,他的发言简短有力:“区委的两个决定,我都同意。”
黄建军也看出了什么,毫不犹豫地跟紧夏想的立场。
武装部政委关启明眯着眼睛,说话时语速很慢,也表示了同意:“白书记的提议符合当前的形势,我全力支持。”
夏想正有意借此次常委会的机会,仔细观察一下各个常委的立场。刚才表态的几个常委的立场,他早已心中有数,关启明一发言,他就在心中将其划归到了白战墨一系。
政法委书记李应勇毫不意外地也是大力支持,还将白战墨拉来两百亿投资之举形容为奠定了下马区强盛的基础,功在当今,利在后世。
随后,统战部长祁胜勇也慷慨陈词,高调对白战墨称赞一番,最后又表明了坚定地支持白书记的英明决定的立场。
夏想冷眼观察,心中清楚白战墨的资金到位,至少让白战墨一系多了两位常委,一个是关启明,一个是祁胜勇。至此,白战墨一系已经有五名常委的实力了。他心里更清楚的是,如果没有提前未雨绸缪,先是拉拢了陈天宇,又设计让傅晓斌选择了他,同时借牛奇事件和市局***孙定国的影响,让黄建军早早向他表了态,再有得益于邢端台的关系之下的卞秀玲靠拢,他在常委会还真是势单力薄。
谢源清不能算是一支力量,只能作为搅局者的身份出现,或许他有时出手不慎,还有可能搅了自己的局,所以夏想只当他是稍微偏向自己的中间力量。但不管如何,夏想从来没有因为一开始时的不利局面而气馁过。他向来认为只要态度够真诚,手腕够精明,同时利益分配均衡,有些站在别人队伍之中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回到他的队伍之中。
只有组织部长慕允山和宣传部长滕非没有表态了,他们二人的表态非常关键,标志着他们二人选择站在哪一边。夏想也知道,两百亿资金一到位,又在他故作退让的姿态之下,最能看出每个人的选择。
夏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他放低姿态的情况下,还依然坚定站在他这边的,肯定是可以合作的朋友。中间摇摆的,是可以拉拢的对象。坚定支持白战墨的,就是暂时需要提防的对手。
出人意料的是,组织部长慕允山没有先表态,而是笑着对宣传部长滕非说道:“滕部长先说,我最后。”
一般来说宣传部长排名在组织部长之后,虽然在常委会上并非一定要按照排名发言,但慕允山特意礼让滕非一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更让人费解的是,滕非也没客气,只是微一点头,说道:“政府主抓经济建设,虽然投资是白书记拉来的,但真正落到实处,还是离不开政府的具体工作。将政府排除在外,既不合乎规矩,又多此一举。我觉得,就算由白书记主抓两百亿投资的落实工作,也应该由政府方面派出专人负责对口工作,否则涉及政府出面的事务之时,难道事事都由白书记再和夏区长通气?岂不浪费人力物力?同时,我觉得夏区长一点也不接手两百亿资金有点过于消极了,白书记的想法也是基于方便管理资金,但投资到位之后,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是整个下马区的事情,不能因私废公!”
滕非的话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因为乍一听他似乎是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却又不是左右逢源的态度,尤其是到了最后,竟然是各打五十大板!
也就是说,滕非既不站在白战墨一边,又和夏想保持距离,是自成一体!
难道说,常委会分成了三派?
夏想微微惊讶过后,又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觉得胡增周既然要在市委和陈风、付先锋三分天下,那么在区委常委会中,也应该有胡增周的嫡系才对。他一直没有摸清到底是谁靠向了胡增周,今天正好借白战墨将两百亿投资的功劳全部据为己有之际,他撒手不理,就是要看看有没有人跳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结果还真有。
胡增周不想看他一家独大,更不想让白战墨坐大,夏想就是要在常委会上示敌以弱,看胡增周一派能不能沉得住气。果然,滕非对白战墨的吃相很不满意,也对夏想的退让深表不安,才按捺不住地表态,各打五十大板。
夏想心中笃定,不反驳,不点头,只是若无其事地等慕允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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